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徐君器驚訝,就連洪秀也詫異的看著宋川人,而后,冷笑道:“宋大人該不會是想報答救命之恩吧,我想君器并不稀罕的?!?p> 洪秀的話說的刻薄,卻很實在,宋川人尷尬的一笑后搖頭道:“徐君文可是你的兄弟?”
徐君器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他怎么樣了?”
“你放心?!彼未ㄈ宋⑿Τ雎暎骸袄顚④妼λ苷疹櫋4舜斡腥伺e報你,徐副將沖出去將拿著你畫像的人揍了一頓,也毀了畫像?!闭f著低頭想從懷中掏出畫像,這才發(fā)現(xiàn)早已丟失,不免尷尬一笑道:“畫像丟了便丟了,反正已經(jīng)被毀?!?p> “他怎么這么冒失?!毙炀靼櫨o了眉頭,他不在意畫像的事,倒是在意麻子的安全。
“可不是嗎?!彼未ㄈ苏f著嘆了口氣:“這件事觸怒了皇上,可是李將軍可謂力保,這才免了徐副將的死罪,只是打了幾十板子?!?p> 聞言,徐君器松了口氣,打板子還好,只要人沒事就好。
“李將軍不僅保了徐副將,也同時保了你。”宋川人說著,便將當(dāng)日朝堂之上的事細(xì)細(xì)說了一遍,而后才道:“皇上命我找到你,對你一番查探,如果說你真有才學(xué)本事,便帶你回京,皇上說,此等人才不可廢?!?p> 徐君器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多謝皇上的抬愛,也多謝宋大人的抬愛,恐怕我無福消受了。”
“這是為何?”宋川人不解,這可是大好事啊,原想通過這件事還能報答一下救命之恩的。
“沒有為什么,誰稀罕當(dāng)官。”洪秀蹙了蹙眉頭,不屑的繼續(xù)道:“他若是敢去京城,我就打斷他的腿!”
宋川人苦笑,知道這是玩笑話,可這也說明徐君器真的沒有去京城的意思。
“如今家族遷徙,面臨舉族之難,我不能離開?!毙炀麋H鏘的回答:“我曾在老族長面前立誓,若不能將徐家重生,我此生愧對祖先!”
宋川人沉默了,徐君器的話深深的觸動了他的心,同樣也打破了他所有的盤算。
“宋大人,如今,你還有什么打算?”徐君器打破了平靜,靜靜的問道:“如果說要帶我回京,恐怕大人要失望了,我想現(xiàn)在的你恐怕已經(jīng)沒有這個能力了。”
徐君器的話不是囂張,而是一種陳述,而宋川人也很清楚,他并不敢小覷眼前的男人,想了一想才道:“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會強求,回京后我自會與皇上言明。不過帶不走你,但是巡視的事不能耽擱,眼下正好遇到你們家族遷徙隊伍,我想與你們一同,也好深入了解遷徙的情況?!?p> 洪秀冷冷一笑,剛要開口,徐君器忙道:“這樣也好,我們也在找我們家族的人,等找到了可以同路。”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彼未ㄈ藵M意的點了點頭。
夜已深,經(jīng)過一天的折騰,大家都累了,就此尋了個不算太臟的地方就這么睡著了,徐君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平靜,臉上無波無瀾。
“你在想什么?”洪秀悄悄走到徐君器的身邊,不解的問。
“沒有啊?!毙炀鲹u了搖頭。
“你明知道那個宋大人就是想蹭我們兩家的便宜,你為什么要答應(yīng)?”洪秀不滿的撅了撅嘴。
徐君器微微一笑,看著洪秀的側(cè)臉道:“落魄的鳳凰那也是鳳凰,不管他現(xiàn)在怎樣,那也是欽差大人的身份,有了他在我們隊伍中,這過關(guān)卡、尋落腳豈不是方便了很多?”
洪秀這才恍然,點了點頭道:“也是,這些天跑的我都累死了,要是有了他可以安穩(wěn)睡大覺,也是好事?!?p> 徐君器笑著搖了搖頭:“只怕有他在,更是無法睡得安穩(wěn)了?!?p> “為什么?”洪秀一愣。
“他是欽差,自然不能出什么差池,既然和我們同行,那安全自然得保障的。”徐君器伸手撥開了洪秀被風(fēng)吹得四散的秀發(fā),輕聲道:“這些天你也累了,快休息吧,等明日若是還沒有季平的消息,我們再出發(fā)?!?p> “好?!焙樾愎郧傻狞c了點頭:“你也早點休息?!?p> 所謂的休息便是找個稍微干凈點的地方坐著靠著,看著洪秀逐漸平靜均勻的呼吸,徐君器這才露出了笑容,以后的路他也不知道會是怎樣,但是他很清楚,回到徐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肅清!
