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暗前的黎明
晚宴結(jié)束之后回了屋子,顏玉璃小心鎖上門,接過紫月早已準(zhǔn)備好的行囊,感激道:“麻煩你了,紫月?!?p> 紫月?lián)]揮手,滿臉無奈,“大小姐只要記得按時(shí)回來就好。”
“自然?!鳖佊窳Ч雌鹱旖牵瑥膽阎刑统鲆晦埲阶显率掷?,“這個你拿著?!?p> “這是?”
“傳音符,我隔一陣子就會和你聯(lián)系,免得你擔(dān)心,我也好清楚你這邊狀況?!鳖佊窳дf完,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我兄長他,沒有發(fā)覺吧?”
紫月安慰道:“應(yīng)該是沒有的,我拿母親生病和他告的假。我家……大小姐知道的,和朝歌比起來也差不多,不要個十天半個月的回不來。所以告假這么多天公子也不會說什么?!?p> 顏玉璃便放寬了心,在紫月的幫助和外面顏鳶的接應(yīng)下翻窗出去。
紫月一直看著她落地才放心,見扶著顏玉璃的顏鳶給她鞠了一躬離開。
雖是小小的一舉,紫月對顏鳶的看法好上不少。
其實(shí)也確實(shí)是個乖巧的好孩子,難怪大小姐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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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鳶和顏玉璃一刻也沒有耽擱,招了馬車坐到港口,又坐船南下。
這一路要行駛?cè)熘?,顏玉璃和顏鳶訂了間房,晚上睡覺,白天趴在窗戶上看外面慢慢移動的美景。隨著朝歌的越來越近,顏鳶臉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明亮。有次顏玉璃經(jīng)過的時(shí)候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師娘不是病了?怎么這么開心?”
顏鳶笑容一僵,用“我這不是歸鄉(xiāng)心情好么”圓了過去。
旅途比想象中要順利很多,下了船兩人輾轉(zhuǎn)了幾趟牛車,折騰一天一夜才到朝歌。城門剛過天已黑,想到玄真觀離城門有些距離,夜間行路又不方便,顏鳶和顏玉璃決定在城門旁的小客棧里歇一晚。
真的回到了家鄉(xiāng),顏鳶這么多天的疲憊全被激動與興奮所取代,一直精神很好地趴在樓上看小街上還未寂靜下來的景色。
顏玉璃是真的累了,躺在榻里昏昏欲睡。
“阿姐,明天我就可以回玄真觀見師父師娘了,我好激動啊。”
“阿姐阿姐,你說他們見到你會不會很驚訝?”
“我覺得她們見到我也一定會很驚訝的哈哈哈?!?p> “阿姐阿姐,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還有我大師兄,他面對女孩子的時(shí)候可害羞了。真期待你們明天相見的樣子?!?p> 顏鳶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那邊顏玉璃已經(jīng)陷入淺眠,茫茫中聽到她的聲音,從鼻子里發(fā)出幾聲哼哼。
“阿姐,謝謝你?!边@次的聲音大多了,是顏鳶走到了榻邊。
顏玉璃已經(jīng)完全睡熟,衣服也沒換,被子也沒蓋好。顏鳶怕她著涼,動手把她外衫脫了,又給她蓋好被子讓她睡好。
小美人就那么安睡著,顏鳶看她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伸手?jǐn)n了攏她耳邊碎發(fā)。
“阿姐,謝謝你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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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顏玉璃睡得極好,早上醒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著中衣在被子里睡得端正,腦袋里發(fā)了一會懵,扭頭正好看到顏鳶端著早餐進(jìn)屋子,身上穿戴整整齊齊的,和昨天一樣。
顏玉璃立馬拉上帳簾,悶悶的聲音傳出去:“淵弟?你一宿沒睡嗎?”
“嗯,好不容易回來,心情實(shí)在是太激動了,睡不著?!?p> 顏玉璃咬咬嘴唇,“那……那我的衣服……”
“啊,對……給你,阿姐?!?p> 顏鳶把顏玉璃的衣服給她遞進(jìn)去。
啊我不是要你給我拿呀。
“淵弟,昨晚是你給我換的衣服么?”顏玉璃掀開簾子,露出一張小臉微微泛紅。
私下里,顏玉璃總是叫她阿淵,如今這么叫顏鳶淵弟,讓顏鳶一下子就反應(yīng)過來,在顏玉璃眼里,兩人畢竟是性別有異的姐弟啊。昨天顏鳶一時(shí)忘了,只覺得兩人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問題嘛就給她脫了外衣。
“呃……對不起阿姐!我怕你那么睡著不舒服,就只是脫了外衫而已!不要在意!”
