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凌霜俏臉逐漸變紅,幾乎可以滴出血來,反應(yīng)過來后,嚇的急忙將頭低了下去。
月夜下,王云飛看不出她臉上神情,只是過了很久后,韓凌霜不經(jīng)意間往水中看了一眼,當(dāng)即喜道:“云飛,你看月亮?”
王云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水中一輪明月皎潔,懸掛于水底天空之中,二人隨即抬頭向四周望去,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周圍水汽早已消散掉,一輪皓月懸空,正當(dāng)皎潔。
“水汽散了?!表n凌霜笑道,當(dāng)即重新站起,走到船頭上,將船槳拿起,打量了眼四周,見不遠(yuǎn)處有座小島,便搖著小船,向那里靠了過去。
一陣幽幽笛聲傳來,起初嗚嗚作響,如怨如訴,好似有著說不出的心事般,隨后又似那龍吟之聲,清遠(yuǎn)悠長,清越嘹亮,竟是無比悅耳。
韓凌霜聽了一會,只覺得這笛聲說不出的奇妙,雖有些哀怨,但卻是極為好聽,不帶一絲人間煙火,就好似那仙樂一般,直教人心中雜念盡去,一陣空明。
更讓她吃驚的是,在這笛聲之下,水面波紋竟?jié)u漸動了起來,然后一層一層向四周蕩了開去,她心中聽的出奇,手中不經(jīng)意間將船向那聲源處劃了過去。
也不知劃了多久,只知道船已是往小島里劃了進(jìn)去,那島遠(yuǎn)看很小,近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別有洞天,兩岸山石聳立,嶙峋向天,中間一條小河蜿蜒曲折,直達(dá)里面,韓凌霜搖著小船,沿著小河緩緩向小島里駛了進(jìn)去。
小河的盡頭是一個巨型水潭,又或者說是一座小型湖泊比較恰當(dāng),兩岸山石上不斷有山泉從石頭上流了下來,注入其中,讓其保持源源不絕的水面,在小湖旁邊一塊青石上,一白衣女子正靜立其上,手持一支玉笛,正幽幽的吹奏著。
似是感覺有人在看她,那白衣女子將手中玉笛放了下來,看向韓凌霜這邊,隨即一驚,冷聲道:“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這該是一張怎樣好看的臉,用傾國傾城又何以形容,若說是清絕出塵,遺世獨立也不為過,就算同是女子的韓凌霜看了都不禁有些著迷。
只見韓凌霜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笛奏龍吟水,簫鳴鳳下空’,閣下吹奏的莫非就是失傳已久的古曲《水龍吟》?”
那女子微驚,訝道:“你怎么知道的?”
韓凌霜一笑,道:“猜的,不過看來我是猜對咯?!?p> 那女子微微點頭,隨即臉色一寒,又問道:“你究竟是如何進(jìn)來的?”
韓凌霜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不解道:“我就這樣進(jìn)來的啊,聽到了你的笛聲,然后就搖船進(jìn)來了,對吧云飛?”說著看向王云飛,誰知她一看,才發(fā)現(xiàn)王云飛竟不知何時已是睡著了。
那女子微微皺眉,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在這島四周遍布草藥,一般人聞到這藥味便會產(chǎn)生昏迷的感覺,便再也無法前進(jìn)一步,你竟會沒事,莫非……”隨即又明了過來。
《水龍吟》具有去除雜念,空明人心的作用,既然她能聽懂這曲子,說不定那些藥味對她沒用也說不準(zhǔn),只是這里一向只有她一人,也從不留外人,當(dāng)即手一揮,冷聲道:“既然你是誤入這里,那請快走吧,這里不歡迎外人?!?p> 韓凌霜一急,忙道:“前輩,我朋友身中劇毒,毒素早已入骨,我受張百治張大夫指點,前來向您求醫(yī),還望前輩看在張大夫面子上,能出手相救?!闭f著彎腰行了一禮。
雖未得到肯定,但隱隱之中,韓凌霜覺得眼前女子便是她所要尋找之人了,能在這么大一座島四周遍布草藥并能阻止外人進(jìn)入,除了張百治口中的師傅之外,她再也不覺得會是其他人了。
那女子聞言皺了皺眉,喃喃道:“張百治?那個為了走進(jìn)來差點死掉的大夫嗎?”隨即又看向韓凌霜,道,“我并不是他師傅,只是當(dāng)初念他天賦不錯,又學(xué)醫(yī)不易,便出手救了他,順便傳了他些醫(yī)術(shù)而已,至于他連我自己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又怎指點的了你,哼哼,你還是快走吧,我是不會出手相救的。”
韓凌霜急道:“前輩,都說醫(yī)者父母心,您怎能這般見死不救?”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出口太重,后悔不已。
果然那女子臉色一寒,冷聲道:“醫(yī)者父母心?哼哼哼,那是他人的想法,與我何干?世人不值救,你快些走吧?!闭f到最后聲音已是徹底寒了下去。
韓凌霜聽了冷冷一笑,嘲諷道:“真是可笑,學(xué)醫(yī)之人應(yīng)當(dāng)憐憫蒼生才對,而你卻在這說著什么‘世人不值救’這些可笑的話,本姑娘偏不信,既然你不愿救,那我偏要讓你救。”說著凌空一躍,已是來到青石上,纖手揮出,向那白衣女子抓去。
那女子見她軟的不行來硬的,冷笑一聲,右手探出,與她對了一招。
韓凌霜沒想到看起來這般出塵的女子竟也會武功,稍有意外,不過也是一瞬即逝,當(dāng)即雙手不斷拍出,向她連連擊來。
那女子靜立不動,只伸出一只手,便將韓凌霜這幾招輕松接過。
韓凌霜見狀冷冷一笑,道:“果然有幾下子,難怪那么囂張?!闭f著手勢一轉(zhuǎn),化掌為拳,一雙秀拳不斷向女子轟去。
眼見二人打的難分上下,突然這時王云飛痛呼一聲,醒了過來,韓凌霜見他醒來,一拳向那女子轟去,然后借力退回到船上,將王云飛小心扶起,擔(dān)憂道:“云飛,你沒事吧?”
