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站出來
“本王要恭喜劉參軍了,呵呵?!?p> “下官愿聞其詳。”
劉廣升一臉笑意,他是真希望蕭紹瑜納了他女兒。
當(dāng)然,他不會奢望正妃之位,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本王覺得,濟(jì)陰劉氏家主之位,還是你來當(dāng)更好。
令弟德不配位啊。”
蕭紹瑜笑著搖搖頭,不掩飾對劉廣平的輕視。
何謂德不配位?
蕭紹瑜的評價標(biāo)準(zhǔn)是:
凡與他作對的人,就是無德之人,必須干掉。
空出位子,好安排自己人。
“下官多謝殿下美意?!?p> 重奪家主之位,也是劉廣升所期望的,他很高興。
蕭紹瑜逼劉廣平退位的籌碼:庫銀和通虜。
劉廣升都是知情的,故未問。
他相信,此二籌碼在手,劉廣平是逃不出蕭紹瑜的手掌心的。
自己重登家主之位,可謂指日可待。
“本王已得密報,令弟今夜起事,要弒本王!”
蕭紹瑜說得很平靜,好像劉廣平要殺的根本不是他。
聞言,劉廣升驚起,連忙表態(tài):
“下官與他勢不兩立,若有事需要下官去辦,殿下盡管吩咐。
只是請看在下官的薄面上,不要牽連濟(jì)陰劉氏一族。”
謀殺國家郡王,與謀反無異。
蕭紹瑜就是盡誅濟(jì)陰劉氏一族,也是符合梁律的。
就算報到朝廷,也是翻不了的鐵案。
劉廣升不關(guān)心劉廣平的死活,也不擔(dān)心蕭紹瑜會牽連他。
他只是不想接手,一個破敗不堪的濟(jì)陰劉氏。
至于本應(yīng)押在郡牢的劉廣平,是怎么逃出去的,他并不知情。
他安插在郡牢的眼線,獄卒王六,今日并不當(dāng)值。
實際上,王六就是當(dāng)值,也不會傳給他任何消息的。
因為被陳樸屏退的那幾名當(dāng)值獄卒,已被李逸暗中處理掉了。
故劉廣平如何逃出的郡牢,將是一個永遠(yuǎn)解不開的謎。
“這是自然,本王一貫尚仁,最是見不得動不動就屠族滅家。
須知大梁乃禮儀之邦,當(dāng)行圣人的恕道。
可惜,人心不古,恕道不行。
然劉參軍盡可寬心,不管他人,本王行恕道。
故只誅劉氏嫡脈二房,抄其家資,以儆效尤,余者概不牽連?!?p> 蕭紹瑜大談圣人之道。
自魏晉以降,尊儒退出歷史舞臺已有三百余年。
儒家不興,人們心中便就沒了道德約束。
仁義不行,惡人遍地,世風(fēng)日下。
這也是魏晉南北朝混亂的根源。
當(dāng)然,儒家文化也有著自身的短板。
穩(wěn)定人心,是它的優(yōu)勢,故盛世多興儒。
然于亂世,欲圖強國,卻非儒家文化所長。
偉人曾言:“歷代政治家有成就的,在封建社會前期有建樹的,都是法家?!?p> 強國,乃法家之長。
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如是。
號稱無為而治的漢文帝,其實對律法也是十分重視的。
何謂無為,不是什么也不管,而是按照律法的規(guī)定去做就好了。
故皇帝只需制定好律法,天下大可無為而治。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南梁還輪不到,蕭紹瑜來說三道四。
但有點理想,總是好的。
不想當(dāng)皇帝的王爺,多是高調(diào)享受榮華,蕭紹瑜多低調(diào)啊。
“殿下,圣王之資!”
劉廣升大贊。
“不能讓諸賢久候,隨本王出去吧?!?p> 蕭紹瑜起身,緩步出堂。
今夜的宴會,會場布置在假山環(huán)繞的人工湖旁。
賞月,飲酒,觀舞,景好意也好。
此刻,諸賢就席,主案已成眾星拱月。
“九殿下,到!”
范伯勛先入會場,高聲宣布。
隨后,蕭紹瑜才在劉廣升的陪同下,步入會場。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蕭紹瑜這里,最炙手可熱的濟(jì)陰人,非劉廣升莫屬了。
這也是蕭紹瑜,有意傳達(dá)給他們的。
劉廣升為何受寵?
人家已經(jīng)捐糧過萬石了。
?。ń璧哪且蝗f石,在蕭紹瑜這,也算捐的。)
?。ü烙媱V升也是這么想的,聰明人啊。)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誰想讓蕭紹瑜也愛一下,出糧出人唄。
聞言,諸賢皆起身行禮:
“拜見九殿下,為九殿下賀捷!”
“劉參軍請就席,諸位亦不必多禮?!?p> 蕭紹瑜笑意盈盈,一團(tuán)和氣。
按照慣例,接下來他應(yīng)該大談特談,將士們是如何英勇,自己又是如何指揮若定。
然而就在此時,欒云、鐘山竟然帶兵闖入會場。
欒云直接帶人圍住蕭紹瑜,鐘山則命人將諸賢圍了起來。
這是兵變?!
諸賢驚駭莫名,皆閉緊了嘴巴。
同時,他們對蕭紹瑜的鎮(zhèn)定,無法理解。
“九殿下,不會不知道兵變意味著什么吧?”
這時,劉廣平大搖大擺的現(xiàn)身了。
他的身后,跟著百余劉氏私兵,皆持刀在手,兇相畢露。
這些人都是無條件服從于他的,并非劉氏的全部。
為了保密,也是時間倉促,他無法說服諸脈耆老,故只能調(diào)動嫡系私兵。
不過,陳樸并未與他同時現(xiàn)身,應(yīng)該是溜了。
比如:借著尿遁的幌子。
自認(rèn)大事已成的劉廣平,已然不會在意于此了。
趾高氣昂的他,從鐘山身旁走過,直面蕭紹瑜與諸賢。
極其囂張的說:
“據(jù)查,南康郡王蕭紹瑜,通虜!”
諸賢再驚。
兩仗殺了兩萬余北虜,有這樣通虜?shù)拿矗?p> 他們心里清楚得很,這不過是欲加之罪而已。
但他們中,沒有人會去揭穿劉廣平的謊言。
惟有一人除外。
劉廣升跳了起來,怒斥道:
“一派胡言!通虜?shù)模髅魇悄悖?p> 九殿下,乃是抗虜?shù)挠⑿郏?p> 在場的諸位,誰人不知!”
蕭紹瑜有言在先,此刻更是鎮(zhèn)定自若,他自然要表現(xiàn)一番了。
不知內(nèi)情的諸賢,卻是著實嚇得不輕。
“老劉,你太不厚道了!
你想死沒人攔著,可你別拉著我們??!”
估計他們的心里,皆作如是想。
他們心如明鏡,得勢的劉廣平是一定不會放過劉廣升的。
所以,不管劉廣升作不作,他都是死路一條。
但在這種時候,把無辜的他們拉上,可就是喪盡天良了。
有趣的是,他們對劉廣升的恨,也許還要甚于劉廣平呢。
劉廣平不以為然,反唇相譏:
“哦,還有誰也是這么想的,你站出來!”
《梁書·武帝紀(jì)》載曰:
兵變,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