十日后,焰書山中。
“天天煉化,學(xué)書,將軍真是無情?!遍w笒無聊至極,她見對面火山群群紅煙,生些興趣。
她想趁機(jī)逃出,剛走三步,腳便被將軍施下的邩火燒得痛,她只好退回到原位。
守著她的還有兩個白臉閣將,他們露出無奈又譏諷的嘲笑。
“你省省力氣,將軍的邩火半空都沒幾生能受得住。”他們試圖勸退這個愚笨的頑劣小生。
“那為何還叫你們守著我?”閣笒坐下,瀟灑翹起腳,一邊扔著書,一邊和閣將拉扯,頗顯得意。
“你別想激我們,我們不會走的?!遍w將笑著說出冷漠的話。
沒想到閣笒笑著點(diǎn)頭回應(yīng),簡直不懷好意:“二位累了,歇會兒。”
閣將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問道:“謝謝關(guān)心,你也別小瞧我們,我們不累?!?p> 閣笒殷勤開口,“那你們過來,我給你們看個好東西?!?p> 閣將二人面面相覷,也不說話,擺明以前上過當(dāng),再也不會相信她。
這下才不得了,半刻時間,閣笒又開始她的變臉手藝,開始上演“氣急敗壞”。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行吧,關(guān)我一輩子吧!哼,等我出來你們就死定了。”她淚汪汪地大叫起來。
閣笒肺都快吐出來了,卻驚訝瞧見兩閣將不理不睬。
他們悠閑地自說自話:“你說上次是誰把我騙到邩林去,還燒我發(fā)尾。”
“好像是她吧?”兩閣將再次面面相覷。
“還有上上次,請我們看將軍的閣珠,轉(zhuǎn)眼就跑了?!?p> “就是,背鍋的不知道是誰呢?”沒人理她,她吼得更起勁。
整個煥妜堂都知道,將軍收個了頑劣小生,像個皮球。
“將軍!我要出去?!?p> 長紊聞聲前來:“怎么回事?”閣笒吼得無法自拔。
兩個閣將站起來,一頓演,前前后后每個動作每句話都不落下。
長紊心知,示意他們離開,他們走了,長紊才招呼閣笒:“停下。”
“你來干嘛?你讓將軍來。”閣笒東張西望,邊回答邊吼。
“將軍在修煉?!遍L紊冷靜地說道。
“你別又騙我。”閣笒趕忙站起,懷疑地質(zhì)問道。
“將軍半月不會出林,特意叮囑,你在外修煉,勿要鬧事?!?p> “將軍當(dāng)真這么說?”
“當(dāng)真。”長紊點(diǎn)頭。
“好,我知道了,那將軍的傷勢如何?”長紊不與她說,只化了她面前的邩火。
“你安靜點(diǎn),他就沒事?!遍w笒便老實(shí)閉嘴。
過了一會她又開口:“我一定安靜?!?p> 長紊冷漠瞪她,頗顯鋒芒,而閣笒才不管其他。聽見長紊的話才放心,高高興興地修煉去了。
……
火山外,將軍閣識已在等候。
“在下來遲,請將軍責(zé)罰?!遍L紊前來,即刻抱拳請罪。
“無事。她又在胡鬧?”長紊不語,將軍自是知道。
“隨她去,天性如此?!睂④娨酂o可奈何,平日事雜,便只得縱容她。
隨后,他們便出發(fā)了。
……
冰凍巨谷,涼氣彌漫,寒風(fēng)徹骨。
所謂南嫗宮,居冰谷間,以冰化凈,三生所敬。后生上宮者,天寒地凍,千花所葬。
所依附者:南嫗宮現(xiàn)任宮主、冰母義姁之后欒姝,心神不凡,術(shù)為半生。
久居南嫗宮,以冰占為樂。
一日,欒殊方才閑暇冰占,便來客。
“宮主,閣識將軍求見?!睓桄恍?,心想來得正好,收了占,坐于上。
欒殊傾國傾城,一面屏風(fēng)遮過,依然楚楚生動。“他今日來,是定數(shù),且請他進(jìn)來?!?p> 兩宮女將其帶入,只進(jìn)將軍閣識,隨后宮女全數(shù)退下。
長紊居外,即女之宮,無事不入。
欒殊先來開口:“將軍入我冰宮,不借他力,膽量依舊,本宮自是佩服。不知此次前來所為何事?。俊?p> 將軍抬眸,嚴(yán)肅看著眼前半生。
“半月之前,我堂中閣將所傷。即是冰蠱,前來一問?!睂④婇w識身姿挺拔,亭亭玉立,將帥風(fēng)姿實(shí)存。
“將軍說笑,毋月起宮中就有禁令,三生不、得、用、冰蠱,”欒殊刻意停頓,“又怎么會有冰蠱呢?”
