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陽光明媚,清風(fēng)徐徐。
唐盛坐在馬車上挑起簾子,微閉雙目,任這初陽照在臉上,說不清的舒適。馬車不緊不慢的沿著官道往前跑著,漸漸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坐在車轅上的段鐵匠眉頭一皺,而車夫似乎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問題,奈何使勁全力也無法慢下來分毫,那兩匹平日很是溫順聽話的馬今日不知何故,竟似發(fā)狂一般全力往前跑著。
馬越跑越快,車也越來越快,快的都要飄起來了,隨時都有傾翻的可能。車快了,自然會顛簸,唐盛自半瞇中被顛醒,剛要爬出去問問,就聽到段鐵匠的聲音自外面?zhèn)鬟M(jìn)來:“都抓緊了!”唐盛一手抓著車門,一手挑開簾子往外看去。
段鐵匠往中間一坐,左手抓住車夫褲帶掌心勁力一吐,車夫被一股柔力托著往路邊落去。這邊段鐵匠送走車夫,緊接著單掌一揮斬斷車身與馬連接的繩帶,隨后雙手抓著兩邊車轅往空中一翹,雙腳狠狠的踹上了兩匹馬的屁股,那兩匹馬被這么一踹,前跑的速度更快,而車速被這么反向一推,速度變慢了不少,這么一緩的時間,車身與馬的距離拉開了很多。
段鐵匠等到車身與馬的距離拉開后,下盤一沉,雙手抓著車轅往地面落去,落地后邁開雙腿往前快速跑去,跑了不足百米車便漸漸停了下來。唐盛扶著車門看得時候被那么一高一低一晃,腦袋狠狠的撞在了門框上,等到車停穩(wěn),暈暈乎乎的從車上爬下來,揉著腦袋上的大包問道:“段大叔,出什么事了?”
段鐵匠沒答話,自車中拿出那把寶刀,往前走出一丈,緩緩站立。
唐盛扶著車身往前看去,雙目瞪圓,只覺得一股寒流自后脊梁升起,前方不足二十米遠(yuǎn)的地方,之前拉車的兩匹馬已經(jīng)倒地不起,地上一灘血跡,而再前方,站著三個人。為首之人是一個病懨懨的年輕人,雙眼凹陷,臉色蒼白,雙臂上掛著一雙鐵爪,正色瞇瞇的盯著從車上走下來的睿兒。身后兩人,一個光頭大漢,膀闊腰圓,雙臂極長,雙掌尤其的大,一看就知拳掌上的功夫極其了得,另一個人腰間兩把長劍,一身很寒酸的短衣,雙目清亮,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
見到段鐵匠持刀站定,那為首的男子打了一個唿哨,不多時自兩邊的林子里鉆出數(shù)百人將唐盛幾人團(tuán)團(tuán)圍在當(dāng)中。段鐵匠冷聲道:“你們殺生宮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
“嘿嘿,十余年前,名震江湖的遮月刀魔拜訪杏谷后,突然消失于江湖,同時失蹤的還有一位圣手級的青衣宗長老,此事雖然不大,卻也不小,畢竟閉月刀下當(dāng)年死的高手可不少,沒想到昨日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鎮(zhèn)子中竟然見到了消失十幾年的遮云刀法,此事實在令人好奇!”
段鐵匠冷聲道:“既知我的身份,還要來送死?”
年輕人嘿嘿奸笑道:“哼哼,誰死誰活?你若是一個人,我等即便殺你不得,也沒法留住你,畢竟那柄閉月刀可是神兵榜上的寶刀,加之你那一身入圣的功力,除非我殺生宮中玉柄級的宗老親至,可惜,你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一個人的你,你身邊可還有三個累贅!”
段鐵匠將刀身上的厚布慢慢取下,直接拔刀出鞘,高聲道:“即便如此,爾等奈我何?”
