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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古胡事隨編

陳情賦

前古胡事隨編 隨仙鶴神 2553 2023-08-31 15:51:42

  壬午年八月,逾中秋十三日,禍身臨世,降于天中驛。

  孔曰人初本善,而荀獨說人善乃偽,后教而改之。于吾言,多信荀言也。少時,吾性劣,竊家財,掠同窗,賊盜之風甚盛,若無以強力阻之,囚命早晚。幸無慈母軟父,吾父吾母知時,命吾跪地,執(zhí)鞭提棍,覆與吾身,偶甚以衣針恐之,夜暮瘆冷,痕疼吾身,而吾父吾母多暗時垂淚。幸得吾父吾母之嚴行厲語,扶吾得行正途。

  吾母未曾多入堂學,而常購置筆墨書冊,監(jiān)吾多學,得母教誨,慣行獨處閱文事,至今時,偶可作詩吟賦,雖無古人才風,亦可作一喜樂視之;吾父亦早輟堂學,多試商路,以謀家需,后長行負糧,曝烈日懨懨,行夜月漆路,吾父歸時,吾已鼾鼾沉夢,鮮知其歸辰。吾父生得魁身,而多負千斤糧力,至暮年時,多憔面悴容。吾平生所敬所崇,獨吾父一人。

  家姊逾吾甚長故,幼時鮮可相處,多處堂學。多年苦讀,精于異國之言,于今時,已安身京畿之地。吾姊亦常以嚴面視吾,為吾前途操勞不已,多以苦言力勸,奈何吾之蠢賤,不得其心,獨行己路,頑泥不可扶也。舊時,每逢吾姊赴學,吾與吾母送之,歸時,家中寂冷,心悲不已;亦記舊年吾姊婚辰,吾淡面平心,睹之,似無喜無悲,恍外人也,亦未行古禮送其入轎,吾之一憾也。清記當夜,皎素臨穹,白漣云跡,于無人時,吾垂淚低啜,伴月而眠。

  吾六歲入小序堂學,拜于南魏,學時四年,交菲、雪、夢三人為友。雪兄乃吾幼時摯友,擅疾行,后多得冠名,身姿矯健,笑面清灑,似若俠意。高序一年,吾校行會,籌百勇同臺,其瀟然取魁,若空中探物,灑然酷姿,奪人眼目。吾于臺下,心涌豪意,以吾曾為其摯歡欣,憾于南魏一別,久未相識,竟徒生微陌,鮮會聚言歡,于吾,空千里迢路,徒數(shù)年乏信,仍為吾兄;吾菲,記是南魏小序二年同堂,初識,纖纖玉立,身姿高窕,似為天降仙姝,以為國色佳人。南魏三年,與雪兄三人,同學齊樂,不甚歡喜。若喻其一物,恰若淤生凈蓮,濯漣不妖,出淤不染,獨可遠賞而不可近觸也。南魏小序一別,亦如雪兄般,漸生淺陌意,幸于石寨初序三年得以同堂,陌意漸消,得其所熏,喜聽蔣樂,亦知不良人神漫,其中種種,繁不可言。于吾,紅顏姝友也;吾友夢,其多溫婉清靈,少言微羞,似梔花輕綻,許青春三分薄意。初識品劣未改,脅恐取財,實乃吾過,年歲悠悠過,愧意獨難消,年少無知,多行乏情錯舉事,于其,更是一疚。若復舊時,吾知當以他行待之,可奈時光難復,不知何彌也。若得佳時,必盡全力除閡補愧,而恐斯時難就,奈何!

  后入石寨一中小序,初離家,深恐,常半夜蒙被垂淚,不能自已。臥窗探月,漆景昏燈,白素灑身,和夢而眠。二年,性情大變,寡言冷容,少與周遭言語,而堂學核績漸優(yōu)。時獨行獨樂,故無人近也,無憾,今時憶往,斯羨故時,澈目挺姿,無憂無疾,雖獨而不卑,縱寡而惡媚,多有安石公獨登飛來峰之態(tài),而今再不復矣。

