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宅。
“溫姑娘,可還習(xí)慣?”盛非與顧南舒碰肩,隨后將目光移向溫蘿,關(guān)切問道。
溫蘿連忙應(yīng)道:“習(xí)慣,江南景色宜人,可是讓人歡喜的很?!?p> “昨夜阿旦跟我講,趁著婚事將近,午膳后,想去一趟桃苑,南舒不如與溫姑娘一同前往?”盛非吩咐仆從,將茶水重新泡上,征求他們的同意。
顧南舒也沒有多說,微笑道:“那也好,我也已經(jīng)許久未見過老先生了,這么一提起來,也是十分的掛念他?!?p> “老先生說,他還以為你忘了他!”盛非調(diào)侃道:“這不聽說我和阿旦成婚,才舍得把他珍藏了幾十年的酒品送給我,還說,以后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送人了,他就是死了也要從棺材里面跳出來!”
顧南舒腦海中閃過一抹捻著白須的身影,露出笑意,“我也好久沒聽老先生教誨了,這么多年了?!?p> “你若來了,他定然歡喜得很,老先生最疼愛你了,我和阿旦還曾經(jīng)嫉妒過?!?p> 突然想來,也已經(jīng)相隔多年。
溫蘿側(cè)耳在一旁仔細聽著,想來他們口中的老先生定是他們最尊重的人,如此一說來,溫蘿倒也想見見這口中的老先生。
溫蘿稍稍一走神,顧南舒和盛非的對話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三人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后院。
剛到后院,便聽見阿旦的聲音:“火候可不要太大,不要會影響魚肉的鮮質(zhì)?!?p> 溫蘿楞了一下,頭上便傳來盛非解釋道:“阿旦她以前喜歡研究膳食,雖然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一閑著,她便拉上幾個丫鬟去廚房搗鼓。”
溫蘿順著盛非的聲音望過去,看到桌上擺著整整齊齊的各種調(diào)料,這要是擱在現(xiàn)代,水準(zhǔn)也屬于大廚師級別了吧,卻讓溫蘿感到震驚不已。
失明還能做出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聽見他們對話的阿旦,回頭喊道:“盛非,阿叔?!?p> 盛非上前站在阿旦旁邊,眼中明顯柔軟了下來,語氣也是有些寵溺:“怎樣,累不累?”
阿旦擦掉額頭上的汗,搖頭否認道:“不累?!?p> 盛非指尖點了一下阿旦的鼻翼,無奈說道:“做不到的就要交給下人做,記得別累著自己?!?p> 阿旦摸摸自己鼻子,從兜里摸出自己隨身帶的錦囊,里面裝著她做的糖,問道:“溫姑娘可喜歡吃甜食?”
正當(dāng)溫蘿被阿旦的熱情嚇了一跳時,顧南舒好笑替溫蘿打圓場,佯裝惡狠狠道:“阿旦吃太多糖,小心牙壞了!”
“盛非,阿叔又欺負阿旦了!”阿旦轉(zhuǎn)頭就向盛非告狀。
看著阿旦手中晶瑩剔透的糖果,溫蘿拈了塊放入口中,她拿的是桂花糖,桂花的香味瞬間在唇齒間彌散,阿旦咧嘴笑道:“這是我特意調(diào)出來的,不會過甜,溫姑娘一定會喜歡。阿旦弄了不少,溫姑娘定是不習(xí)慣坐馬車,往后回去的時候,多帶點在路上吃,定不會在難受了?!?p> 溫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輕聲道:“好?!?p> 記憶中,溫蘿也曾記得,每次回鄉(xiāng)下要坐汽車時,她的媽媽也總是讓她往兜里揣點姜糖,避免她頭暈嘔吐。
溫蘿也不會忘記,那日阿旦燦爛的笑容。
午膳過后,溫蘿與顧南舒等人一起來到他們所說的桃苑。
桃苑并不算大,簡單地來說,其實就是現(xiàn)代的度假別墅,只不過桃苑的房子要更大,更有一番風(fēng)韻。
桃苑還有一位白發(fā)胡須的老者以及一位中年男子。
老者便是他們口中的老先生,是位極愛酒的老者,隨手拿出來的便是珍品,拉著他們圍著石桌,溫蘿才發(fā)現(xiàn),石桌上還擺放了一盤固定的圍棋。
石桌周邊還有些冰塊,冰塊上放著幾瓶酒,這是古人夏季喝酒的方法。
等到酒凍得差不多,老者便拉著他們?nèi)胱?,盛非坐在老者身旁,一一給他們酒杯盛滿。
老者瞇著眼嘗了小口,露出滿意的笑容:“這酒啊,還是冰凍之后才好喝?!?p> 溫蘿端起酒杯,跟著小淺一口,立馬被灼熱感嗆到,頓時面色緋紅,惹得老者笑道:“小娃,你可是第一次喝酒?!?p> 溫蘿擰著鼻子,伸手朝著自己這邊扇了扇,長吁一口氣。
顧南舒生怕溫蘿再被嗆到,往她杯中兌了些酒,于是,顧南舒讓她再嘗一次。溫蘿再次抿了一小口,發(fā)現(xiàn)果真沒有剛剛那么難喝,相反,口中還彌留了一些酒香味。
老者見此,氣得胡子都快瞪上天,一臉心疼道:“酒兌了水那還是酒嗎?”
顧南舒無奈一笑,知道老先生定然又要敲詐他一番,拿起一旁的酒往老先生杯中倒?jié)M:“家父前些日子出游,別人送了他一些陳年老酒,據(jù)說已經(jīng)放在桃樹下埋藏了幾十年,連著蓋都沒聞著酒香?!?p> 老者眼睛一睜一閉,表面上看著絲毫不受影響,內(nèi)心早已垂涎不止。
“我這里也有大把好酒。”
“是是是,老先生的酒是世上頂級的好酒。”顧南舒順著老者的話說下去,老者面色才有些緩和。
“為老不尊!”老者自然是沒有生氣,顧南舒可是他最疼愛的弟子,只是惱怒顧南舒過了這么多年,如今才想到來看他,“你父親之前同我說,你這次回去便是要接替你父親的位置,京安城如此之大,又在天子城下管制,萬事可都要細心謹慎,莫要沖撞了天子?!?p> “先生說的是?!鳖櫮鲜娣畔率种械木?,雙手恭敬抱拳。
老者與顧南舒彼此一言一語,溫蘿在一旁聽著,談了好一陣,中年男子過來傳話,說是外頭來了人,需要老爺子出門應(yīng)付。老者便隨著中年男子從正廳出去。
一時間,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老先生與我父親是深交,又多番照顧我,我記得當(dāng)年在與蠻族交戰(zhàn)那會,便是老先生出謀策劃,我們才能贏下那場大戰(zhàn)。”顧南舒忽然說道。
溫蘿聽完,深有感觸。生在亂世,方知遇上這么一兩個真心相待問道人,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