閉月寶刀出鞘剎那,清光四溢,映的唐盛幾人臉上一片藍(lán)光,隨后清光如潮水般退去,斂于刀身,含而不露。那邊三人看到段鐵匠掌中寶刀,目光灼熱,升起無限的貪婪。
“嘿嘿,既然你急著送死,那就成全你,神兵自當(dāng)易主!”年輕人狂笑一聲,一聲令下,這邊圍著的數(shù)百人手持長刀結(jié)成刀陣往唐盛幾人攻了過來。唐盛將睿兒和顧大嬸護(hù)在身后,將自己那微薄的少的可憐的內(nèi)力灌注在雙掌上,一邊注視著圍上來的那些黑衣人,一邊暗自慶幸自己經(jīng)過昨晚的修煉將內(nèi)力上升了一個臺階,要以之前的內(nèi)力,基本是用不到了。
段鐵匠很清楚那三人是想通過這數(shù)百人結(jié)成刀陣來消耗自己,因此并不多等,長刀一引率先沖進(jìn)那些黑衣人中,刀氣縱橫,刀起刀落,人如幻影,那些黑衣人即便結(jié)成了刀陣,依舊沒有任何意義,無非就是能稍微阻擋一下段鐵匠前進(jìn)的速度。
唐盛護(hù)著睿兒和顧大嬸靠在車邊,有些焦躁不安的看著四周不斷倒下的黑衣人和不斷揮刀取人性命的段鐵匠,人太多了,即便功力再深厚,刀法再強(qiáng),一個人殺那么多人,終究有漏網(wǎng)的,不知從那邊漏過來一個,終于沖到唐盛面前,那黑衣人也不遲疑,目光冰冷的揮動手中長刀向唐盛劈來。
唐盛身軀微微顫抖著,他不知這時自己是害怕還是興奮,或許兩者都有。默默將內(nèi)力灌注在雙臂和雙腿上,待到那柄刀高高舉起時,唐盛目中閃過一絲瘋狂,牙關(guān)緊咬,催動雙腿上的勁力,身子一側(cè),右拳狠狠向那黑衣人面門襲去。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唐盛速度會這么快,更加沒料到他的拳勁可以這么大,畢竟,他身為殺生宮的外門弟子,根本沒有資格學(xué)習(xí)內(nèi)力。唐盛一拳過去使盡了全力,黑衣人面門被襲中,當(dāng)場跌倒在地,手中長刀跌落,唐盛一拳得手不再遲疑,看到黑衣人跌倒直接撲在黑衣人身上,雙手緊緊掐住黑衣人脖子,死死攥住,直到黑衣人徹底動不了才緩緩松開雙手,腦袋迷離的自黑衣人尸體上站起來,低頭看到那雙死死瞪住自己的雙眼,腦袋一重便要跌倒,這一刻他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有些缺氧。
不過生死場上,可由不得你恍惚,在他分心的時候,旁邊再來一人,這次一刀劈過來,生死關(guān)頭,人總有預(yù)警,唐盛反應(yīng)過來堪堪避過去,左臂卻被刀尖劃出一道長約三寸的口子,血也在瞬間染透了衣衫。唐盛吃痛之下,轉(zhuǎn)身撿起地上那柄長刀一個驢打滾躲過再次襲來的一刀,也不看身后之人,隨手一刀甩出,那把刀直直插進(jìn)那人胸腔之中,唐盛心中泛起一股惡氣,起身右手抓住刀柄往外一拔,一股熱血撲面而來,澆的唐盛滿臉滿身都是。
唐盛被這股熱血噴到,再也忍耐不住,腹腔中一陣攪動,右手拄著長刀,彎下腰吐了起來,旁邊的睿兒何曾見過這種場面,早都嚇得躲在顧大嬸懷里不敢睜眼,但見到唐盛受傷,也顧不得其他,從顧大嬸懷里起來,自隨身包裹中拿出一些藥物,找了一些紗布開始給唐盛包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