王云飛微微搖頭,苦笑一聲,道:“我沒事?!闭f著打量了眼四周,訝道,“這是在什么地方,這里……好美好美!”
韓凌霜也順著他目光向四周看去,只見這里山幽水靜,百草芬芳,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之感,只是她如今心下煩躁,無心欣賞,卻又見王云飛道:“凌霜,你知道嗎,我剛才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我夢到了好多東西,夢到了稻香村,夢到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夢到了陳大哥,我還夢到了蕭前輩和蘇前輩……”說著他看著這個地方,笑道,“要是當(dāng)初蕭前輩和蘇前輩也找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那該多好啊,咳咳……”說著說著突然一陣劇烈咳嗽。
韓凌霜眼眶一紅,急忙輕輕拍著他后背,道:“你先別說話了,先躺下好好休息一會?!闭f著將王云飛緩緩放了下去。
她站起身來,看向那白衣女子那邊,深吸一口氣,當(dāng)即不再猶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前輩,剛才是小女子一時沖動,多有得罪,還望前輩見諒,只是我朋友實在傷的嚴(yán)重,還望前輩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能格外開恩,救他一命,小女子……給您磕頭了?!闭f著猛然將頭磕了下去。
王云飛見狀一驚,急忙起來阻止她,只是他行動遲緩,已是阻之不及,韓凌霜已是將頭磕了下去。
王云飛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呆呆看著眼前少女,看了很久,很久。
韓凌霜見那女子沒有回答,又抬頭磕了一下,道:“前輩,求您救他一命。”
那女子看了他們一眼,沉吟一下,道:“要我救他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你們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p> 韓凌霜聞言一喜,急忙道:“什么條件,前輩盡管說,只要晚輩能做到一定會幫前輩去做?!?p> 那女子道:“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她說著向四周看了眼,道,“只要你們能幫我給這個地方取個名字,讓我滿意了就行?!?p> 韓凌霜一聽說只是取個名字而已,當(dāng)即笑道:“取個名字而已,這又有何難?”當(dāng)即想了下,便道,“就叫‘洞庭醫(yī)莊’怎樣,這里既是在洞庭湖中,又是個醫(yī)莊,叫這樣一個名字最合適不過了?!?p> 豈料那女子卻是搖頭道:“不行,雖然也算好聽,但終歸過于尋常,我要一個特別點的名字?!?p> 韓凌霜心里一急,想要反駁,但又想到畢竟有求于人,也只得作罷,當(dāng)即又重新思考去了,于是她又想出許多個名字,但那女子聽了皆是不斷搖頭,韓凌霜見她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免心中微氣,她本也是心性好強(qiáng)之人,又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正要發(fā)作,卻突聽王云飛道:“叫‘水月天心’如何?”
二女聞言都齊齊向他看了過來,那白衣女子訝道:“為何要這般叫?”
王云飛指著前方小湖道:“你們看這湖里面有什么嗎?”
二女聞言皆向小湖看去,過了一會,那白衣女道:“有月亮。”
韓凌霜道:“還有天?!?p> 王云飛微微一笑,道:“這不就對了嘛?!?p> 那女子何等聰慧,稍一點撥便已是明白過來,當(dāng)即將這個有些特殊的名字喃喃念了兩聲,隨即一笑,道:“好名字?!闭f著看向王云飛,道,“以后就叫這里‘水月天心’了。”
韓凌霜和王云飛二人聞言皆是一喜,韓凌霜更是喜道:“笨蛋,你怎么會想到這么好聽一個名字的?”
王云飛嘿嘿一笑,道:“凌霜,你還記得剛才我們在外面時,你叫我看水里月亮嗎?我當(dāng)時也是腦子里靈光一閃突然就想到了這么一個名字,覺得它很不錯,然后就說了出來。”
韓凌霜微帶笑意的點了點頭,笑道:“真是看不出來,沒想到你這笨蛋還有這么厲害的時候?!?p> 說著她又想到了正事,急忙將頭轉(zhuǎn)了過來,向那白衣女子看去,道:“前輩,既然你的條件我們已經(jīng)做到了,那……”
那女子抬眸道:“你放心好了,我說過的話自然會算數(shù),你們隨我來吧?!闭f著從青石上躍了下來,率先向山谷里走去。
王云飛二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然后在韓凌霜的攙扶下,兩人也隨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