“我沒在意?!鳖佊窳н@么說著又把頭縮了回去,好一會才穿戴整齊著出來。
顏鳶和顏玉璃二人吃過早飯,下去退了房。外間天氣是難得的艷陽高照,微風(fēng)和煦。顏鳶想干脆就這么走去玄真觀好了,就當(dāng)是郊游散心。
朝歌地處大梁南邊界,和南疆相接,市集上除了穿著布制衣裙的大梁人以外,還有許多穿著紗制的南疆人。他們大多包住頭部,帶著各色的項(xiàng)鏈,很是惹眼張揚(yáng)。
市集的小攤也充滿著一定的南疆特色,有賣南疆古書的,擺著看不懂的羅盤給人占卜的,還有直接把小肉塊串在木簽上烤著吃的。
顏玉璃以前沒見過這些,不管是什么都要湊上去好奇地看好一陣子。一個熱情的南疆人遞給她一小串肉,顏玉璃愣了愣接過,伸手要從荷包里拿錢。那南疆人笑著擺擺手,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顏鳶在旁邊翻譯,“他說是送給你的,阿姐。”
“啊?!泵鎸ν蝗缙饋淼臒崆?,顏玉璃看看顏鳶,又看看那南疆人,開心地表示感謝。輕輕撩起面紗把小肉串送入嘴中。肥而不膩,口口留香。
兩人又晃蕩著去別的小攤,顏玉璃尚有余韻,挽著顏鳶胳膊靠在她肩頭,“啊,朝歌真是個好地方啊,山好水好,人也熱情?!?p> 雖然顏玉璃比顏鳶大一些,但顏鳶比她高出半個頭,經(jīng)常被她當(dāng)人形靠枕,早已習(xí)慣。
“不過阿淵,沒想到你還聽得懂南疆話呢。”
“我畢竟從小在朝歌長大,聽得久了,也就會了?!?p> 以前在玄真觀的時(shí)候,師父為人俠義,廣交好友,經(jīng)常會有南疆的法師來傳授道法,顏鳶就是那時(shí)候?qū)W會的。
“誒,那是什么?”顏玉璃看到一個小小店鋪,大白天的蓋著厚厚的簾帳,門口坐著一個南疆人正在鍋里煮著什么,黑不隆冬的,咕咕冒著泡。
顏鳶(=_=):“還是不要過去的比較好……”
然而晚了,顏玉璃已經(jīng)兩眼放光的拉著她到面前去,對著那個煉湯的南疆人雙手合十說了一句,“卡薩密達(dá)?!?p> 這是南疆的“你好”,轉(zhuǎn)了一圈之后,顏玉璃就記住這一句,馬上活學(xué)活用。那個南疆人見她穿著大梁服飾卻會說南疆話,也并沒有奇怪,淡淡起身,右手搭肩,行了一個南疆見女性的禮。
剩下的顏玉璃就不會說了,她扯扯顏鳶的袖子,“你幫我問問他這家店是干嘛的,我可以進(jìn)去嗎?”
普通的占卜店而已,就是裝修的比街邊小攤好了一點(diǎn)。顏鳶小時(shí)候來玩過的,可又不想駁了顏玉璃的興致,就給南疆人復(fù)述了一遍。
南疆人聽完,從湯鍋底下抽出一只小碗,舀了幾勺黑湯遞給顏玉璃,“索隆噠歐吉,砍將音頁?!?p> 好奇心再重碰上這種奇奇怪怪的食物也怕了,顏玉璃給顏鳶一個疑惑的眼神,顏鳶扶額,“他說喝了這個才能進(jìn)去,不過阿姐我勸你不要嘗試?!?p> 她小時(shí)候最后悔的就是和小伙伴來了這家店,喝了這碗湯,那古怪的味道真是令她永生難忘。
顏玉璃也是一副“你說得對”的表情,但戀戀不舍地看一眼那黑黢黢的店內(nèi),“我果然還是想進(jìn)去玩玩啊……”
說罷,她一飲而盡,隨后猛地捂住嘴,“唔……”
顏鳶看的那是目瞪口呆,南疆人贊許地微笑著又盛了一碗遞給顏鳶,那黑黝黝的湯里隱隱泛著綠色的光澤,給人作嘔感。顏鳶下意識就想拒絕,顏玉璃已經(jīng)緩了過來,惡作劇般笑著道:“沒事,你喝吧?!?p> 哪里是沒事……顏鳶幽怨地接過碗,默念阿姐開心就好三遍,然后捏著鼻子仰頭喝光。
剛?cè)肟跁r(shí)沒什么味道,但隨后濃濃的苦澀在口腔和喉頭化開,連帶著胃里火燒一般。顏鳶本來就吃不得苦味,一下子變臉,逗得旁邊顏玉璃直樂,但還不忘上來拍著她的肩安慰她,給她嘴里塞進(jìn)一小顆糖。
絲絲甜味漫開,解救了生不如死的顏鳶,她睜開眼看見顏玉璃往她手里塞了一小團(tuán)布包,打開一看,是一小粒一小粒紅紅的蘋果塊,外面裹著濃濃的焦糖。
是昨天在客棧里,顏玉璃拿著買來的蘋果和糖做的,外甜里脆,顏鳶十分喜歡,昨天把盤子里的都吃光了,沒想到顏玉璃還留了一小包,真是救命了。
顏鳶一顆接一顆地往嘴里塞,跟著顏玉璃走進(jìn)這家神秘兮兮的店。
憑道西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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