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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天道

不知廉恥

不問天道 蒼山洛水 2329 2024-01-17 08:35:46

  這么鬧了一通,洛晏清也累了,躺下便睡著了。

  “殺了江芷離!就是她害死了陸長老!”

  “踏平孤山殿?。?!”

  四大門派高手集結(jié),幾千人浩浩蕩蕩殺上山:“誅殺江芷離!還天下太平——!”

  江芷離坐在大殿內(nèi),冷冷聽著外頭的打殺聲,看不見任何憂懼之色:“還不走嗎?”

  這話是對洛晏清說的。

  洛晏清白衣如雪,長身玉立,腰間卻佩著一個有些笨拙的同心結(jié),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緊繃脊背,看著門外。

  “你現(xiàn)在不走,也會成為修真界的重犯?!彼裏o奈嘆了口氣:“這些人可不管你做沒做過惡,他們只知道,跟我這個女魔頭混在一起的人都該死?!?p>  洛晏清站在她身前,幾乎擋住了她的全部視線:“我不會走?!?p>  江芷離還在勸說他:“你現(xiàn)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挾持我當人質(zhì),告訴他們你一直與我周旋,然后再捅我一刀,我……”

  “砰!”

  門被人重重砸開。

  可那些人到了門口,看到正中央的江芷離和站在她面前的洛晏清時,卻紛紛在門口駐足,竟是誰也不敢進去。

  “你們倒是進去啊!等什么呢?”后面有人不滿開口。

  “媽的有本事你自己進去!”

  “這女魔頭生性狡詐,諸位還是謹慎為好?!?p>  江芷離嗤笑一聲:“我還當你們是什么齊心協(xié)力的英雄人物呢。”

  她一抬手,無數(shù)道金光化為利劍向前飛去:“一群烏合之眾?!?p>  洛晏清一下睜開了眼。

  這夢也未免太荒謬了,什么女魔頭,什么陸長老,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但是夢境卻又真實到讓他忍不住懷疑: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嗎?

  洛晏清懷著各樣的心思,連一早上的課都沒聽進去幾句。

  江芷離一晚上昏昏沉沉,也沒怎么睡好,眼窩都是發(fā)青的。幾百年的習慣,顯然很難在一朝一夕改變。

  她翻了翻手里的書,是關于修煉術(shù)法的,看了兩下,感覺沒什么意思就順手撂一邊了。

  不是她不學無術(shù),只是她早在當年被抽了仙骨之后,就再也無法修煉尋常仙道,只好另尋他途。

  她便津津有味地看起別的書來。

  “江芷離!你看什么呢?!”教書的魏公子新來沒多久,正是立威的時候,正愁找不到人,這不,來了個現(xiàn)成的雞。

  他疾步走過去,一把奪過江芷離手中的書:“遲到就算了,還不認真上課!我看你是……!”

  他一邊說一邊翻開了那本書。

  男男女女,畫面不堪入目,封面上甚至還寫了“典藏版”幾個大字。

  “江芷離!?。。。。?!”他氣的頭發(fā)都豎起來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竟然……竟然在我的課上看這種東西?。。。?!”

  江芷離從善如流道:“魏先生息怒!我保證以后不在你的課上看了!”

  “難道你還想在別的課上看?!”

  江芷離犯了難:“那你既不讓我在你的課上看,也不讓我在別的課上看,那我什么時候看?”

  她問的一連真誠,卻沒把魏先生給氣死:“好好好!你竟如此不知廉恥!今日我到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你江芷離是個什么貨色!”

  他被氣的狠了,口無遮攔什么都敢說。抬起手就要把書的內(nèi)容展示給大家。

  江芷離倒是無所謂,她前世聽過太多這種話了,還有更難聽的,例如什么“下賤坯子”“豬狗不如”之類的……真的太多了,她聽的耳朵都要生繭了。

  卻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魏先生的手,白皙的手腕上還帶著一條墨綠色的鏈子:“先生息怒?!?p>  魏先生怒目而視:“你什么意思?!”

  洛晏清拿過他手中的書,狀似無意地翻了幾頁,又合起來放在身后:“實不相瞞,這書其實是弟子的,昨日不慎落在師姐桌上了?!?p>  “你的又怎么樣!難道你身為衡山弟子就能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嗎!”

  洛晏清也不辯解,垂下頭道:“弟子自知有錯,甘愿受罰?!?p>  魏先生見他認錯態(tài)度良好,也知自己剛剛言行有失,走回教室前:“你自己去戒律堂領二十大板。若是膽敢再看這種東西,我非叫你師父打斷你的腿不可?。 ?p>  江芷離聽到那句“領二十大板”,倏爾開口:“其實……”

  話音未落,洛晏清已經(jīng)應下:“是?!?p>  將她后面的所有話都堵了回去。

  江芷離從他說第一句話開始就是懵的,他為什么要幫自己?為什么甚至愿意承認那種書是他的?他這么干凈一個人,不應該對于自己看春宮圖這件事情感到嫌惡和鄙夷嗎?

