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初戀移情
眾人正在開懷暢飲,鄭重的手機(jī)又響了,有人取笑他日理萬機(jī),比國家領(lǐng)導(dǎo)還忙。等他接了電話,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把目光轉(zhuǎn)向晏可陽,因為,有一個不速之客正朝包廂而來。不速之客正是晏可陽已經(jīng)分手卻始終無法釋懷的前女友任菲蕓。
任菲蕓在一片議論聲中閃亮登場,身邊還陪著一名油光水滑的男人。
那男人戴著金絲眼鏡,剛進(jìn)包廂,鏡片便蒙上了一層熱氣,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拿掉眼鏡,高度近視眼看什么都是碼賽克。是任菲蕓遞張面巾紙過來,他才擦掉鏡片上的霧氣,重新帶上眼鏡,慢慢看清包廂里的人。
“大家好,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男朋友秦守笙,嗯,對,”任菲蕓打著招呼看向眾人,在介紹秦守笙時,眼光突然停留在晏可陽的身上,四目相對,顯然很尷尬。
任菲蕓自從掏光晏可陽的錢包后,一直漂在海外,企圖哪天榮歸故里。前些天,鄭丹還提醒過晏可陽,任菲蕓即將回國。沒想到,她果然回國了,而且還公然帶著新男友出現(xiàn)在同學(xué)聚會場合,晏可陽瞬間羞紅了臉。
任菲蕓心里嘀咕:自己和赫穎住在同一家五星酒店,偶然聽到鄭重要組織同學(xué)聚會,本想突然出現(xiàn)給大家一個意外驚喜,沒想到卻遇到了自己這輩子再已不想見面的晏可陽。這些年晏可陽呆在蘭古雷打不動,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明城呢,難道是在跟蹤我?任菲蕓疑神疑鬼地盯著晏可陽老半天,真后悔如此冒失。
“菲蕓,你還沒給我介紹同學(xué)們呢,這位是?”秦守笙鼻子酸酸的,從任晏兩人愛恨交加的眼神中察覺到些什么,只好拉了拉任菲蕓的手。
“那個什么什么生,他叫晏可陽,是任菲蕓的前男友?!庇质菒壅f風(fēng)涼話的吳季成,一下子對秦守笙挑明了晏任兩人的關(guān)系。
秦守笙立即對晏可陽不屑一顧,冷哼一聲,轉(zhuǎn)向其他人說:“各位同學(xué),我鄭重自我介紹一下,某,姓秦,秦始皇的‘秦’,名守笙,守身如玉的‘守’,笙歌鼎沸的‘笙’,而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三個字。”
“朋友,‘鄭重’在這兒,是我們的班長,你說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梅友德嘲笑著說。
“排骨,你不說話,沒人知道你沒文化,人家名字多有詩情畫意啊,你們大家聽聽吧,秦始皇守身如玉、笙歌鼎沸……”謝小天調(diào)侃道。
鄭重起身,嚴(yán)肅地說:“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別胡鬧了。秦守笙,你好,我叫鄭重,歡迎你陪同任菲蕓參加我們的同學(xué)聚會,下面我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她是我們班最為杰出的巾幗英豪赫穎,管理學(xué)博士,現(xiàn)官居衛(wèi)生局局長?!?p> “赫局,幸會?!?p> 秦守笙習(xí)慣性地兩手微微前伸,很熱情地期待和赫穎握手,赫穎卻是紋絲不動,只淡淡地回應(yīng)道:“幸會?!?p> “喲,赫穎,了不起,當(dāng)了衛(wèi)生局局長就鼻孔朝天,看不起人了,我男朋友秦守笙好歹也是個官嘛?!比畏剖|見秦守笙遭受冷落,想打抱不平。
好事的吳季成連忙打探,“快說,什么官?會有赫穎的官職大嗎?”
