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各懷心事
買簪子花五文錢，想到家里幾個人，薛禮又去買四個肉包子，給薛瑩買的軟乎乎的糖饅頭。
回到村里，走在小路上，他遠(yuǎn)遠(yuǎn)瞧見家里的圍墻沒了，幾道身影忙忙碌碌。
廖家三兄弟用半個時辰，把自家地里的活忙完后，馬不停蹄來幫忙。
三個人三根樹干，南妗和薛言想幫忙都沒法幫。
三人瞧見樹枝不是很細(xì)，建議用樹枝做門。
原本拆下來的門可以跟樹枝一起釘起來，新的門比原來厚三倍呢。
樹干全部用來做圍墻。
頂端削尖，要是有小毛賊敢爬進(jìn)去，先吃一記痛長記性。
薛言在一旁幫三兄弟拿東西，南妗在灶屋忙活。
廖家三兄弟阻止，南妗還是把所有面粉拿出來。
冷水老面和一起，揉成一大塊面團(tuán)，放盆里蓋上蓋子醒著，等會兒做糖包子，又起鍋煮糖水。
天氣熱，煮糖水的功夫，面已經(jīng)發(fā)好。
她把面團(tuán)排氣揉成長條，剛好能分成二十分。
面團(tuán)中間戳一個洞，放進(jìn)一小勺白糖。
她不會捏褶子，每次都露餡，干脆包圓。
包子上鍋蒸一刻鐘便好。
薛禮回到家，看到院子里的一切驚呆了。
“幾位伯伯，你們這是……”
廖大郎抬起頭。
“禮小子回來了，南丫頭要做門和圍墻，我們來幫忙?！?p> 薛禮感覺手越來越燙，包子買少了。
南妗眼尖看到，走過去對他使眼色。
“幾位伯伯幫我們把樹干扛回來，又忙活了一個下午，分給他們吧。”
“鍋里還蒸了二十個糖包子?！?p> 薛禮再次震驚的同時，對南妗投去感激的目光。
“幾位伯伯，我買了幾個包子，你們歇一歇，吃點(diǎn)東西吧?！?p> “是啊，糖水快放涼了，糖包也快好了，辛苦你們忙活一個下午，真是過意不去。”
“你們兩個小娃娃，跟我們客氣什么？”
“包子我們就不吃了，你們吃?！?p> “尤其是阿言和阿瑩，長身體的時候，吃的得跟上。”
“幾位伯伯，你們不吃，以后我們可怎么好意思請你們幫忙啊。”
薛禮把包子拿出來，一人塞一個肉包。
鍋里的包子蒸好又悶了一會兒，怎么說他們都不愿意再吃。
干完活把糖水喝了，一溜煙走人。
里正家里人多，南妗用籃子裝了十五個糖包，讓薛禮拿去里正家。
薛禮站在灶臺旁邊，怎么也伸不出手。
他知道賺錢不容易。
這些東西，都是南妗賺了錢買回來。
現(xiàn)在為了他們四房的人情，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南妗拿起籃子，碰了碰薛禮的手。
“愣著做什么，拿著啊，你親自送去里正家比我去合適。”
“南妗……”
薛禮欲言又止。
南妗感覺他從昨晚就奇奇怪怪，他不愿意說，她也不好意思問。
“行了，快送去吧，再晚點(diǎn)人家就該吃飯了。”
人家吃飯的時候登門，總是不太禮貌。
南妗把鍋里的五個糖包拿出來，又煮個蘑菇湯，小半碗豬油渣和野菜一起炒。
晚上沒有雞蛋羹，用一小塊肉剁成肉糜，給薛瑩煮湯。
一抿就化的肉糜和好喝的肉湯，薛瑩吃了小半碗，又喝一碗奶粉，肚子圓鼓鼓。
她半躺在小椅子上，兩條腿晃晃悠悠，可愛極了。
薛言今日跟著累，吃過飯又主動把碗洗干凈，很快進(jìn)屋睡覺。
薛瑩很好哄，南妗哄幾句也睡著了。
她睡不著，默默走出屋子，離開小茅屋，走在昏暗的小路上，來到溪邊。
一條用石頭堆起來的橋，橫跨在小溪中間。
她半撐著腰坐下，兩條腿懸晃，盯著映在水中的圓月出神。
微風(fēng)拂過，水面漸起漣漪，粼粼月光，層層遞進(jìn)，圓月也漸漸被漣漪沖散。
“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
身后傳來清潤的聲音。
“你呢，為什么要跟來？”
葉尋失笑，坐在南妗身邊。
“跟你一樣，睡不著。”
“誰說我睡不著了。”
“你忙活了一整日，早就筋疲力盡，最是該睡覺的時候?！?p> “你不睡，不是睡不著是什么？”
“你這人說話還挺……有趣?！?p> “謝謝夸獎?！?p> 葉尋接受，頗有厚臉皮的樣子。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大好亮，能照亮整個村子?！?p> 南妗慢慢躺下，兩只手枕在腦后。
葉尋也躺下去，靜靜地看懸在他們正空的圓月。
“是啊，很亮，很美?！?p> 兩人很快無話。
許久，一陣風(fēng)吹來，沒有白日的熱氣，很清爽舒適。
“葉尋，過幾日我就去鎮(zhèn)上了，你有想過，打算哪一天離開嗎？”
“沒想過?！?p> “沒想過哪一天離開？”
南妗想了想。
“你放心，不管你哪一天離開，我都會給你準(zhǔn)備好后續(xù)的傷藥，保證你全部愈合。”
葉尋側(cè)過身，盯著南妗被月光籠罩的臉，浮光閃爍，飄渺夢幻的像仙子墜入人間。
“南妗，我是說我沒想過要離開。”
“什么？”
南妗下意識坐起來。
“你不會是打算，一直住在這里吧？”
“為什么不可以？”
“以我對薛禮的了解，他不會同意?！?p> “你不是要去醫(yī)館干活嘛，我也可以去鎮(zhèn)上賺錢養(yǎng)活我自己，給薛禮交租賃費(fèi)。”
在這么偏僻的村子，租破舊小茅屋？
南妗不理解。
“時辰不早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點(diǎn)回去?！?p> 薛禮躺在床上，第幾百次摸枕頭下的簪子，他已經(jīng)數(shù)不清。
村里的雞好像打了一聲雞鳴，他聽到外面?zhèn)鱽砑?xì)微的動靜，是南妗和葉尋回來了。
翻來覆去的糾結(jié)，直到南妗關(guān)上門，薛禮也沒鼓起勇氣出去。
輪到南妗去鎮(zhèn)上醫(yī)館干活當(dāng)日，薛瑩被她叫醒，迷迷糊糊。
好在不哭不鬧，喂她吃點(diǎn)東西，又繼續(xù)睡。
薛言被薛禮叫醒，瞪大眼睛，沒一會兒哈欠連連。
葉尋起的也快，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次起的這么早，這么齊。
出門之前，薛禮叫住南妗。
“南妗，我有話想對你說?！?p> “葉尋，麻煩你帶阿言和阿瑩在外面等我們一會兒?！?p> “好?！?p> 奇奇怪怪好幾天，薛禮總算是忍不住。
南妗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兒，讓他這么糾結(jié)。
“南妗……”
“嗯？”
“我……”
薛禮第一次恨自己嘴怎么這么笨，話都在腦海中醞釀好幾天，一到關(guān)鍵說不出來。
“到底什么事兒??？”
“對……對不起，南妗。”
薛禮閉上眼睛，一口氣說完，心如擂鼓，好像他一張嘴，就會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