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抓小辮子
至于庶務(wù)，對她就是小菜一碟。
晉文侯謝府不僅是個大窟窿，個個都只會敗家，你爭我搶，明爭暗斗，她傾盡所有，精打細算才努力扶起晉文侯府。
除了極少親自露面與權(quán)貴打交道外，庶務(wù)和能賺錢的營生都非常了解。
陸老侯爺一共有四個兒子，侯爺和四老爺是陸老夫人所出，二老爺和三老爺乃庶出。
母親秦氏在世時，侯府庶務(wù)雖由母親打理，不過是自己銀子貼補侯府，且事事要向陸老夫人稟報。
除了長房和四房外，其他兩房過得都挺拮據(jù)的。
陸菀回了玉頤閣，各院就熱熱鬧鬧的來領(lǐng)賞賜了，二房、三房的下人也都來了，平日里這兩房基本沒有什么油水可撈。
大廚房得了知若的吩咐，買了五頭豬、三十只雞和三十條魚，下人們個個都開心壞了。
“大姑娘和夫人一樣，宅心仁厚?！闭f話的是書魚她娘。
“可不，全京城的公子哥都想娶咱大姑娘呢，就被謝府撈到這福份了。”
“福分？大姑娘要嫁給死人謝世子?。窟M門就望門寡，一輩子都沒指望了?！?p> “還不是表姑娘做的孽？哪有大婚前搶表姐夫的？”
“誰說不是??？母子三人蹭吃蹭喝還不夠，還要禍害人?！?p> “大姑娘也忒好脾氣，直接將夫君拱手讓人了?！?p> 夕顏聽了一肚子氣，掀簾進來，瞧著安靜喝茶的大姑娘，特別替大姑娘不值，可她不敢開口，怕惹大姑娘傷心。
小姑娘怨氣大得低著頭的陸菀都能感受到，無奈，她放下茶杯，“各院都領(lǐng)完了？”
“除了琉璃軒的和三少爺房里的沒來領(lǐng)，其他院子都來了。”
“琉璃軒既不要，就給錦繡閣的分了吧?！?p> 陸菀轉(zhuǎn)而問，“誰服侍寧哥兒呢？”
陸修寧是她長房庶出的公子，在陸府少爺中排行第三。
夕顏想了想，“之前是有個小廝，但前不久被派出去了，如今，好像沒有專門人服侍呢。”
堂堂侯府少爺，竟然沒人專門服侍？
陸菀微蹙眉，腦海浮現(xiàn)容貌清秀，性子靦腆的少年。
“你包二兩銀子，再帶五百錢過去，尋個小廝帶去族學(xué)親自交給他。”
“是?！毕︻佫D(zhuǎn)身就去，順路將琉璃軒的紅包交給了錦繡閣的大丫鬟，讓她們自個兒分了，可把她們高興壞了。
琉璃軒的香芷她們氣得跺腳，可表小姐不讓她們拿啊，還不讓她們吃大廚房的加餐。
那可都是肉??！
“大姑娘，賬本都拿來了。”趙嬤嬤帶著一個丫鬟，捧著兩大本進來。
陸菀盤腿坐在窗邊的軟塌上，茶幾上小碳爐溫著茶壺，放下喝空的茶杯。
微笑道，“有勞趙嬤嬤了，坐下喝盞茶?！?p> “快給大姑娘放茶幾上?！?p> 趙嬤嬤瞧屋里的丫鬟都不在，殷勤的上前提壺給陸菀著斟滿茶，又在茶盤上取了個空杯給自己倒了一杯。
“謝大姑娘賜茶。”笑嘻嘻的一屁股便坐在了軟榻上。
正巧書魚進來一眼瞧見，趕緊上來扯，“趙嬤嬤，怎么能坐這？快起來。”
趙嬤嬤一激靈，屁股剛彈起來，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對著書魚瞪眼，“瞎叫喚什么，沒點規(guī)矩，是大姑娘讓我坐的?！?p> 書魚見她肥屁股還要坐，死勁拽住她，“您是府里老人，難道不知道主子賜坐是腳墩子嗎？怎敢坐到軟塌上去了。你、你怎么還拿主子的茶杯啊？”
