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亮,安康祖孫就帶著大包裹過來了。
吳諾將他們領(lǐng)到各自的房間。
“安婆,你和阿燕平日住一個屋;安康,你就住灶房,我還給你準(zhǔn)備個草簾子,換衣服時將草簾子拉上便是?!?p> 安康祖孫對這樣的安排都算滿意,在外面干活的人,基本上也是這種住宿條件。
吃過早飯后,肖震將酒壇搬到院子里。
“安婆,麻煩你幫忙將桑葚渣瀝了,還是注意桶內(nèi)別沾水,別有灰塵?!?p> 安婆身旁的幾個木桶中放著瓜瓢和細(xì)麻布。
“好?!?p> 等到安婆將桑葚渣過濾后,又將發(fā)酵后的桑葚酒倒回在酒壇內(nèi)密封,再過半個月,就拿去蒸餾發(fā)酵。
聽說酒并不是蒸餾一遍就能大功告成,而是得經(jīng)過好幾次蒸餾,想得到谷香濃郁酒味醇厚的燒酒,在蒸餾這件事上還得仔細(xì)研究。
訾六郎給人試喝的南夷酒,肯定就是經(jīng)過幾道試驗(yàn),才最終確定了他的蒸餾遍數(shù)。
也不知訾六郎說的,他身旁有南夷釀酒師一話,是真是假。
趙坤山從外面買菜回來,還帶著兩張完整的羊皮。
“師父,你看這兩快羊皮如何?”
羊皮還是沒處理過的,上面還有血跡,吳諾用棍子翻了翻:“這個屠夫功夫深?!?p> “我也覺得這個羊皮處理得好,所以他賣二十文一匹,我也沒跟他講價。我買了火堿硝石回來,我這就去將他們給處理了?!?p> “你連這個也會?”吳諾笑到。
趙坤山圓乎乎的臉笑道:“我爹的友人都是匠人,自然的也有皮匠。我看他們處理過毛皮,雖然沒親自上手處理過,但我想問題不大?!?p> 趙坤山一直都是自信、開朗的女娃。但遇見較真的人,就會趙坤山這人辦事不牢靠,只會瞎吹牛。
吳諾覺得趙坤山性格跟她挺像。
她穿越前,只用過電飯煲煮稀飯,但她經(jīng)??此趾兔朗巢┲髦箫垼湍芎蛣e人說她什么都會煮。她也真心覺得她能煮出來。
而趙坤山會縫個系帶,就說自己能縫制衣服。她這次買了兩塊羊皮回來自己處理,也是真心覺得自己能行。
“安婆,我得處理這兩塊羊皮,麻煩你去做包子那邊幫忙?!?p> “好?!?p> 安婆把著柱子起身,這人年紀(jì)大了,每次吃飽飯都覺得昏昏欲睡的,干會活也就精神了。
油渣包子是食鋪里賣得最好的,雖然定價很低,但因?yàn)榱看?,賺來的錢可不少。每日中午,晚上都有人賣不到他們的包子呢!
因?yàn)橘u得太好,所以平日負(fù)責(zé)外面打包窗口的老媼,也得開始包包子。
“安婆,你將那幾個大盆中菜剁了。”
“好。”安婆不發(fā)呆的時候,做起這樣的速度可不慢。
吳諾抱著木桶去往庫房,對著廚房吼了一聲:“安康,將鐵鍋燒燙。”
從庫房出來時吳諾木桶中多了一斗大棗,一斗堅果。
豆?jié){賤價而且好喝,吳縣有些酒肆豆?jié){是免費(fèi)供應(yīng)給食客。
吳記食鋪的豆?jié){一文錢半斗,而這個價格,吳記食鋪還有很大的利潤空間。
實(shí)在是豆子太便宜了,去年的豆子一斗不到兩文錢,而一斗豆子就能做出來八斗豆?jié){。
所以吳諾準(zhǔn)備將豆?jié){口味給改良下。
紅棗干和堅果,放在鐵鍋中翻幾下,在它們變脆時撈出,然后碾成粉末,沖在豆?jié){中。味道一下子豐富了許多,而且甜甜的,肯定會受到食客喜愛。
在決定將紅棗干和堅果沖成粉末之前,吳諾還經(jīng)過了多種試驗(yàn),比如用新鮮紅棗去磨等等,最后選擇了這種方式。
雖然吳諾不是專業(yè)廚子,但對于每一樣吃食,吳諾都在找一些改進(jìn)方法,幫工們也會出力,這就是吳記食鋪生意越來越好的原因。
食鋪靠墻的灶臺上,又多了兩個陶釜。一個是紅棗豆?jié){,一個是堅果豆?jié){,這一文錢就只能買到兩升。
紅棗豆?jié){呈偏紫的粉色,堅果豆?jié){就有些偏黑,和之前的原味豆?jié){看著就是不一樣,就能知道里面紅棗和堅果加得是很足的。
這條街上的客人,也不是個個會拿銅錢出來買東西。
有些人家就帶著米糧布料來,了解過以物換物的分量后,再決定用什么方式交易。
米糧布肉這些都是平日能用上的,但隔壁榨油坊的坊主一家人,就喜歡用豆粕換東西。
吳諾又沒養(yǎng)家畜,實(shí)在要不了這么多豆粕,榨油坊就說用兩斗豆粕換一升豆?jié){。還給吳諾介紹可以將豆粕用出去的地方,就是城外做牲口生意的許家人。
這換來換去也實(shí)在麻煩,如果榨油坊不是食鋪的鄰居,吳諾也不會答應(yīng)下來。
“掌柜,這紅棗豆?jié){賣得好,還得再舂些紅棗?!?p> 吳諾去到后廚,后廚的幫工已經(jīng)舂出了一罐子紅棗粉備著,這紅棗粉十分細(xì)膩,只有將紅棗炒得極脆才能得到這樣的粉末。
而粉末中只有紅棗的香甜,卻無半絲糊味,炒紅棗的鄭氏是個細(xì)心人,肯定是用小火慢炒,才能在干度和糊味中達(dá)到平衡。
早高峰之后也不到上午九點(diǎn),幫工們吃過午飯后,留下兩個輪值的人就回家去了,等到午時過后再來食鋪。
吳諾吃過一碗炸醬面,兩個棗糕,一碗豆?jié){,就在柜臺后的矮榻上假寐一刻鐘。
醒了后,就去后廚將屠夫送來的羊肉洗干凈。
安康見了也過來幫忙,也就二十斤羊肉,一個人清洗就夠了。
“你洗著,我去拿些東西。”
雜物房有個大箱子,大箱子里面是各種陶罐,陶罐里放著各種香辛料,為了不讓香辛料味道揮發(fā),那陶罐的蓋子被包了一層又一層,就跟在釀酒一樣。
紅燜羊肉的香辛料并不需要太多,不然就像鹵味了,還是得多加蔥姜蒜醬清酒。
等吳諾出來時,安婆也來幫忙了,正巧吳諾也不放心讓安康拿到切肉。
他們食鋪里的刀可是連骨頭都能劈開的,那這也重。
“安婆,你把羊肉切成銅錢大小的方塊,然后用涼水加姜片泡會?!?p> 吳諾說完就去一旁看阿燕處理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