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躬身入局，奈何天敘
“直到16世紀末，相似性在西方文化知識中一直起著創(chuàng)建者的作用。正是相似性才主要地引導著文本的注解與闡釋；正是相似性才組織著符號的運作，使人類知曉許多可見的和不可見的事物，并引導著表象事物的藝術。宇宙被折疊起來了：地球重復著天空，人們的面孔被反映在星星中，植物把種種對人有用的秘密掩藏在自己的莖桿里。油畫模仿著空間。表象（無論是歡樂，還是知識）作為重復而出現(xiàn)：生活的舞臺或世界的鏡子，這是所有語言的身份，是其宣稱并表達自己的發(fā)言權的方式?！薄？隆对~與物》
十月十三日清晨，伊洛拉.拉維亞輕輕推開房門，又迅速收回右手，門框上累積的灰塵在她眼前“簌簌”下落。
“看來你已經(jīng)抵達了十二年未曾有人踏足的房間，”少女佩戴的耳機傳來圣日耳曼伯爵的聲音：“依我個人愚見，無論是作為丈夫、父親亦或是結(jié)社領導者，埃爾貝先生都稱不上合格。”
“請直接說明重點。”伊洛拉穿好鞋套，轉(zhuǎn)身搬運裝著清潔工具的大桶。
“但若是單純從魔法造詣角度來評價他，他是我見過的最魯莽也最令人敬佩的占星術士?！?p> 此地正是居伊.德.埃爾貝被捕前在巴黎香榭麗舍大道旁的住所，占星施術旅團的成員們四年前也常常聚集于此，他們習慣于分享各自在魔法上的獨到見解。
“盡管放心，本次采用的殺蟲劑是公司研發(fā)的最新型號產(chǎn)品，對于人體副作用極小，清潔工作完成后通風半小時以上即可。”
聽到身后傳來的匆忙腳步聲，伊洛拉又將防塵外套固定完畢，隨手抓起桶內(nèi)的噴罐。
“有勞了?！?p> 科莫.德.埃爾貝，房屋事實上的所有者剛剛從巴格達乘機回到巴黎，他想要動手幫忙將那些清潔工具搬入屋內(nèi)。
“這是我的工作?！?p> 少女并未領情，而是單手提起足足60公斤的塑料桶，在開始懷疑人生的科莫面前將其輕松放入屋內(nèi)。
淡淡的芬芳氣息彌漫開來，在科莫印象中，這類藥水本該是氣味刺鼻的。
迅速清理完一樓后，伊洛拉.拉維亞踏上了前往二樓的階梯，而科莫則手捧一本皮革封面的攝影冊坐在餐桌前，看著漆黑夜空中熠熠閃光的M101風車星系，他回想起父親曾帶著自己前去格林尼治天文臺的經(jīng)歷。
“The self is not singular but a fluid network of identities（自我不是單一的，而是一個流動的身份網(wǎng)絡）?！倍菚績?nèi)，慵懶的青年男聲自伊洛拉耳機中響起：“根據(jù)你發(fā)過來的照片，我?guī)湍氵x了幾本原讀者比較重視的書籍與論文冊，相信這可以證明本人的占卜水平。”
“你做的很好，謝謝，之后也由我負責下一輪的資質(zhì)審查?！?p> 少女翻閱著論文，著重留意打印在紙張上的圖片：繪制節(jié)點與線條的圖一，以及體現(xiàn)集群概念的圖二。
時間沒那么充裕，她選擇的第二本書是德國作家赫爾曼.黑塞的《玻璃球游戲》，故事結(jié)尾玻璃球游戲大師科訥希特在冰冷的湖中沉沒，而少年鐵托則在明媚的陽光下游向?qū)Π丁?p> 接下來是英國科幻小說家伊恩.班克斯的《游戲玩家》，紙頁被飛速翻動，卻并未影響到少女的閱讀體驗，全文受到特別標藍的地方有且只有一處：
A guilty system recognizes no innocents.（有罪的體制不承認無辜之人）
后面還加上了居伊先生的英文批注，伊洛拉還暗暗疑惑為什么不是法文，不過她很快意識到這是此書作者的原話：
the devil emerges from the details and hell abides in the small print.（魔鬼潛藏在細節(jié)之中，地獄則存在于小字條款里）
