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君器等人踏上繞湖行的第二天,徐家的營地發(fā)生了一件驚天大事!
身負徐君器重托的徐子英失蹤了!
尋遍了許多地方,都沒有蹤跡,一連兩天,所有人都在找,依然毫無頭緒,一個大活人就這么生生的消失了!
徐子英的妻子是個本分的婦女,很少拋頭露面,直到天黑不見徐子英回來,才讓自己四歲的兒子去找人問問,徐子英的兒子叫徐慶,這名字還是徐君器給取的,圖吉利喜慶的意思,畢竟徐子英是這一輩中年齡最長的,也是第一個有孩子的,自然算是極為喜慶的事了。
當徐慶邁著小短腿看到營地外匆忙走動的徐君宇時,只是糯糯的問:“大爺爺,看到我父親了嗎?”
徐君宇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家伙會問自己,一張平靜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疏離,輕喝:“沒見到?!?p> 小家伙似乎也不懼怕,撇了撇小嘴巴嘟囔著:“大爺爺這么晚了怎么才回來?!?p> “小子!”徐君宇眼神一冷,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他才犯不著跟一個小孩子置氣,不過是個孩子!
徐慶不滿的嘟囔著嘴巴,又開始四處問人,只是所有人都搖頭,也正因為此,徐子英失蹤的消息便傳開了,洪家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季平想也沒想,從第二天一早就帶了幾個人四處找尋,依然沒有任何消息,這么一個大活人就這么平白無故的失蹤了。
知情的人說,那日的徐子英說是去看看狩獵的兄弟們成果怎樣,午后就出了營地,然后就再沒見過,狩獵的兄弟也稱曾見到他,但是后來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這讓季平不由皺起了眉頭,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會這么平白無故失蹤,何況他的為人絕不會使得他突然離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出事了!
想到這,季平帶了不少人到了附近狩獵的山里四處查找,依然毫無收獲,直到第四天,每天撿柴禾的徐君安徐君康兄弟在一處河流的的出水口看到了徐子英的尸體!
尸體因為被水侵泡,已經(jīng)腐爛的不成樣子了,雖然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徐子英沒有錯,但是水腫的尸體讓人看了不由作惡心痛,徐家陷入了悲慟,徐仲平捂著鼻子簡單看了看,猜測是不小心滑入河道后撞到了什么硬物暈厥后淹死的。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就這么走了,留下了孤兒寡母,兒子才四歲!為了讓人入土為安,大家手忙腳亂的將人埋了,等到季平等人趕到時,除了一個嶄新的土堆,什么都沒有了。
徐子英的妻子哭得跟個淚人兒似得,死去活來的趴在簡易墓碑前不肯離去,徐家的眾人也都紛紛落淚,徐子英一個支系的長輩們也都惋惜不已,徐子英的父母更是直接暈厥了過去,眾人七手八腳的將老夫婦抬回營地,天色已暗,大家漸漸回去,光禿的土堆前,只留下徐子英的妻子和他的兒子徐慶。
季平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切,又轉(zhuǎn)頭看著跪在墓前小小的身影,不由心中一痛,上前低聲道:“孩子,你怎么沒有哭?”
是的,徐慶小小的臉上一滴淚珠都沒有,只是跪在那里,身邊是他哭得死去活來的母親,而小小的人兒像是一下子長大了一般,稚嫩的臉頰上流露出委屈和不甘。
季平的問話自然不是什么惡意,他看得出來,這個孩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徐慶聽了季平的話,淡淡的搖頭:“慶兒就是再哭,父親也不會活過來,慶兒只想為父親報仇,不想哭!”
季平的心狠狠一糾,他忙壓低了聲音道:“慶兒,話不能亂說?!?p> “季平叔叔。”徐慶抬起了頭,平日里因為徐君器和洪秀的關系,季平與徐子英走得很近,經(jīng)常稱兄道弟的,也唱在一起把酒言歡,所以對于季平,徐慶小小的心里是把他當成親人來看的,“父親不會淹死的?!?p> 季平一怔,是啊,徐子英生在蓮湖畔,是個游泳能手,不僅是徐子英,徐家的多數(shù)人都是游泳能手,別說這種河塘了,就是像蓮湖那樣大的水域,他們也可以只身游到對岸,要知道,蓮湖的深度最深有三丈多深,這樣一個人,說是滑入水中,碰撞硬物后暈倒,然后淹死……
“母親說,人如果暈倒后淹入水里會立馬清醒的?!毙⌒〉哪樕下冻隽苏J真。
一邊哭得傷心的婦人,聞言慌亂的捂住了徐慶的嘴巴,嘶啞著嗓子低喝道:“慶兒不要胡說。”
季平頓時心中一震,連一個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多么淺顯的道理,他深深的看著眼前的母子,低聲道:“這些話以后不要說了,孩子,好好照顧你的母親,相信叔叔,一定會給你們找出真相!”