  她不懂。

  她曾經(jīng)就看不懂他,為什么愿意留在孤山殿,為什么愿意相信她,為什么愿意為她與四大派為敵。

  現(xiàn)在依然不懂。

  她對前世的洛晏清還尚且有幾分了解,但對七百年前的他一無所知,只是下意識地相信他,依賴他。

  哪怕她知道,他今日所做不過是因為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

  但她還是忍不住會想要靠近。

  于是她跟著洛晏清來到了戒律堂。

  戒律堂的弟子認得洛晏清,見他來了還以為有事找:“師弟是來找人的?”

  “領罰?!?p>  仙試大會的第一,季長老的徒弟,更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在旁人眼里高不可攀,如天上月一般不敢褻瀆,犯了什么錯竟然要來戒律堂領罰?

  那名弟子嘴微微張大:“???師弟你……所犯何事啊……”

  這倒是換成洛晏清尷尬了,他總不好說自己是因為上課偷偷看春宮圖被發(fā)現(xiàn)了。

  戒律堂的弟子見他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也不欲為難:“師弟不想說便算了?!?p>  說是二十大“板”,其實是鞭子抽在身上,這還不是普通的鞭子,上面不僅有密密麻麻的倒刺,還被注入了靈力,一鞭下去的威力可想而知。

  但洛晏清一聲沒吭,任由鮮血從嘴角流下,卻還是死死咬緊牙關。

  江芷離就站在戒律堂的門口,目睹了全程,幾次想要沖進去都被攔?。骸盁o長老手令不得善入?!?p>  她緊握著拳,自己也說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冷靜下來。

  等到二十鞭抽完,洛晏清整個后背已經(jīng)血肉模糊,幾次站不起來。

  江芷離沖過去攬起他的胳膊,也不說話,架著他就回去了。

  季重明一看寶貝徒弟被打成這樣,一下就急眼了:“誰打你了?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打我季重明的徒弟!”

  洛晏清虛弱開口:“無妨。”

  季重明還要問江芷離,卻被她一句“不用你管”給噎回去了。

  江芷離扶著他坐下,拿藥過來:“把上衣脫了?!?p>  洛晏清抿唇:“我自己可以。”

  江芷離也不廢話,直接上手扒了他衣服:“我都沒覺得不好意思,你害羞什么?!?p>  洛晏清只好順從的坐在她身前。

  “為什么要這么做?”明明這件事情跟你就沒關系。

  “魏先生當時說要給大家看……”

  江芷離挑了挑眉:“所以?”

  “于師姐清譽有損?!?p>  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像開玩笑,事實上,憑江芷離對他的了解而言,他也確實不是在說笑。

  她沒再說話,看著洛晏清皮開肉綻的后背,輕輕把藥倒上去:“你可以不用這樣做?!?p>  “師姐不必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今日就算不是你,換了別的任何一個旁人,我也還是會這樣做?!?p>  江芷離知道他這是在寬慰自己,洛晏清可不是個會多管閑事的人,他對別人的事情向來沒興趣。

  但江芷離也不想讓他有興趣,重來一世,她不想與他有過多牽扯。

  “藥上完了,你這幾日記得小心一點,傷口不要沾水,藥三日一換,我到時候會過來。”

  她沒多停留,出門前留下一句:“有事喊我?!本拖г谒囊暰€中。

  洛晏清慢慢穿著衣服,無聲的松了口氣。他其實也不知道今日為什么這樣做,像是不受控制的,出于本能。

  好像他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那樣。

  他腦海中又浮現(xiàn)昨夜的夢境:“我不會走。”

  洛晏清喝了杯涼茶,妄圖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清理出去,結(jié)果適得其反,他又想到了前半夜做的那個旖旎的夢……

  他真是瘋了。

  洛晏清不知從哪掏出了筆墨紙硯,提筆便開始一遍遍地寫“克己慎獨,守心明性”。

  等到寫了第103遍的時候,他終于冷靜下來,將寫完的紙放進抽屜里,揉了揉眉心。

  夕陽落下,夜色闌珊。

  從那天起,江芷離每天都會來幫他上藥,一句話也不說,沉默地做完就走,洛晏清好幾次表示自己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她還是整天把他當坐月子的小媳婦一樣照顧。

  兩個月的時光一閃而過。

  按照慣例,入門兩個月的弟子要去蒼梧山進行試煉,通過者才能繼續(xù)在內(nèi)宗修習。

  江芷離記得,前世試煉時,她與花閑春一道被卷進了一場幻境,她曾在那里看到過自己的未來,只不過她當時對此嗤之以鼻。

  后來幻境中看到的所有皆成真,她不得不信。

  那么多年她一直在想,如果當年相信了幻境中的未來,她還會做那些選擇嗎?還會走上那樣一條道路嗎?

  若她當年不曾拜入天機閣,不曾結(jié)識洛晏清,一切就會完全不同。

  那么這一次,她是否也能看到?未來……是否會發(fā)生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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