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石出
怎么在哪都陰魂不散?
顏之卿斜倚著門框,低笑:“本公子命大,讓你失望嘍?”
“你!……還真是命大!”醉傾樓的門都被射成篩子了,你倒平安無事。
貫庭霄將后頭的話咽了下去,撇開臉。
“圣旨到!”
門外傳來一道尖細(xì)的聲音,貫?zāi)项I(lǐng)著孫公公進(jìn)來。
“陛下口諭,宣承溪世子、楚楓將軍、顏之歸覲見?!?p> 孫公公說完,便看了眼貫承溪:“承溪世子,請?!?p> 倒是一副誠誠懇懇的模樣。
扶言原本一大早就去醉傾樓暗室審那個黑衣人,回來時瞧見世子府門口守著兩列侍衛(wèi),便繞到辭塵冥莊,翻墻進(jìn)到世子府。
“貫衡?!狈鲅愿皆陬佒渖砗螅吐暤?。
貫承溪已隨孫公公出了小園子,顏之卿凝眉低語:“到底什么情況?”
“那人說完貫衡就自殺了,沒有多余的線索?!狈鲅該u頭。
顏之卿內(nèi)心隱隱覺得不對,黑衣人武功不算低,出手便是殺招,可見是死士。像這種死士,已經(jīng)將自己的性命與主人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即便身死,也要保全主人。
更何況,沒有完成使命,也要赴死。
既然都是一死,為什么要出賣自己的主子呢?
不合常理。
議事殿空前的熱鬧。
顏之卿到的時候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跪在地上,也不開口辯解。
倒是一個黑衣人裝扮的模樣,似是因?yàn)槊媸?,又似是因?yàn)楸成系钠ら_肉綻,瑟瑟發(fā)抖地哀嚎:“三皇子,我對不住您!小人只能來世再為您做牛做馬了!”
哭著就要起身朝柱子撞去。
楚楓身手極快,將黑衣人摁住:“來人吶,拿了繩索將他綁住?!?p> 淑貴妃聞訊而來,還未踏進(jìn)議事殿的大門,便開始哭泣:“陛下,臣妾擔(dān)保,衡兒他不是這種人!”
“三弟也是,你說說,人家顏之歸不過就是想跟賈公子切磋一番,那賈公子不好好比賽,搞些小動作,也不能怪人家顏之歸吧?還派人暗殺他,不至于吧?”貫麒一臉的無奈,語氣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
“你住口!怎么可以聽信這奴才的一面之詞就要定衡兒的罪?臣妾不服!”淑貴妃先是惡狠狠地瞪了貫麒一眼,轉(zhuǎn)而跪在老皇帝面前,不住地擦淚。
寧睿也跪下:“陛下,這件事指向性太過明確,分明有人是針對三皇子設(shè)下的圈套,還請陛下明鑒。”
顏之卿與貫承溪默契地對視。
原本這一場刺殺,就是為了除掉她,只是恐怕設(shè)局之人也沒有想到此事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刺殺了,而是京城暴亂,已經(jīng)嚴(yán)重危及皇室的臉面!
換而言之,老皇帝根本不在意質(zhì)子是否被刺殺,顏之歸是死是活都沒有太大影響。即便真的死了,他大可以隨便編個理由傳給南顏小國,能接受事實(shí)就接受,不接受就開戰(zhàn),反正他們北貫國兵力雄厚,馬上也要更換新兵器,剛好可以操練一番。
真正令老皇帝在意的是他的皇權(quán)!他的威嚴(yán)!
顏之卿平靜地對上老皇帝的眼睛:“要說冤屈,還得是臣更冤??!原本臣只是想好好地放松一番,沒曾想竟招來殺身之禍!臣相信,陛下一定能給臣一個公道!”
顏之卿不喜做戲,但這戲臺都搭好了,不唱一出,實(shí)在可惜。
至于真兇是不是貫衡,老皇帝怎樣處置此事,顏之卿都不關(guān)心,畢竟在場的,幾乎沒有人不想害她。
礙于顏面,老皇帝開口:“貫衡,你怎么說?”
貫衡身形筆直地跪著,語氣沒有任何波瀾:“我是看顏之歸不順眼,也想殺了他,但這次不是我做的,我不認(rèn)。”
夠坦蕩,顏之卿內(nèi)心感嘆,就喜歡你這種不喜歡我又殺不了我的樣子。
貫麒笑道:“人證都有了,你否認(rèn)也沒用!”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皇兄這么著急逼我認(rèn)罪,莫非你才是背后真兇?”貫衡忽然開口。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證據(jù)呢?”貫麒瞇眼。
顏之卿頭一回瞧二人撕破臉皮,覺得十分有趣,不免勾起唇角。
貫承溪亦保持一副看戲的姿態(tài)。
楚楓有些忍不住,悄悄拉了拉貫承溪的衣袖。
局勢僵持,老皇帝明顯不愿意表態(tài)。
他越是不表態(tài),就越是給足了貫衡自證清白的機(jī)會。
寧睿也明白這一點(diǎn),于是上前:“陛下,可否容臣盤問幾句?”
顏之卿看著那個自負(fù)才學(xué)之人,倒是有些好奇。
老皇帝點(diǎn)頭。
寧睿走到那個黑衣人面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且問你,你受何人指使?”
貫麒笑了:“明知故問。”
“三皇子?!焙谝氯俗骼蠈?shí)狀。
“第二個問題,何時受他指使?”
黑衣人一愣:“昨日接到指示便行動了,具體時辰記不清了。”
“第三個問題,昨日三皇子發(fā)號施令時身著今日黑色衣裳,還是昨日金色衣裳?”
“……昨夜光線太暗,奴才沒仔細(xì)看,應(yīng)該是金色衣裳。”
寧睿逼近:“你確定?”
“確定?!焙谝氯它c(diǎn)頭。
寧睿笑了,淑貴妃也松了一口氣。
“陛下,這個江湖賊子意圖不軌,還將皇室皇子牽扯進(jìn)來,當(dāng)殺。”寧睿冷哼。
老皇帝大怒:“你竟然攀扯皇子!還害朕冤枉了三皇子,當(dāng)誅九族!”
黑衣人哆嗦不止,眼神飄向貫麒,爾后叩首:“是奴才該死,奴才不該出賣三皇子!”
寧睿笑了:“不是出賣三皇子,是三皇子本就無罪。”
黑衣人愣愣地抬頭,額角的血漬浸出。
“昨日三皇子一襲白衣,不是什么黑衣、金衣。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睂庮>従徱恍Α?p> 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這句話有意思,顏之卿不由多看了寧睿一眼。
“來人吶,把這個胡亂攀扯的江湖賊子凌遲問斬!居然敢反咬皇子一口,真是膽大包天!”老皇帝怒拍龍桌,嚇得黑衣人面無血色。
顏之卿搖搖頭,多好的一步棋,可惜了。
老皇帝親自將淑貴妃和貫衡扶起來:“那賊子著實(shí)可恨,竟然連朕的皇子也敢亂咬,放心,朕會護(hù)著你們?!?p> 顏之卿笑了笑,這老皇帝真能裝,然后她看向臉色鐵青的貫麒,感嘆,真是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