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撒嬌好命
巧玉撐著傘站在宮門旁,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最后還是沒忍住走到了宋清嫵的身邊,不顧她之前的囑咐,把傘遮在了她的頭頂。
“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
“那老夫人原本也沒有什么大礙,這么大的雨,您的身子弱,根本就受不了啊!”
被渾身淋透的宋清嫵眨掉長睫上的雨水,輕輕把巧玉推開。
“不要管,若是今日之事沒成,我便是整個京城的笑話?!?p> “但若是今日之事成了,我便要讓整個謝家成為京城的笑話!”
巧玉死死地咬著下唇,她知曉夫人是個聰慧的女子,卻還是心疼。
可她當(dāng)時不忍心忤逆她,撐著傘離開。
豆大的雨點(diǎn)重新落在身上,打得宋清嫵的側(cè)臉都有些發(fā)麻。
可她此刻卻很清楚,若是今日蕭復(fù)行還是不來見自己,日后她也沒有了機(jī)會。
她從不以捷徑為恥,哪怕是今日蕭復(fù)行棄了與她的聯(lián)系,她也不會放棄對謝家的報復(fù)。
無非就是會更麻煩些。
成敗只在今日。
余光中,看到了席朗的火紅衣角,宋清嫵心頭一顫。
她早就知曉席朗身份不尋常,若是普通商人,將京城的生意壟斷至此,恐怕早就被人找上麻煩了。
今日她一拿出來那塊從蕭復(fù)行身上順來的玉牌,見席朗表情變化,就知道他一定知曉這是蕭復(fù)行的東西。
她依稀記得,蕭復(fù)行的母妃似乎就是姓席,兩人的關(guān)系自然也不難猜測。
略略挺直了脊背,宋清嫵沒有一絲想要退縮的意味。
席朗接過身后內(nèi)侍的傘自己撐好,看向表哥欲言又止。
蕭復(fù)行的薄唇緊抿下頜緊繃,眸色深沉如墨,似乎在醞釀著怒氣。
在他身后撐傘的元正有些不敢抬頭。
席朗告退以后,蕭復(fù)行還是立在原地沒有離開。
夜色之下,風(fēng)雨之中,天地間似乎唯有宋清嫵一抹顏色。
跪在冷硬的地上,如同一朵不甘被摧折的花。
“元正,你過去讓她滾?!?p> 元正猛然聽見了主子的吩咐,有些擔(dān)憂地讓別的內(nèi)侍給圣上打傘,自己朝著承安侯夫人走去。
他知曉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簡單,斟酌著開口。
“承安侯夫人,您再跪下去圣上也不會答應(yīng)的!”
“莫要給自己和承安侯府添麻煩了!”
“趁著如今圣上還沒動氣,您就回府吧!”
只是宋清嫵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依然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元正無奈,只好嘆了口氣離開。
見元正也說動不了她,蕭復(fù)行的臉色愈發(fā)陰沉。
“喜歡跪著便是跪死在這也不用管!”
他才拂袖離去,卻聽見了身后的悶響和驚呼聲。
回頭望去,宋清嫵體力不支已然倒在了大雨之中。
就連元正都有些不忍地皺了皺眉,卻沒想到余光看到了一個高大身影從身邊走過。
只見陛下連傘都丟了,大步流星地朝著倒在地上的承安侯夫人過去。
元正心中暗道不妙,連忙給身后伺候的幾個內(nèi)侍宮女使了個眼色,眾人連忙低頭斂眉,不再敢看。
宋清嫵在感覺自己騰空而起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意識恍惚。
她下意識地抓緊身邊人的披風(fēng),死死地捏住那上好的布料虛弱開口:“御醫(yī)...御醫(yī)...”
“已經(jīng)派了御醫(yī)出宮,快閉嘴!”
聽著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宋清嫵這才安心昏了過去。
把人帶到紫宸殿后,元正的一張臉已經(jīng)嚇得慘白。
“陛下,您渾身都濕透了,若是著了風(fēng)寒可如何是好?”
蕭復(fù)行把人徑直放在了龍榻之上,雨水從墨發(fā)淌下、到英挺的下頜滴落下去。
他的眼神盯著唇色蒼白的宋清嫵,沉聲吩咐:“去傳御醫(yī)?!?p> 還不等元正動作,蕭復(fù)行繼續(xù)開口:“傳御醫(yī)去承安侯府,只說是太后被承安侯夫人的一片孝心感動,敲鑼打鼓,讓京城的所有世家貴族都知曉。”
元正一聽這話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陛下不可?。 ?p> “那這承安侯夫人今日去了何處該如何說?”
蕭復(fù)行略略思索后,便有些遷怒道:“孤做什么事還需要和什么人解釋嗎?”
元正有些猶豫,起身后準(zhǔn)備去傳旨。
卻又被叫住。
只見青年帝王有些頭痛地捏了捏眉心,“罷了,你去把宮門口的侍女送去沈家傳個信,便說承安侯夫人被送回了外祖家?!?p> “是。”
元正表情凝重地退出殿外,重重地嘆了口氣。
殿內(nèi)空了下來后,蕭復(fù)行這才沉下心來好好看看龍榻上的人。
明明只是個纖弱的女子,偏偏這脾氣比許多漢子還要臭硬。
“冷...好冷...”
聽著宋清嫵貓一樣的動靜,蕭復(fù)行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溫泉池水中熱氣蒸騰,低頭匆匆而行的宮女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只是把東西放下后便悄聲離開。
感受著懷中滑膩肌膚的觸感,蕭復(fù)行伸出大手讓懷中的女子靠在自己的肩上。
溫?zé)岬某厮嘏闹俸?,他頗感舒適地喟嘆出聲。
幾滴溫水灑在臉上的時候,宋清嫵這才幽幽轉(zhuǎn)醒。
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身處的所在,她有些僵硬地想要逃開,腰間卻被精壯有力的臂膀死死箍住。
力道之大,仿佛是想要把她攔腰勒死。
不適地掙扎了兩下,察覺到了身后男人的異樣,宋清嫵僵硬著身子也不敢再動。
蕭復(fù)行悶哼一聲,鉗著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直視自己。
“如今想跑怕是晚了些吧?”
“為了承安侯的母親,你竟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當(dāng)初是誰說,她的命是孤的?嗯?”
掌在下巴上的力道又大了一分,宋清嫵伸手推拒著蕭復(fù)行的胸膛。
明明已經(jīng)在溫泉水中泡了些時候,可她的一雙素手還是冰涼如玉。
蕭復(fù)行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一只手把她的雙手?jǐn)n在一起。
“鬧什么?”
“你便如此在意那個所謂的婆母?”
宋清嫵被按著頭靠在他精壯的蜜色胸膛上,沉默片刻后開了口:“京城中流言如沸,家人也對我橫眉冷對。”
“若是今日不拼死請來御醫(yī),恐怕日后的日子也是難過。”
“妾身還以為陛下嫌我不自量力,便不會再憐惜了?!?p> 見她委屈巴巴地開口,蕭復(fù)行眼神一黯,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良久才啞聲開口,“若是你聽話,有孤在,誰敢給你為難?”
“你說什么!圣上帶了陌生女子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