“你們聽好了,他可是明城市出租汽車運輸管理局局長……分管一科科長,哼,我倒要問問,赫大局長,您是明城市衛(wèi)生局的局長,還是下面哪個不起眼的區(qū)級衛(wèi)生局局長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是局長,他是科長,誰的名頭響些,還用多說嗎?”吳季成分別指了指赫穎和秦守笙說。
“排骨,你懂什么?”任菲蕓氣憤地指到了吳季成的鼻子上。
“菲蕓,不要放肆?!鼻厥伢献柚沟?。
“縣官不如現(xiàn)管,可惜赫穎的官再大,也不是明城的官啊,而人家任菲蕓的男朋友,卻是明城的地方官,而且,就管你們這些的士司機(jī),你們?怕不怕?哈哈哈……”梅友德的嘴巴真毒,矛頭直接黃海浪和晏可陽。
“沒錯,久聞秦守笙秦大科長的名頭,如雷貫耳,簡直令人聞風(fēng)喪膽、毛骨悚然?!秉S海浪和很多的士司機(jī)一樣,早對秦守笙平日里的胡作非為很不滿了,于是,舉起杯子,發(fā)出挑釁,“相請不如偶遇,我就借此機(jī)會向秦科長表示敬意?!?p> “浪子,沒規(guī)矩,要喝酒,也要等一下嘛?!编嵵刈鳛橐话嘀L,還是有能力掌控全局的。他假裝嚴(yán)肅地喝退黃海浪,等服務(wù)生加了碗筷和椅子,才微笑著請秦守笙和任菲蕓入座,斟酒,說道:“任菲蕓,規(guī)矩你懂的?!?p> “我懂,不就是‘自罰三杯’嘛,喝!”任菲蕓一點也不含糊,叫上秦守笙,連干三杯烈酒。
“任菲蕓,我們是同學(xué)聚會,不是看你們小倆口表演的?!焙辗f實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地說道:“鄭重,你請這種專愛‘端飛碗’的人來掃興,覺得有意思嗎?”
“赫穎,你要搞清楚,是我踹了晏可陽后,才認(rèn)識秦守笙的,而不是秦守笙端飛碗。”任菲蕓企圖解釋,真是越描越黑了。
“我怎么會有這種恬不知恥的同學(xué)?鄭重,還說不是你請來的?真是氣死我了?!焙辗f垂首頓胸道。
“我……沒請,他們都沒請,她是不請自來?!编嵵匾环蓱z樣兒,悄悄向赫穎解釋。
“好吧,既然大家如此無情,就別怪我任菲蕓日后無義。你們看著辦,咱們走著瞧?!比畏剖|立即拉起秦守笙,狼狽離開。
“任菲蕓,慢走不送。”赫穎朝門外大聲說了一句,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有些人還會再見,而有些人,希望永遠(yuǎn)不見。”任菲蕓甩下一句話,就消失了。
“晏可陽,同學(xué)們還算夠意思吧,趕走了搶你女人的大壞蛋,真解氣。”謝小天走過來和晏可陽勾肩搭背的說。
“謝謝各位同窗好友……”晏可陽尷尬地說道。
“要是我,非把任菲蕓搶回來不可。”吳季成鼓勵道。
“你他娘的懂個什么,好馬不吃回頭草,何必單戀一支花,天下美女多的是,”梅友德大聲說道。
“你們不是晏可陽,自然不懂他的苦,而我懂!”黃海浪說話的時候,很自然地把目光重點投向了赫穎,有目的地表達(dá)著自己對愛情的理解,“既然是‘愛情’,就沒有誰背叛誰,只有誰更適合誰,雖然曾經(jīng)生離死別過,只要她過得幸福,自己混得再怎么不盡人意,都沒那么重要了……”
“別再宣傳那些‘大男人主義’了,誰都不是愛情‘白癡’?!焙辗f阻止了黃海浪對曾經(jīng)的愛情表白。
這頓飯,晏可陽感到很沉悶。
服務(wù)生通過對講機(jī),聽到了門童的通報,立即敲開包廂,告知晏可陽,交警來了。
晏可陽暗想,這門童還真不錯,和黃海浪急忙向赫穎、鄭重等人告辭。
“讀書時要當(dāng)勞動委員,現(xiàn)在嘛,當(dāng)了個車夫,真是天生的勞碌命。”吳季成鄙夷地看著黃海浪的背影說,“貧賤的人啊?!?p> “管他娘的貧賤,來,我們繼續(xù)喝酒?!泵酚训卵堉x小天舉杯對飲。
現(xiàn)在,晏可陽和黃海浪都是社會最底層的“車夫”,與吳季成等同學(xué)不在同一個生活軌道上,自然話不投機(jī),感到很無趣。兩人正好抽身離開,到了酒樓門口,黃海浪立即止步不前,看向遠(yuǎn)方。晏可陽順著黃海浪的視線,發(fā)現(xiàn)了的士旁邊的交警,正在開具交通違法告知單。
“浪子,你為什么不去解釋一下,馬上把車開走呢?”