魔鬼和地獄，很難想象現(xiàn)代的星象觀測者會用到這種詞匯。
少女暗自思考著，順帶操縱混合藥劑的水流，令二樓幾乎所有物品的表面光潔如新。
除了為《渡船的終點》游戲開發(fā)組寫過一些稿件、還有為滿足個人需求填寫采購清單以外，被困在俄羅斯聯(lián)邦監(jiān)獄之中的占星術士并沒有寫下什么有意義的內(nèi)容。
在幾本讀物中，被人工標注最多的還是美國經(jīng)典作家赫爾曼·麥爾維爾的作品《白鯨》。
甚至于要對它那活生生的輪廓獲得相當?shù)挠∠?，唯一的辦法，只有親自去捕鯨；可是，這樣做，卻須冒著被它弄得永無完身和沉淪失身的不小的危險。
用一只小巡洋艦的錨來作我的系索柱，用標槍的束桿來作我的馬扎子，我就能夠登上那條鯨，沖到最高的天空，去看看那傳說中的上天和它所有的無數(shù)帳篷里，究竟是不是真的包藏有我肉眼所不能見的東西！
……
“進展如何，留給巴格達那些人的時間可沒那么充裕?！?p> 待到二樓的腐朽氣味徹底散去，伯爵主動聯(lián)絡了伊洛拉.拉維亞。
“我想，我大概清楚居伊.德.埃爾貝是什么人了?！?p> 少女將讀物擺放規(guī)整，打開窗戶望向遠處戴高樂廣場上的標志性建筑物，十二條林蔭大道從凱旋門四周向外延伸，高檔商店展示的珠寶熠熠閃光，令櫥窗外的部分行人不由得放慢腳步，但卻遠不至于引發(fā)擁堵事件。
慕名而來的游客們見到了未必滿足期待的城市，旅行的最壞結(jié)果可能就是患上“巴黎綜合癥”，還好他們現(xiàn)在仍然表現(xiàn)出對于這座城市的極大熱情，畢竟，靠近凱旋門的愛麗舍田園大街足夠熱鬧：全球各色美食散發(fā)出的誘人香氣交織成一張如夢似幻的蛛網(wǎng)，讓“獵物”不經(jīng)意間深陷其中，劇院人員分發(fā)的傳單上印著最新的廣告畫面，用作宣傳的音樂響起的時間恰到好處，順帶給試穿時裝的顧客們增添了更多氛圍感，幾處酒店外，門童們正忙不迭地接過來客手中行李。
與窗外的繁華景象相比，少女所在的書房簡直無異于昏暗逼仄的山洞。
“你打算怎么做，告知那個年輕人真相嗎？”
“嗯，以最快最明了的方式，”伊洛拉垂落在背部的長發(fā)末梢卷曲成蛇的模樣，確信自己能夠順利得手后，經(jīng)歷過厄琉息斯秘儀的少女發(fā)出宣告：
“我要讓他回到地獄。”
注：厄琉息斯秘儀分為大儀式與小儀式，兩者在不同時間段舉行，秘儀發(fā)源地正是距離雅典西北約三十公里的厄琉息斯小鎮(zhèn)，那里的人們原本為紀念德墨忒爾和狄俄涅索斯而慶祝一個叫哈羅阿節(jié)的節(jié)日，后來該節(jié)日與尊崇狄俄涅索斯的秘儀合流，并加入有關原始地母神崇拜的內(nèi)容。
“總之就是這樣，從未與兒子相認的父親卻妄圖以愛之名分配你的命運，哪怕躬身入局，哪怕代價之一是自己的生命。”
脖頸旁的冰刃帶給占星術士絲絲寒意，以清潔人員身份來到他家中的拉維亞接過科莫遞給她的手機，順利撥通了奧德里奇.西蒙的電話。
水流奮力攀爬墻壁，而后冷卻，在科莫.德.埃爾貝面前凝固成一句：
合作，或者死。
……
“若你執(zhí)意如此，那么我會陪你返回巴格達。”
賽義德低頭看了下手表，現(xiàn)在是十月十三日18：36，此時來自約翰內(nèi)斯堡的客機剛剛降落，對于大人物博羅特.若蘭女士的送行儀式也來到尾聲。
首先有必要對先前的跟蹤者展開調(diào)查，但為了利于后續(xù)撤退，星野蒼介決定自己一人孤身返回巴格達城區(qū)，他用這個理由順利說服了“提豐一擲”的其余成員，但很顯然，說服對象并不包括面前的煉金術士。
?。▽ΜF(xiàn)在的你來說，那個跟蹤者很強，直接戰(zhàn)斗的話沒有半點機會取勝，哪怕加上他也一樣。）
沫參辰并沒有勸阻的意思，祂只是提醒星野蒼介本次目標的強度過高，不宜與之發(fā)生沖突。
?。ㄈ绻f，我能制造出更有利的戰(zhàn)斗條件呢？）