第二天一早,在徐君器等人還沒有出發(fā)前,洪家的人便找上門來。
領(lǐng)頭的便是季平,說是聽聞欽差大人遇天災(zāi),特邀請去做客,若不嫌棄,可一路同行。
這一通話說的,若不是徐君器一直沒離開,宋川人都要懷疑是不是事先通了氣的,只有徐君器和洪秀明白,這一切肯定是出自洪福仁的手筆,也只有他有這個遠(yuǎn)見和這個眼光了。
徐家和洪家的人馬,因為躲在山洞中,基本算是逃過一劫,可是怕雨后泥石流,所以遲遲沒有出洞,直到季平找到他們,這才離開了山洞,將事情大概與洪福仁說了,洪福仁二話沒說,挑了幾個人讓季平帶著,去接徐君器等人回來,當(dāng)然順帶著將這個落難的欽差一同接來。
雖然他們不知道宋川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是經(jīng)過這么一場冰雹的洗禮,想不落難也難了。
到了營地,徐君器并沒有露臉,而是一直穿著官兵的兵服,隱在隊伍中,洪秀則獨自回了洪家,對于這一切的安排,宋川人自然是知道的,雖然他不知道徐君器打的什么主意,不過既然他要這么做,定是有什么道理的,同時也吩咐了眾人不可露出馬腳,走漏了信息。自從這件事情后,宋川人看著徐君器的目光也變得不同了,不僅僅是救了自己的原因,更因為他身上那個對家族深深的執(zhí)念,那種對祖輩誓言的執(zhí)著,不得不說,徐君器在某些方面讓宋川人自嘆不如。
一陣寒暄,幾番客套之后,由宋川人開口,終于將遷徙同行的事情給敲定了,將宋川人隨行的一百多人分到兩個家族中,說是保護(hù),其實就是一種互相依托,不知道宋川人是故意還是無意,徐君器被安放在了徐家的隊伍中。
這樣一個奇葩的隊伍,就這么三下五除二的搞定了,一切完備后,眾人這才開拔上路了。
是夜,幾乎所有人都休息了,宋川人的屬下們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輪流分工看護(hù)守衛(wèi),除了這些輪值守衛(wèi)的人,四周陷入了寂靜,而有個人卻是夜不能寐的,那就是徐君宇,看著徐君宇來回晃悠的身形,徐君蓉皺了皺眉頭,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顯然,徐君蓉也發(fā)現(xiàn)了徐君器和徐自宏失蹤的身影了。
“我也很奇怪?!毙炀畎櫨o了眉頭,“按照計劃,三叔應(yīng)該要將君器帶到欽差大人那里,可是為什么洪秀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君器卻沒有消息?三叔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這還用說,肯定是失敗了?!毙炀乩浜咭宦暎骸艾F(xiàn)在欽差大人和我們同行,就算是二哥回來,也只有死路一條!”
徐君宇聞言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毫不猶豫答應(yīng)同行的重要愿意之一,想著又皺起了眉頭道:“蓉妹,你說三叔會不會出事了?”
“管他呢?!毙炀乩淅湟缓撸骸胺凑膊皇鞘裁春脰|西?!?p> 營帳外,一道身影聽到此處一轉(zhuǎn)頭悄悄離開,若不是親耳聽到這些,徐君器是怎么也無法相信,自己認(rèn)定為親兄妹的人,竟然一心想讓自己死!看來這件事上,他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可是他也好奇,徐自宏怎么還沒回來,他可是等了很久了!
雨后的月空格外的明亮,閃爍的星辰格外的清晰,寂靜的風(fēng)格外的清新,這樣一個涼秋眼看著就要過去了,從離開蓮湖已經(jīng)有三個多月了,這一路經(jīng)歷了生死,經(jīng)歷了愛恨,何時是個盡頭……
就這樣的一個特殊的遷徙隊伍,走了兩天后,終于爆發(fā)了一件大事!
徐自宏狼狽的回到家中,講述了這一路的艱辛,又是大冰雹,又是河決堤,總之困難重重,艱險十分,聽得眾人不得不捏了把汗,為他能平安回來感到慶幸,聽故事的不止有徐家人,還有洪福仁和宋川人。
“三叔,不是讓你通知君器的嗎?他人呢?”徐君宇迫不及待的問,這才是他要知道的重點!
徐自宏聞言,臉色一暗,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低沉道:“怪我,都怪我!”
“到底怎么了?”家族中人紛紛追問起來,他們和徐君宇一樣,不知道何時起,已經(jīng)默認(rèn)了徐君器在心中在家族中的地位了,此時聽到關(guān)于他的消息,眾人自然是緊張、焦急和擔(dān)憂的。
“哎!”徐自宏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洪福仁滿臉的笑容,哀嘆道:“洪大當(dāng)家,是我徐某人的不好,沒有將舍妹安全帶回來,實在是她不愿意回來?。 ?p>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洪福仁沒有回答,徐君宇急了,又追問。
“君器他……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