  小序終,入石寨二中初序,初序一年,得子白、吾凡、端三位摯友。初見子白,吾坐其后,睹其手支玉面,提筆書字,微顯愁郁,后為師安置,同處一桌,漸生漸識,天命行事,初序三年,未曾相別。其慕崇太白,拆李取字子白,后為和其字,吾取字元白,乃元稹、白居易之誼。吾曾睹其拍桌撫腹大笑,其姿其神,恍太白再世。其颯風笑面,矯步如風,每遇吾,多扯嗓而吼吾名,亦多輕拍吾肩,笑而語之。高序一年,短廖同堂學數(shù)月,后而多離。吾與其皆慕古事,潑墨傳書亦為常。吾曾慕其颯然無愁,行風干為,不折不怠,偶淘而不自知,鮮愁而獨坐寂然。吾不知以何物喻之,竟若天穹皎素,亦似寒潭清露。于吾,早無巾幗須眉之別,吾以其兄弟,雖巾幗身,多須眉態(tài),知己難求,得其吾幸。

  初識吾凡,見其身魁體梧,頗為兇態(tài),不敢近之。后方知其溫潤如玉,淺面柔情,多君子風。初序一年結識,二年亦同堂,多聚然而談,結宴言歡。吾鮮入他宴,而多與吾凡和聚同歡。仍記初序三年,多同行齊入堂學,同赴堂食,幾近不離。時至今朝,仍常談繁話,迢山遠海,亦不隔吾等情誼。

  吾友端,初識多惡,以其判吾字潦草故。其細眉彤唇,多用心閨姿,核績不得師歡,故多受師訓。吾感之其為吾吶喊挺力,少書鮮語,不知其意。后其核績欠虧,心輟堂學,不知所蹤,舊年聞其已早入婚城,鮮再謀面。

  初序二年,吾得科、雅、秋三友。吾友科,其多誠然善意,深諳堂學之道,天生聰穎,而多貪樂,淺存稚童頑意,多受師訓。憾高序時散,鮮少言書,不知其況,盼何時得機,共聚一宴,暢談往舊;吾友雅,小序六年便同處堂學,斯時少語,未曾結友。幸二年再遇,吾言漸繁,不以冰面難近故。其多用心堂學,心致力行,深得師心,多贊其于眾人。與雅言處,亦如其名,似空谷幽蘭,獨雅草木之間,無牡丹寵意,去百芳浮心,清靈靜處,若離凡塵。吾友秋,思來已逾七年未知其音,斯時,身窕似柳,與吾凡多同聚言歡,笑謂其兔,多謬事也。憾初序終時,竟無復聚時。

  初序三年,吾識吾榮,已忘何故結識,與其多兄妹意,坎命而坦受,苦途亦笑行。吾感于身,似暖陽輕灑,拂于人心,療人傷扉。曾約熠輝欣榮,同綻諸華。其如苔花,微而不卑,處夏揚熾榮,縱秋不言愁。后初序終時,亦如諸友,鮮聞其音,難再聚時。

  一姝,識于青春,終于青春,少時懵意,而與其成,留心投意,而無所得,紅燭悄滅,雪似流年,離人成殤,舊年久矣,而吾多困于斯時,似漆夜月光,縱為烏云覆,吾心亦久存難消。思來,謂時光短淺故,且付與時光說,卷塵化蹉跎。

  吾視吾生,所結之友,多處初序,后繼堂學之路,鮮近他人,亦難復一友。吾仍記初序二年生辰,邀諸友于吾廬,聚為一宴,談歡會樂。憶吾往事,悄然如陌,似非吾所歷,又恍似昨日,糊目而清心,不知其故。

  后入高序堂學,吾校媚長垣核績,行令重革,頒繁律、定雜令,又遇惡師,身處困頓,多生害人行兇意,陰雨愁云,吾獨生獨死,無可談也。唯與吾友阿圓短月同堂學,與其擊羽,方可見心穹晴光一縷。

  吾曾問吾,欲齡幾何?吾答:若得半百壽,已是幸事,若闕半百而夭,天命使然,不可多言;若逾半百未折,徒增愁苦,便為天罰。吾為吾作墓銘,曰:

  一心浸田野,滿志入淤蓮。昭昭烈日,不照吾目;皎皎素月,不明我身。似野鬼夜行,清風拂崗,獨倚碑停歇,不知歸處,回顧,亦不見來時。

  吾多慕淵明,神往東籬,喻己陶菊,奈何境淺命非,不得其道,徒行孤泥之間,難脫淤境。今朝作此賦,言盡往歷,情灑夕云,愿矚素月晴雪,化凈蓮悠菊,一文一字,可作情思,可為祭文,夸為天作,斯為亂語,不過陳情一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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