書魚氣得伸手奪過茶杯，轉(zhuǎn)身塞進架子上。
這杯子沒法用了。
趙嬤嬤老臉掛不住，書魚的娘在她手下干活，小妮子也敢當(dāng)眾下她的臉。
小賤人，看姑奶奶不治治你！
書魚端了個腳墩子過來，趙嬤嬤瞅著陸菀翻看賬簿，抬腳就踹飛了腳墩子，還故意踢了書魚的肚子。
書魚捂著肚子彎了腰，小臉擰住，但很快就站直身子，好似沒事似的又將腳墩子抱過來，放在趙嬤嬤腳下，忍著氣，“趙嬤嬤請坐?！?p> 趙嬤嬤黑著臉，當(dāng)著陸菀的面，不可能再踢一次。
只好憋著氣坐下。
陸菀暫且不對趙嬤嬤不發(fā)作，問書魚，“你怎么回來了？”
“知若姐姐說有她和拂曉姐姐就夠了，怕您這沒人使喚?！睍~的臉有點白，一只手摁了摁肚子，應(yīng)該是被踢疼了。
陸菀點頭，“你坐下?！?p> 書魚搖頭，“奴婢沒事?！?p> 陸菀轉(zhuǎn)頭看向趙嬤嬤，“趙嬤嬤是祖母娘家旁支的遠房親戚吧？”
趙嬤嬤腰桿子頓直，“是的。老夫人憐憫，給了份差事，要不我們?nèi)兆悠D難?！?p> 陸菀打量著身材富態(tài)，穿金戴銀的趙嬤嬤，笑問，“陸府一共四房，加上諸位姨娘少爺小姐，主子差不多二十位，開支大，撥出銀子少，宅內(nèi)庶務(wù)不好當(dāng)吧？”
“可不是嘛，哪哪都要花錢啊，可得精打細算了?！壁w嬤嬤一臉得意。
整個陸府內(nèi)宅，除了吳嬤嬤外，就她最的臉。
個個都要巴結(jié)她，否則，想要啥啥沒有。
“大姑娘，您可看得懂？類目挺多的?！壁w嬤嬤探頭。
“我沒學(xué)過管賬，是有點看不懂?！标戄倚唪龅?。
趙嬤嬤態(tài)度頓時輕慢起來，“我就說嘛，小姑娘家怎看得懂啊。庶務(wù)可麻煩了，各種開支林林總總起碼三百來項，沒個五六載歷練，這就像看天書。大姑娘也不用查得這么認(rèn)真，瞧過知道賬本長什么樣就可以了。望門寡也不能掌家，學(xué)了也沒用?！?p> 夕顏氣得不行，竟敢當(dāng)大姑娘的面這樣說。
可趙嬤嬤是府中最得臉的嬤嬤，她也不敢直接頂。
陸菀一臉平靜，“那就得辛苦趙嬤嬤指點了。夕顏，給趙嬤嬤端碟點心來?！?p> 夕顏瞪一眼得瑟的趙嬤嬤，無奈，只好去取點心。
陸菀才懶得看雜七雜八的項目，她只挑自己關(guān)注的帳查。
“咦，趙嬤嬤，這是啥？”
趙嬤嬤湊過去，“這是廚房每日的進出帳，有些是咱自己養(yǎng)的雞鴨，其他的都是外面送進來的，外面的都是月結(jié)?！?p> 夕顏端了點心進來，趙嬤嬤接過，捧著盤子一邊吃，一邊說話，點心沫子到處飛。
氣得夕顏揮著帕子擋在陸菀臉的旁邊。
“這個呢？”陸菀示意她讓開。
趙嬤嬤大肥臀對著夕顏一推，將她擠開，笑嘻嘻的湊得更近，“這是各房女主子們胭脂水粉首飾支出，一般一個月購買一次……”
陸菀忍著惡心，微微讓開臉，面色不改，一連串的問了好幾處，故意問得特別細致。
這一問，就能發(fā)現(xiàn)賬目做得糊涂，漏洞百出。
趙嬤嬤被問得頭皮發(fā)麻，臉色開始不耐，后來就直接說個名目，也懶得細解釋了。
陸菀對她態(tài)度絲毫不在意，指著一處，“這筆好奇怪，進進出出好頻繁啊。難道是有什么又買又賣的？”
“這是印子錢。”趙嬤嬤脫口而出，立覺不對，警覺起來。
小丫頭片子在這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