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哀絕
眾人皆為濮瓊枝高超的演奏技巧所驚艷。
甚至有不少人都沉浸在了這段樂曲中，潸然淚下，久久不能回神。
大殿內(nèi)此起彼伏的嗚咽哭泣聲，讓這一曲更加哀絕。
一曲終了，眾人的情緒卻不能平復(fù)。
“溫淑安人果真好本事！這一曲實(shí)在是肝腸寸斷！”裴晚晴率先打破了寂靜，讓眾人回過神來，“只是，今日是太后的壽辰，彈奏如此喪氣的曲子，豈不是掃了大家的興致？”
“此曲名曰《胡笳十八拍》，乃是蔡文姬被匈奴擄走時所作的曲子。曲中分明訴說著對子女和家鄉(xiāng)的思念，對戰(zhàn)爭的憎惡，這樣的曲子，無論何時何地演奏，總是能打動人心的！”公孫瀛率先發(fā)話。
她自幼跟隨先帝征戰(zhàn)討伐，對這樣的故事最為動容，自然聽不得有人這么詆毀。
沒想到，晉南王妃竟也開了口，“長公主殿下說的極是。太后娘娘時常與妾身說起，心中掛念在外的將士，這曲子恰好就是太后娘娘心之所念?。 ?p> “是啊。溫淑安人心系家國大義，太后娘娘又怎會怪罪？”靖康公世子夫人也開口道。
裴晚晴有些錯愕，隨后緊緊攥緊了手心。
自己這陣子一直想方設(shè)法祈求九皇子原諒，還不曾關(guān)注過濮瓊枝。
她竟不知道，濮瓊枝何時贏得如此人心了？
濮瓊枝站起身來，這才嘆息道，“妾身也是為太后與陛下之間的母子之情所感慨，這才選了這首曲子彈奏?！?p> 當(dāng)今圣上年幼時，先皇御駕親征四處帶兵打仗，太后照顧圣上吃了不少苦。
尤其，那個時候天下未定，為了保護(hù)幼子，太后更是多次以身犯險，甚至因此導(dǎo)致一個孩子小產(chǎn)……
這件事情至今仍舊是皇帝敬愛太后的緣故，這份母愛也被天下人稱頌。
不過，其中太后的心中多少還是會思念那個孩子。
“竟不知安人有如此好的琴技，果真是艷驚四座！”公孫懷禮突然出聲，鼓起掌來。
眾人在他的領(lǐng)頭下，也跟著鼓起掌，個個贊嘆她的琴藝出眾。
濮瓊枝向他微微一福身，不卑不亢道，“多謝殿下夸贊！”
“該是我等謝安人才是。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聞吶！早聽聞恭寧伯喜好高雅，原先我還納悶怎么娶了位江南的夫人，如今看來，曲高必然不能和寡！”十三皇子開口打趣。
南宮華抬了抬酒杯向他敬酒，“借殿下美言。臣也希望與內(nèi)子舉案齊眉?！?p> 他雖然在與十三皇子客套，可說這話時，視線卻落在了九皇子身上。
公孫懷禮將眼中對濮瓊枝的欣賞和占有欲藏得很好，但還是沒逃過南宮話的眼睛。
他看著濮瓊枝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伸手扶了扶她。
“夫人瞞得我好苦。這樣好的琴聲，夫人也舍得藏著掖著？”南宮華淡淡道。
前世的自己不曾聽過她彈琴，可九皇子也不曾聽過。
也許，她為人妾室便沒有了這樣的心境，亦或者九皇子并非她的知音人……
意識到這件事情，南宮華心中有隱秘的喜悅在跳動。
“夫君說什么？”濮瓊枝愣了愣神，沒反應(yīng)過來。
她家夫君是在同她說笑嗎？
“夫君若是喜歡，往后妾身可時常彈與夫君聽?！卞Л傊πχf。
南宮華看看她的神情，知道她此話并沒有敷衍，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曲終了，濮瓊枝還要點(diǎn)下一個表演節(jié)目的人。
只是這里的貴女們，她熟悉的實(shí)在寥寥無幾。
濮瓊枝一個個面孔看過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落在丁沫沫身上時，她的眼睛就會又圓又亮，像是看到了肉饞嘴的小狗。而靖康公世子夫人似乎也很樂意為她解圍。
濮瓊枝失笑，“早聽聞京都第一貴女的名號，妾身選擇柔嘉郡主下一個獻(xiàn)藝吧?！?p> “既然如此，本郡主為諸位舞劍一段吧！”丁沫沫站起身，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神情倨傲。
隨著宴會進(jìn)行，人們也終于從剛才的氣氛中徹底放松下來。
借著濮瓊枝殿外透氣的工夫，柔嘉郡主從后頭偷偷跟了上來。
“濮瓊枝，你是不是要開酒樓？”她毫不拐彎抹角。
濮瓊枝點(diǎn)了點(diǎn)頭，“郡主是從何得知？妾身以為，這鋪?zhàn)拥南⒉氐煤芎谩！?p> “嘁！本郡主想知道的消息，自然沒有人能瞞得住！”她先是得意地夸口，隨后問，“你家酒樓的廚子，手藝比得上你莊子的那個嗎？”
濮瓊枝眉眼彎了彎，“郡主放心，這廚子是妾身親自挑選的?！?p> “你什么時候開張？”丁沫沫松了口氣，理直氣壯問。
濮瓊枝面露遲疑之色，“妾身……已經(jīng)開張有幾日了?！?p> “什么？”丁沫沫先是一急，又想起剛剛夸下?？?，清了清嗓子，“你為何不給本郡主遞請?zhí)?？是瞧不起我晉南王府嗎？”
“妾身不敢。只是，妾身的酒樓暫時還在試菜，每日只請一桌客人。連長公主和皇子殿下，妾身都還沒來得及請……”濮瓊枝小聲說著。
丁沫沫這下可不樂意了，“那你先清了什么人啊？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道還有比他們更尊貴的人嗎？”
“郡主這話可不能亂說！”濮瓊枝先作一驚，隨后才有些糾結(jié)道，“這樣，待妾身請過諸位殿下，便第一時間請郡主，如何？”
“不行！我明天就要去！反正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不是嗎？你是覺得我不夠資格？”丁沫沫這下是真的怒了。
濮瓊枝這才沉默了一瞬，壓低了聲音，“需要很多銀子。”
“……”這下算是給丁沫沫的命脈拿捏住了。
她沉默了一瞬間，隨后眼神變得堅定，“那又如何？！你別管，明日把你的請?zhí)瓦^來！準(zhǔn)備些好菜！”
“既然如此……那好吧?！卞Л傊σ桓庇行殡y的模樣，最后勉強(qiáng)答應(yīng)下來。
丁沫沫這是梗著脖子往大殿走去，幾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藏了事兒……
等她離開以后，濮瓊枝看了看四周，確保這消息被足夠多的人聽到，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座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