欒姝聲音婉轉(zhuǎn),竟帶詭譎魅惑之意。
“將軍勿要說笑?!?p> 將軍閣識盯著屏風(fēng)里的欒姝,晃若眩暈,眼前已然有了重影,開不了口。他知曉自己中計,有計可施,卻故作無力。
又聽欒姝開口笑道:“將軍若不介意,上前來。”
將軍心處暗想,已經(jīng)有了些不耐煩,當(dāng)真是糊弄小生的把戲。
他并不動身,只不再想作戲,干脆地操縱起邩火,屏風(fēng)就“嘩”地一下燃了起來。
將軍閣識只一瞬間,便到上座掐住那假生的脖子,一探究竟。
“你是誰?”將軍閣識用力,兇狠質(zhì)問,他的手比冰塊還冷。
見此生脖子青筋凸起,滿臉通紅,他也沒有半分松開之意。
“救……”此生全然啞聲。
若無他生出面,此生必死無疑,將軍自是察覺腳步聲,他生正匆匆趕來,力氣便松了半點(diǎn)。
“將軍大量,還請手下留情?!?p> 將軍閣識轉(zhuǎn)過頭,只瞧見一身藍(lán)衣。
他知,這才是真正的南嫗宮宮主欒姝。步許清風(fēng),身似飛雪。
“將軍,息怒?!?p> 欒姝禮貌地笑著前來,順便滅了屏風(fēng)上的火,屏風(fēng)已基本化為灰燼,她再動手,地面又瞬間干干凈凈。
她與將軍對眼,神色緊張?!笆悄宋岬苁ФY,請將軍諒解。”
將軍閣識才漸漸松手,面前小生化回男形。
他捂住脖子,大口呼吸,又急忙著跑到欒姝身邊:“阿姊救我?!?p> 將軍閣識反應(yīng)過來,該生是南嫗宮少宮主堂中鈺,夙年前見,當(dāng)是襁褓嬰兒。
一介小生,難怪愚笨可笑,可這易容術(shù)倒是可圈可點(diǎn),將軍并不多言,只默默看著場面。
“阿鈺,你先離開。”堂中鈺不說話,躲在欒姝后面,遲遲不敢動彈。
“本將軍不會傷你,”將軍閣識冷冷回答。
堂中鈺這才慌忙跑出去,全然不敢回頭,生怕回頭又與死神擦肩。
此時宮中只留將軍閣識和欒殊二生。
“阿鈺貪玩,冒犯了?!?p> 欒姝貴為三生之主,是端莊優(yōu)雅的典范,文禮自是不會丟失。
“無妨。”將軍閣識不再耽擱,切入正題。
“今日前來,是問宮主是否在制冰蠱?”將軍半分沒有拐彎抹角。
“冰蠱?”欒姝感到尤為吃驚,她背后發(fā)涼,便知事情反常,“南嫗宮已百年不制冰蠱,將軍為何這樣問?”
“實(shí)不相瞞,我堂中閣將在抓鬼怪時受傷,傷口頻頻冒出血霧,我且看來與百年前冰蠱無異?!睂④婇w識娓娓道來。
“什么時候的事?”
“前幾日?!?p> 欒殊難以置信又恍然大悟。她輕問:“將軍也深受其害?”將軍點(diǎn)頭。
“怪不得,寒氣異常,”她咕噥著,一邊化出一個玉色白瓶,“這是冰散花制成的藥膏,將軍涂抹傷口之上,可緩解蠱痛?!?p> “提醒將軍,必要之時可融骨血。”欒殊補(bǔ)充道,臉色嚴(yán)肅。
將軍閣識自知冰蠱不可解,接過藥膏,隨后謝過。
“本宮定會徹查此事,還請將軍放心,”欒殊禮貌開口,“入宮不易,將軍且多待幾日?!?p> 入宮如受刑,將軍又受冰蠱,當(dāng)然不可再奔波勞累,將軍自知,便未拒絕,且暫留在南嫗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