?。ㄠ藕?，盡管放手去做吧。）
……
十月十三日19：26，巴格達市區(qū)內(nèi)，阿齊茲.塔扎伊獨自跑出家門，薩拉丁的塑像矗立在這位國防部副部長眼前。
從右往左，男人的手輕輕撫過那些工匠刻印文字時留下的凹痕，無論是何等滾燙的歷史，終究在此時此刻冷了下來，薩拉丁的名言在黝黑鑄鐵中呈現(xiàn)一抹醒目的銀色：不要問你的臣民信奉何主，而要問他們有何痛苦。
“現(xiàn)在出發(fā)嗎，塔扎伊先生？”
一輛越野車駛過街角，差點在停下時被“薩拉丁”完全遮擋，阿齊茲.塔扎伊的專職司機剛剛在直播中了解到巴格達機場遇襲的消息，便第一時間開車趕來此地。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p> “好的?！?p> 越野車迅速消失在視野中，只留下“薩拉丁”與塔扎伊相伴。
“目標是我啊?！?p> 感嘆的這句話被碎石滾落的動靜掩蓋后，塔扎伊拔出手槍側(cè)身望去，遠處的圍墻已被斬成多段，身著燕尾服的青年男性正冷漠地盯著他。
“呦呼～砰！”
從天而降的炸藥包瞬間在塔扎伊頭頂發(fā)生爆炸，長著形似山羊犄角的魅魔裹緊身上外套，在滾滾濃煙中劃出數(shù)道軌跡。
爆炸本身似乎就是正式開戰(zhàn)的信號，那位青年男性放低重心向著敵人直沖過去，右手緊握的黑色手杖橫在胸前，高速拔劍，而后三次高速揮動帶來的驟風將濃煙驅(qū)趕開來，令這一隅之地的真實情況暴露在現(xiàn)場所有人眼前。
“好蠢的作戰(zhàn)方案，”另一側(cè)的街道上，放棄佩戴溫帕爾頭巾的少女將自己的銀發(fā)扎成雙馬尾樣式，她揮手將刻印著達拉節(jié)（存在之輪）的石頭按入綠化帶的邊緣土地中，此時此刻，剛好有六片樹葉墜落下來，被少女的左手牢牢抓?。?p> “常往之葉，經(jīng)年不息，殘整之葉，累月不絕，祈可成祚，鬼魔煞地省為八，靈省為四，人龍獸省為三，虛極二省…”
待到德魯伊的葉占之術“覺光：宙”真正奏效時，少女方才高高躍起，她抓住塔扎伊家二樓陽臺的窗臺，一拳擊碎玻璃，恰逢此時，她聽見了隊友因疼痛而產(chǎn)生的悶哼聲。
“居然…打中了？”
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無力地跪倒在地，他想到自己應當是被手槍子彈命中了胸口，位置距離心臟不足兩指距離。
明明自己的劍足夠快，快到輕松攔下狙擊槍子彈也不在話下，而且自己應該砍中了敵人才對，為什么對方似乎完全免疫了最后一劍？
“全盛時期的你們二位，或許才會有讓我動真格的條件，傳聞中能夠匹敵魔神的超絕者，若在世界的法則發(fā)生變動前，你們的力量就如最初某些人所吹噓的那樣，又何必從一開始便躲躲藏藏？”
“只包裹領主一人的領域？”
憑借自身“同語調(diào)調(diào)整”的能力，博洛尼魅魔說出了流利的阿拉伯語，她站在塔扎伊身后數(shù)十米的遠處，看見對方周身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山茶色白光，自己所施展的“冰冷女郎”術式原本可以將指定范圍內(nèi)對象的所有快樂幸福的情感轉(zhuǎn)變?yōu)橥纯?，也可以調(diào)整術式的力量，可以讓目標進入某種無法通過安撫削除的潛意識中的不安狀態(tài)，但敵人顯然并未收到影響。
“從形式中得到的東西，本身并不能使得參與形式變得不可能發(fā)生，”不同于一些作品中用對話特意水字數(shù)的情況，塔扎伊的主動解釋也是為了對剛才生成的領域進行鞏固強化，這一切還是要歸功于言語本身蘊含的魔力，就像用充電器給手機充電一樣自然：
“因此對形式的憂慮并不是對你身體的憂慮，知識的對象必然是導致痛苦的分離本身，在巴格達接連引發(fā)恐襲事件的你們，沒有資格乞求原諒?！?p> “大叔，我們能投降嗎？”
