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誰是神經(jīng)病
桑榆沒見過道士,也沒有跟著道士學習過。這個方法是系統(tǒng)根據(jù)她的探索度達到20%給予的獎勵。
糯米與香燭,這些普通人家用來祭拜死去的人的物品,能極大程度地提高張家浩的接受程度。
桑榆手里拿著東西,身后的鐵門很快關(guān)上,香燭燃起一縷白煙向上,耳邊灌滿呼呼的風聲。
她不在樓道里多待,幾乎是出門的剎那就跑了起來,她體力不錯,也許拼不過那些不是人的東西,但在張勇殺死張偉之后,桑榆不認為他能無縫銜接在樓道或者樓梯間向她發(fā)起攻擊。
敲門人是張勇終這點桑榆已經(jīng)確定,而提示中的剩余兩條,【該如何進入房間】以及【不要相信他的話】,大概率就藏在她要去的精神病院里。
劇情探索進度20%,也就是說,張家浩沒有撒謊?!八辈粫菑埣液?。
——
彈幕亂飄的直播間里,終于有人打賞了第一份禮物。這使直播間擺脫倒數(shù)第一的窘?jīng)r。
觀眾們七嘴八舌,在各個直播間里流竄,那快速飄過的彈幕透出股興奮來:“好,咱們主播現(xiàn)在是死人最少的一個直播間!”
“介紹一下,春暉車禍8死28傷,后面還死了個張偉,其他人的直播間更是連那對夫妻都死了!”
“但說起來,主播的運氣成分還是很高的吧?陰差陽錯碰了一鼻子灰,翻窗進去試圖將心比心交流,居然還成功了。”
“別的不說,那咀嚼聲和吞咽聲放大了還挺嚇人的?!?p> “整理一下,目前看來真正有問題的不是張家浩他們一家,那是那個被提到的‘林志遠’嗎?”
“前段時間南十二巷確實發(fā)生了一起精神病砍傷人的案件,有興趣可以去看看,但他可沒有被關(guān)進精神病院,而是被就地擊斃了。”
“真的假的?只是砍傷人的話應(yīng)該不至于吧?”
“主播這里面確實只是砍傷,但現(xiàn)實可不是那樣,建議去看新聞?!?p> 桑榆很少在直播期間看彈幕。因為她是一個新人,系統(tǒng)沒有給她浮空看彈幕的資格,因此她不知道觀眾們在討論些什么,只是悶頭下樓,踩得開裂的臺階發(fā)出不滿的巨大響動。
四樓不高,八段樓梯,她花了不到三分鐘就下到樓底。樓前那盞燈昏暗地亮著,將銹跡斑斑的老舊鐵欄柵門照得發(fā)紅發(fā)白。
門沒有鎖,只是簡單地合上,大概是鎖上也阻止不了小偷上樓。這門年紀太大,幾乎是桑榆再用些力氣,它就要倒下來碰瓷。
推開門的刺耳聲響讓她頭皮發(fā)麻,身后黃色的樓道燈只照亮了小半片地方,黑暗處空空蕩蕩,但總覺得有什么東西站在那里。
未知的,才容易引起恐慌。
桑榆的動作很快,她一邊護著手里的白瓷碗,一邊迅速從推開的縫隙鉆出居民樓,在夜色里拔腿狂奔。
三號居民樓在南十二巷出口附近,而出口附近就是十字路口。在春暉的直播間里,桑榆仔細觀察過十字路口周圍的景色,因此十分清楚那輛無人駕駛的出租車從哪個方向來。
南十二巷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寂靜,每家每戶都緊閉門窗,墻角樹下照例躺著幾個不知死活的人,破碎的酒瓶,撕碎的衣服,夢囈逸散在空氣里,就連自己都聽不清。
桑榆躲開油膩濕滑的路磚,污水在一兩盞路燈里閃閃發(fā)亮,泛出斑斕的油光和刺鼻的惡臭。
桑榆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了南十二巷。不為別的,她數(shù)年前就搬來城中心生活,幼時雖然居住于農(nóng)村,也沒有見過糟糕成這樣的環(huán)境與氛圍。
但是,詭異又偏偏從那些最偏僻,最骯臟的地方誕生。
十字路口沒有人,甚至一輛車也沒有,空空落落的。桑榆越過綠化帶,在春暉直播間里那輛出租車來時的道路旁隱匿處放下白瓷碗。
她給張家浩拍過去照片,告訴他白天時如果看見糯米不見就再續(xù)上一些,依舊放在這里就可以。
她發(fā)完信息,蹲下身用打火機點燃香燭,將那朱紅色的香燭插在糯米上,并用糯米壓上些許紙錢,在心中默念張勇是名字。
做完這些,桑榆起身,打算立刻去精神病院看看情況。但是,只是一個起身的動作,她的眼角余光卻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桑榆緩慢地扭頭,原本空無一人的十字路口,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停下了一輛車牌為A-45163的淺黃色出租車。
前車燈沒有開,駕駛座上更是空無一人。
桑榆心中警鈴大作,她猛地后退一步,下一秒出租車緩慢起步,然后加速向她撞來!
桑榆旁邊就是綠化帶,她毫不猶豫地越過綠化帶,往南十二巷飛奔而去!
出租車強行穿過了布滿低矮植被的綠化帶,車輪發(fā)出悶響,撞碎一片灌木。桑榆跑得飛快,但當她回頭時,出租車依舊在身后,并且越來越靠近!
桑榆咬緊牙關(guān),屏住呼吸玩命似的往前跑,然而人怎么可能跑得過汽車呢?
但是桑榆還沒有被車撞飛出去,先因為沒有注意路面踩到凹陷下去的井蓋,狠狠地往前摔了下去。
她反應(yīng)還算快,及時用雙手護住了門面,手砸向地面滑過去,骨頭被震得生疼,手肘的皮膚被布滿碎石的粗糲地面磨掉了皮肉。
這痛得她大腦異常清醒,喉嚨間沒忍住一聲痛呼,她趴在地上,好半晌才爬了起來。出租車不見了,而她的手臂鮮血淋漓。
“……你也有?。俊?p> 含糊的沙啞聲音在身前傳來,桑榆捂著傷口看過去,一個和她一樣跌坐在地面上的男性手里拿著碎酒瓶,遠處還躺著一輛自行車。
“……什么?”桑榆嗓音生澀地問道。
“你剛和神廟逃亡一樣,跑得像后面有只鬼追你似的——”男人瞇起眼睛,他看起來醉得不輕,“沒事,大大方方承認有病就好了,因為我也是?!?p> 凹陷下去的井蓋上,卡著一只不屬于桑榆的鞋子,不遠處那輛自行車前輪還在不甘地轉(zhuǎn)著。
桑榆沉默半晌,想說自己是不會騎自行車卡井蓋的,但最終她說:“你沒有看到一輛出租車?”
“哪來的車?”男人的目光變得憐憫起來,“你不會還有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