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眼睛剛好,可要注意點?!毙≈袂浦鴾靥}半躺在藤椅上,背對著門口,曬了半個小時的太陽,好意提醒道。
溫蘿瞇著眼,享受著陽光的溫暖,笑道:“小竹啊,你們這的陽光、空氣都讓人覺得很舒服?!彼龜喽ㄗ约阂腔钤诠糯?,至少得百年后才歸老。
“姑娘說的話好奇怪。”說完,便拿著溫蘿要換洗的衣褥朝著另一方向走去。
溫蘿這才睜開眼睛細細打量著這四周,仿佛她好像還沒真正的了解過顧家,畢竟她一來到這個世界,不是暈倒,就是在暈倒的路上,溫蘿仔細一想,有點郁悶,覺得這世界跟她八字相克。
正當溫蘿想得入神,頭頂上便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你就是舒哥哥帶回來的瞎子?”
只見一身綠蘿衣的倩麗女子,身后還跟著三四個丫鬟,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小姐??上?,人長得倒是不錯,就是素質還不過關。
溫蘿皺著眉,什么叫做瞎子?可是聽起來她跟顧南舒的關系似乎很不一般吶,畢竟是做客的身份,她哪敢對人家發(fā)脾氣,只得將怒火壓下去:“姑娘眼力稍差,至少我看得見姑娘的美貌。”
這話一出,一是在暗罵來人眼力不好,二是暗諷家教不行。
“你……就是眼力再好又能怎樣,舒哥哥也不會娶你!”女子顯然被溫蘿氣得不輕,嘴角抽搐,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模樣。
溫蘿淡然一笑:“我本來就是以做客的身份留在這,傷好了自然是要離開,也不會待在這要攀附誰?!?p> “你會舍得走?”女子似乎不相信溫蘿,總以為她借傷住進來是有目的。
溫蘿心中有牽掛,本來也不屬于這個世界,遲早也是要離開,何必要惹那么多是非在身上?
“自然?!睖靥}仰頭望著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的太陽,若有所思道。
不過想來眼前的女子是不懂自己的,雖然江暮霖和小竹也不懂,但至少他兩會嘗試著去明白,或者充當一個善解人意的聽客。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畢竟舒哥哥也不是你高攀得起。”女子一聽溫蘿并非想跟她爭奪,對她的敵意也減了不少,說話的語氣已經(jīng)不如剛剛那樣咄咄逼人。
溫蘿的目光在她身上沒多大停留,古代的女子實在是愚蠢至極,只懂得如何在男人身上投機取巧,從來不會想著最大的依靠才是自己,始終男人是靠不住的。
顧南舒一腳踩在門檻上,溫蘿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被他聽完。琉璃還想說些什么,卻看見了顧南舒站在門外,目光冰冷地盯著自己,琉璃心虛低著頭,小聲喊道:“舒哥哥?!?p> 顧南舒動了身,便出現(xiàn)在溫蘿眼前。對于溫蘿說的話,想必是讓她誤會了啥,動容道:“姑娘不用急著離開,等找到你親人再做打算也無妨?!?p> 聽到顧南舒的挽留,琉璃狠狠地剜了溫蘿一眼,現(xiàn)在就算是她有心想趕她走,也沒這么大的本事了!
溫蘿有些頭疼,明明顧南舒也沒做什么事,但似乎他只要站在那都會給她帶來麻煩,也只好祈禱顧南舒能夠早點找到江暮霖,好讓他帶自己走。
“可是,舒哥哥,她的身份……”琉璃欲想說點什么。
被顧南舒愕然吼?。骸白∽?,琉璃,你若是這幾日不想在這待了,我便讓姑母帶你回去,若想還繼續(xù)待在這,就安安分分?!庇挚戳搜哿鹆淼难诀?,斥道:“還不帶小姐下去休息?!?p> 離開之前,琉璃還對溫蘿小聲威脅道:“你給我等著!”
說來這個琉璃腦子也不好使,她要是耍點心計,等她離開之后對顧南舒說些對她不好的話,估計明天就得收拾包袱走人了吧。
琉璃等人離開之后,便只剩下他們二人,面面相覷。
哎,溫蘿就算不動腦也猜的出來,這姑母帶著自己女兒的目的,八成就是來給顧南舒做媒的吧,溫蘿也是替顧南舒感到可憐,自古兒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說了算,尤其是在古代,反抗了就以不孝的罪名給你定罪,這萬一讓自家兒子娶個丑八怪,這么好看的男人便毀了呀。
“若是這些天待在房子里過悶,改日抽個時間,我在帶你出去轉轉,京安城也有許多好玩的地方。”顧南舒說的誠懇又認真。
溫蘿聽得出來,顧南舒的話中有挽留的意思,但并未對他的話做出回應:“公子前來可是有什么事?”
看起來不像是特意過來挽留她的,倒像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一樣。
被溫蘿一語戳中的顧南舒臉色有些尷尬,只好交代來意:“這幾日我可能不在府中,短則一星期,長則一個月。”
“可是有什么急事?”那也就是說她還需要待在顧府一些時日呢。
顧南舒沉思,“嗯,需要前往一個地方,因為路程較遠?!?p> “可是有什么難事?”看著顧南舒欲言欲止的行為,想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然也不需要用上這么久的時間。
顧南舒抬頭對上溫蘿清澈的眼神,點頭道:“是的,我們需要前往東城,那地方機關重重,且易守難攻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幫兇殘的匪徒!”說到這,顧南舒露出兇狠、憤怒的目光,竟讓溫蘿有些后怕!