博洛尼魅魔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最關鍵的是她也沒有勝利的信心，在“獵犬”事先跟蹤調(diào)查得到的資料中，塔扎伊的以太場強度僅僅達到了天璇境戊階（8.5），按常理來說，他絕不會帶來如此恐怖的壓迫感。
“你們的首領，那個叫愛麗絲的女孩身在何處？”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啊！”
槍聲響起后，博洛尼魅魔痛苦地捂住手臂，她在地上不住地翻滾著，但臉上卻浮現(xiàn)出疑惑的表情。
為什么本該出現(xiàn)的東西沒有出現(xiàn)？
塔扎伊的照明主義術式，其底層邏輯究竟是什么？
“我可以接受投降不殺的條件，這也是伊拉克對待恐怖分子的底線了?！?p> 與此同時，塔扎伊家中的客廳內(nèi)。
“所以根本沒關機啊?！?p> 看著電腦屏幕上轉(zhuǎn)動的地球，阿拉迪婭小聲念叨了一句。
“是的，橋架結(jié)社的成員之一，阿拉迪婭小姐，初次見面，”極移自動關閉了先前的界面，留給少女一片空白的對話框：“很遺憾，我要保護塔扎伊先生的個人隱私，相關信息已成功從本電腦內(nèi)徹底移除，正向代理服務商會在收到前一位用戶的個人請求后再度發(fā)送數(shù)據(jù)。”
“難怪他會這么放心地將你留在這，”阿拉迪婭唉聲嘆氣：“我感覺現(xiàn)在自己逃出巴格達都是一種奢望?！?p> “你的感覺是對的，根據(jù)分析結(jié)果，阿拉迪婭小姐順利逃脫的可能性是7.689%，先前的葉占手法并無問題，但你卻忽視了偽crc與其他人的那場戰(zhàn)斗，占星術士科莫.德.埃爾貝用天體幻方術式聚攏了大量灰塵落葉，這是一個不容小覷的變量?！?p> “多謝解惑，再見?！甭牭轿萃獠┞迥狩饶У陌Ш柯暫螅⒗蠇I決定立刻逃跑。
……
被稱作“獵犬”的男人正在悠閑踱步，形似幽綠色鰩魚的地面花紋將其圍住，邊緣質(zhì)感如同開裂的果凍，于是他放任城墟王表的戰(zhàn)斗人員結(jié)陣朝自己壓來，那些魔法師需要奮力救回那些倒在機場跑道附近的同伴，卻無一人膽敢過度接近不斷擴張的領域邊緣。
“他們都還活著，太好了！”
陣列之中，有人忍不住低聲分享了這一喜訊，約莫半分鐘時間，整支隊伍的士氣有了驚人的提升。
“各種類型的槍械，手榴彈，燃燒彈、M198T（155毫米）牽引榴彈炮，阿斯特羅斯五代多管火箭炮，T111主戰(zhàn)坦克都沒有作用，”中將歐邁爾.阿扎維放下望遠鏡，詢問身旁的副官：“機場的群眾已經(jīng)疏散完畢了嗎？”
“是的，所有無關人員皆已撤離，反恐特種作戰(zhàn)部隊（ISOF）第一旅完成了對機場外圍的全面封鎖，城墟王表的魔法師結(jié)成三個方陣，在內(nèi)側(cè)對目標進行持續(xù)性火力覆蓋?！?p>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不相信我們的對手只有一人?！?p> 面對被塑造成為曼德勃羅分形的魔法陣，眾人唯有奮力加快進攻速度一途。
槍炮與魔法的帶來的威脅在觸及領域邊緣后便泥牛入海，倘若獵犬的能力與空間無關，那么在如此猛烈的打擊下，他早已身亡命隕。
“是時候結(jié)束了。”獵犬喃喃道。
亮如白晝的機場外圍，身處險境的男人猛地低頭、垂下雙手，仿照那些伶仃大醉的人邁著凌亂的步伐。
“兄弟姐妹們，現(xiàn)在你們看到的就是巴格達機場的反恐畫面，”比什爾.拉法儀坐在附近游樂園的熱氣球上高舉手機：
“我們可以看到，絕大多數(shù)常規(guī)熱武器拿強大的魔法師一點辦法都沒有嗷，但不要緊張，畢竟學者的墨水比烈士的鮮血更神圣，我相信城墟王表的科研人員一定能夠找到應對的策略，來來來，想支持下咱們城墟王表的兄弟姐妹可以刷個大駱駝…”