婦人茫然的抬著頭看著季平,她當然很想相信,可是這樣一個兇險的家族,她還能相信誰?她只是一個婦人,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一切,她都不求了……
著了人將母子二人送回了營地,季平靜靜的盯著土堆,喃喃道:“英子兄弟,我知道你有冤屈,今日兄弟就為你查明真相,還請你見諒!”
說著揮了揮手,幾個帶著鐵鍬的男子按照吩咐,速度開始挖了起來。
眼看著土堆慢慢變小,變平,變凹,突然季平猛地一回頭,就見黑暗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呆呆的站在不遠處。
季平眉頭一皺,猛地跑上前,一把抱住徐慶道:“乖孩子,這么晚了,快回去睡覺?!?p> 徐慶平靜的搖了搖頭,道:“季平叔叔是在找父親的尸體嗎?”
季平?jīng)]有說話,他知道自己這樣做確實不妥,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想要查明徐子英的死亡真相,就必須要要找到尸體,否則根本無從查起。
“季平叔叔是想查驗父親的傷口嗎?”小小的人兒像模像樣的問著。
季平點了點頭:“雖然打擾你父親安息,可這是查出真相的唯一辦法?!?p> 讓季平?jīng)]想到的是,小小的人兒很堅決的點了點頭,伸手指著道:“慶兒也想知道,慶兒幫叔叔?!?p> “好孩子?!奔酒叫闹幸凰桑鞈c很小就展現(xiàn)出他的聰慧和靈活,所以大家一直都很喜歡他,徐君器還曾多次提出想將徐慶過繼給自己,當然這是笑談,徐子英自然是舍不得的。
夜幕中,幾個火把映照著,逐漸,包括徐子英尸體的草席露出了本色,季平放下手中的孩子,著人將他照顧好,忙跳下了土坑,捂著鼻子遮擋難聞的惡臭味,季平小心的掀開了草席,徐子英水腫的尸體似乎縮了水一般,變得干癟,皮肉開始潰爛,季平小心翼翼的四處查看,有人遞上了火把,季平看得很仔細很認真。
以至于多出了人,也沒有注意到。
“季平!”
季平猛地一驚,抬頭看去,只見徐君宇和幾個徐家的長輩站在土坑邊,臉色不善的盯著自己,季平心知不妙,沒有說話。
“徐、洪兩家如今雖然是共患難,以后也會是親家,可不代表你們洪家可以如此放肆!”徐君宇的話帶著濃濃的憤怒,“子英尸骨未寒,你們就這樣挖他的墳墓,你們究竟是存了怎樣的心思!”
季平冷冷一笑,他知道解釋是徒勞的,與其如此,倒不如什么都不說。
“不錯!”一個徐家的長者顫巍巍的開口,“洪家未免太過分了,此事若不給一個交代,我們徐家是不會罷休的。”
季平的冷笑越來越夸張,竟然不自覺的笑出了聲,若不是洪家,徐家能安然到現(xiàn)在嗎?只怕就算沒有餓死,也饑寒交迫了吧,如今還要不罷休,這話說得實在是可笑至極!
“是慶兒要這么做的?!北蝗吮г趹牙锏男鞈c掙扎著開口道:“慶兒想父親了,想來看看父親?!?p> “胡鬧!”徐君宇冷哼一聲,他怎么會相信徐慶的話,他自然很清楚季平來做什么,所以當他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把徐家?guī)讉€有名望的長者都請來了。
對于孩童的話,長者們自然不予理會,季平淡淡的開口:“難道你們就沒有對英子的死有過懷疑?他一個擅長游泳的大活人,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難道你們沒有想過這其中的不合理?”
季平的話讓幾個老頭子瞬間愣住了,他們當然沒有想過,在他們看來這就是溺水身亡,在蓮湖邊住了這么久,看到溺水的事情已經(jīng)看慣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季平!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挑撥是非!”徐君宇臉色一沉,昏暗的火光中,現(xiàn)出一張陰沉的臉,和一雙陰狠的眼睛,“不要妄圖轉(zhuǎn)移目標,說,今天是誰讓你們來這么做的?你們洪家這是要挑起是非嗎?”
“徐君宇,你在怕什么?”季平一聲冷笑。
“放肆!”徐君宇暴喝,用腳挑起地上的鐵鍬朝著季平砸了過去,季平一個閃身跳開土坑,冷冷一哼。
“你們洪家勢必要給我們徐家一個交代的,子英雖然是個晚輩,卻也是我們徐家之人,你們這樣挖他墳墓實在有失風化,等洪家家主回來,定要給我們一個說法!”一位老者一把拉住了徐君宇冷冷的說道,他一直是支持徐君宇的人,自然也會在關鍵時候站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