“你以為我是誰呀,交警局長嗎?不是。我解釋沒有用的。再說,我現(xiàn)在去開車,還得被扣分,我才沒那么傻呢?!秉S海浪說的是實情。在明城市,交警處罰車輛違停時,有兩種情況,司機(jī)在場的話,將被扣分與罰款并處;司機(jī)不在場的話,只會罰款。的士的駕駛證分值很寶貴的,在黑市上,找人代扣駕駛證交通違章,一分高達(dá)數(shù)百元。
“原來如此?!标炭申柣腥淮笪?。
“真是個呆子?!秉S海浪搖頭笑起來。
晏可陽打了個很響亮的噴嚏,掄拳砸向黃海浪,說道,“誰在罵我?”
“你問問鄭重吧?!秉S海浪指向餐廳的方向。
包廂里,赫穎正在向鄭重打聽晏可陽的近況。得知晏可陽居然和黃海浪一樣,當(dāng)了的士司機(jī),她感到很可惜。黃海浪做了的士司機(jī),那是他活該,她想起兩人曾經(jīng)的悲歡離合,反而很幸災(zāi)樂禍。
對于晏可陽,她心存疑惑。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人,好好的白領(lǐng)不做,跑起了的士,會是怎么樣的境界呢?在她的印象中,的士這個群體的生存情況不會太好。今天,她是從建設(shè)兵團(tuán)乘坐飛機(jī)到明城出差的。下了飛機(jī),她便偏信黃牛騙人的鬼話,花重金坐了曲哲的的士,等到了名門酒店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宰了。
事實上,從事的士行業(yè)的人,真是魚龍混雜。有的人像晏可陽一樣,老實巴交的,規(guī)規(guī)矩矩遵守行規(guī);有的人像黃海浪一樣,業(yè)務(wù)精通,各盡所能憑借真本事賺錢養(yǎng)家;有的人像曲哲這樣的害群之馬,昧著良心,坑蒙拐騙,嚴(yán)重影響了明城的士行業(yè)的聲譽。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赫穎的政治理想,也是這樣踐行的。她遇到了機(jī)場黃牛和曲哲,對明城的士行業(yè)有些失望。
“赫局長,要不要找人收拾一下。”鄭重說。
“‘江湖事,江湖了’,不用麻煩別人,我自己可以解決?!憋埡?,赫穎堅持不要鄭重等人陪同,信步走在明城的街頭體察民情,收獲不少。大約逛了一個多小時,雙腳有些乏力,便按照曲哲留下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一會兒功夫,曲哲還就真敢來。
“小姐,去哪兒?”曲哲見了面,熱情地招呼赫穎上車。
“師傅,明城的夜景不錯,你就帶我隨便逛逛夜景吧?!焙辗f上車后,悄無聲息地對著計價器拍了一張照片,任由曲哲東西南北地瞎轉(zhuǎn),直到曲哲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開口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師傅,你今天的做法欠妥。”
“什么欠妥?”曲哲裝憨。
“第一,你提前埋表,第二,你議價欺客,第三,你私改車號……”
“小姐,冤枉了,我沒有?!?p> “我告訴你,一點也沒冤枉你,希望你下不為例,再見!”
赫穎說著就要下車,曲哲當(dāng)然不肯,連忙喊道:“白天是我不對,可是,現(xiàn)在我陪你轉(zhuǎn)了兩個多小時,也該拿點油費給我嘛?!?p> “我今天多給你的車費,難道還不夠抵兩小時的油費嗎?”
“當(dāng)然不夠?!?p> “你若再不識趣,我只好把秦守笙請來處理了。”
“秦守笙?算了,你走吧?!鼻苈牭角厥伢先齻€字,立即妥協(xié)。赫穎沒把大公無私的丁一搬出來,他已經(jīng)暗自慶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