新舊時代交替之際，絕大多數(shù)人對于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感到無所適從，他們最關注的還是魔法究竟能夠造成多大的破壞力，不少人詢問起城墟王表結(jié)社的具體情況，幾乎是下一秒便有熱心網(wǎng)友給出答案。
城墟王表，這一結(jié)社的前身是精誠兄弟會，即公元10世紀產(chǎn)生于伊拉克巴士拉的一個宗教、政治秘密會社和哲學學派，在巴格達設有分會。
一般認為該派與什葉派支系伊斯瑪儀派（即七伊瑪目宗）有關，但尚不能得到確證。該派的思想主要體現(xiàn)傳世著作《書信集》(Rasa'il)當中，包括論文52篇，其中數(shù)學14篇、自然科學7篇、理學和理智學科10篇、形而上學或神學11篇。其思想混合了畢達哥拉斯、柏拉圖、亞里士多德、普羅提諾等人的學說，在當下的伊拉克，其成員們自然也對蘇菲主義與照明主義相當欣賞。
……
“畢達哥拉斯學派的半個內(nèi)戰(zhàn)，只可惜我不怎么懂得數(shù)學的魅力啊?！?p> 同一天午后的惠靈頓郊外，將自己攤在吊床上的薩滿按下收音機開關，巴格達的災后重建工作出奇地順利。
更為人津津樂道的是，現(xiàn)場死者有且僅有此前扮演著crc的約翰.瓦倫丁.安德烈，以及橋架結(jié)社的博洛尼魅魔、愛麗絲、H.T.特利斯墨吉斯忒斯、阿拉迪婭、姆特.忒拜五人，達庫瓦卡被當?shù)鼐酱度氇z，獵犬則不知所蹤。
與上述新聞的熱度相比，游戲競賽本身便顯得無足輕重了，即使三位決賽選手都沒有走到結(jié)局，主辦方還是將名為“命定板”的獎品分發(fā)給了她們，泥板之上刻有怒蛇的符號，那是古巴比倫神話中混沌母神迪亞馬特創(chuàng)造出來并用于同主神馬爾杜克戰(zhàn)斗的怪物之一，同時主辦方還宣稱，《渡船的終點》完整版將會在一年后正式發(fā)布。
天穹之外無比遙遠的武仙座α1星正在逐漸停止耗散，這一反常天文現(xiàn)象將在約359年后被天文學家以及天文愛好者們正式觀測到。
“提豐一擲”的眾人，即將踏上前往亞瑟港的旅途。
“這便是故事的結(jié)尾了。”
第二天，巴格達珊瑚酒店內(nèi)，“知覺精靈”的三位成員共同圍繞著圓桌享用下午茶。
伊洛拉.拉維亞輕輕揭開茶杯頂蓋，她的手邊還放著那一塊“命定板”。
“等等，這不對吧？”
賽義德向自己的茶杯中放入方糖，這一舉動引得身旁的克萊爾.希爾芙皺緊眉頭。
“嗯，確實不對?！崩S亞將整杯茶水豪放地一飲而盡。
“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賽義德你別問啦！”
也許是出于對拉維亞的恐懼，盡管希爾芙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恐懼，她有點慌張地用茶匙在自己的杯子里攪動著。
“我沒有什么可隱瞞的，”拉維亞又點了菜單上的核桃布朗尼蛋糕，面露猶豫之色：
“一方面，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相當復雜，有些細節(jié)我也不敢確定，另一方面，魔神這種生命體誕生原理的真相或許非常殘酷，但下定論同樣為時尚早。”
“唔呣唔姆，說的好好…”
希爾芙拼命點著頭，趁著兩人對核桃布朗尼蛋糕漠不關心之際，她幾乎將整張小臉埋在了奶油中。
“那我們談談那位協(xié)助者吧，聽你的描述，他似乎是個嗜睡的薩滿？”
見對方不愿繼續(xù)這個話題，賽義德轉(zhuǎn)而關心起那位此前主動聯(lián)絡伊洛拉的魔法師。
“的確，他的目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