當然,不是因為顧南舒的模樣讓她害怕,而是聽到他口中說的那個名字!原來……她是被與江暮霖敵對的人給救了起來。
她該如何是好?她也想借此機會混進去,然后再找個機會從他們隊伍溜開,說不準就能知道江暮霖是否安好。
可是她又該以什么借口讓顧南舒帶著自己去?畢竟沒有人愿意帶個累贅。
“公子何時出發(fā)?”溫蘿懷著心思,小心問道。
“明日便走?!?p> 溫蘿將頭低下,明日么?“這么趕?!?p> “嗯,前段時間我們將人偽裝成了外地的富商,目的就是為了引出他們,不過他們太過謹慎,害得我們中計。昨日有人告訴我,那幫匪徒出現(xiàn)了,我想是時候剿除他們了。”
“那公子打算帶多少人出發(fā)?”溫蘿憂思地問道。
不知是因為溫蘿對著個話題有莫大興趣還是因為這次計劃過于謹慎,引起了顧南舒的注意,顧南舒沉默片刻才道:“一千,姑娘可是覺得不妥?”
一千?溫蘿心里驚了一跳,東虎寨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三四百,如何打得過他們?溫蘿內(nèi)心一陣疼痛,如今江暮霖下落不明,東虎寨又要面臨剿除的危機,她閉上眼睛,又怕引起顧南舒的懷疑,撒謊道:“不是,是想到那晚經(jīng)歷的事,公子萬事可要小心些,畢竟他們狡猾著?!?p> 但她一閉上眼,似乎預見了明日東虎寨危機的畫面,也許真打起來,他們毫無抵抗之力,一絲的勝算也沒有。
越是如此,她的心臟越發(fā)疼痛。
溫蘿的神情看起來極其不舒服,顧南舒沒有再懷疑她這次說的話,也不作太多打擾,便悄然離開,剩下溫蘿一人,安靜地躺在藤椅上。
深夜。
顧南舒的書房。
“少主,你確定溫姑娘會同意嗎?”依舊是那晚的探子。
兩眼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視著顧南舒,則顧南舒有些慵懶,側臥在床上,單手扶額:“會的。”他顧南舒的計劃從來沒有出過錯。
“那屬下便放心?!?p> “你先退下吧?!鳖櫮鲜嫠坪跤行┢>?,揮了揮手。
探子抱拳應道:“是?!?p> 第二日。
果然依著顧南舒的計劃,溫蘿早早便差了小竹到他住的地方通報,顧南舒不問緣由便一口答應了,兩人便匆忙坐在馬車離去。
坐在馬車上多日,溫蘿的心思越發(fā)沉重,一是看著越來越靠近的東城,二是害怕親眼見到東虎寨被剿除的畫面。
看著溫蘿一臉難受,細心的顧南舒低下頭問道:“姑娘可是不適應馬車?不過確實有些顛簸,回來時我讓他們換舒服點的。”
溫蘿臉色蒼白,看起來確實有些嚇人,抬起頭佯裝笑意:“不用,公子太麻煩了,我只是一時還適應不了?!?p> “這一時半會還到不了,姑娘可先在馬車上歇會,我出去便行?!鳖櫮鲜嬲f完,還未等溫蘿說,已經(jīng)掀開簾子,坐在外頭的馬背上,不僅如此,還放慢了速度,溫蘿內(nèi)心不禁感動。
隨著一路上,無人在旁,也無人陪著溫蘿說話解悶,靠在馬車上,溫蘿沉沉地睡過去。
“大寨主,探子來報?!碧K兕上前一步,接過丫鬟手中的藥。
那晚他們接到信號,趕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一步,江暮霖還是身負重傷,也是養(yǎng)了大半個月才勉強恢復了一些,但還是需要靠著藥來調(diào)補。
江暮霖冷著一張臉,從醒過來時,似乎比以往冷了幾分。
探子跪在地上,將打探到的情況如實稟報:“寨主,他們已經(jīng)朝著東虎寨這邊趕來?!?p> 江暮霖抿了一口苦澀的藥,眉頭緊鎖,問道:“來了多少人?!?p> “一千人左右,只是……”探子遲疑道。
江暮霖眼神閃了一下,才慢慢開口:“繼續(xù)說。”
“還有寨主想要的溫姑娘,我見到她坐在顧府的馬車上?!?p> 江暮霖陷入沉思,他派人找了她一個月,關于她的消息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論怎么查都是一片空白,他怎么就沒想到是顧府的人刻意隱瞞了這一些。
他腦海中閃過與溫蘿第一次見面時,她面容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清麗,尤其是她的目光有著別人從未有的清澈,就是那時,他才決定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并且毫無保留的將所有的危險排除掉,只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會成為敵人。
他瞇著眼,“可知道如今東虎寨的情況?!彼芰藗?,就一直藏在京安城療傷,只是他沒想到,顧南舒誤打誤撞救走了溫蘿。不,應該說,是有預謀。
“還沒看清,二寨主和三寨主也都還在?!?p> “蘇兕,你帶著我的信物去走一趟,如果顧南舒攻上來了,讓他們立即撤退?!苯毫匮劾锉派渲湟?。
蘇兕是江暮霖作為重點培養(yǎng)對象,幾乎沒人見過,也是他特意將她放在京安城的。京安城有一家鋪子,是專門賣胭脂水粉,名義上是蘇兕的,實則是江暮霖的,蘇兕也是他當年的貼身丫鬟。
“是,公子?!碧K兕身形一動,瞬間消失在樓閣上,可見內(nèi)力并不差。
江暮霖推開了窗口,一手托著藥,盯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他跟顧南舒的恩怨還沒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