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侍寢
用過午膳,夏冬春并無困意,便想著到安陵容處看看。
到了晚意堂,只見安陵容悶悶不樂的倚在外間的榻上。
“小主,夏常在來了?!睂毦攴A報道。
安陵容見夏冬春來了,忙起身欲行禮,夏冬春攔下她。
“妹妹不必多禮,快坐下。”
“上午見了不干凈的,擔心妹妹受了驚嚇,便過來看看?!?p> “勞姐姐擔心了,陵容無事,我和沈姐姐莞姐姐還好,姐姐卻是親眼目睹,可有受驚?”
“我自小膽子便大些,雖然瞧見了,當時也是嚇了一跳,不過一會兒也便好了,妹妹也莫要胡思亂想,這不是咱們該掛心的事情。新人明日便可以侍寢了,妹妹的好日子自然也不遠了,須得早早做準備了?!?p> “姐姐家世優(yōu)渥,姿容出眾,定是姐姐的好日子更早些,陵容先恭喜姐姐了?!卑擦耆荼幌亩阂龑е辉傧肷衔绲氖?,夏冬春心中卻疑惑,與安陵容這幾天相處下來,怎的她常說起家世如何,又言談間總帶著怯懦一般。
“什么家世高低的話,妹妹日后莫要再說了。無論家中官位高低,都是為皇上盡忠盡責,咱們入宮來也是俱都是為了服侍皇上,孝敬太后,為皇家開枝散葉。無論前朝后宮,只論責任大小,不分高低貴賤。再說妹妹這般溫婉可人,哪里又不如別人了,何須妄自菲薄?!毕亩翰碌桨擦耆荻ㄊ且驗樽约杭沂涝蚨员埃愣嗾f了幾句。
“姐姐……多謝姐姐提點?!币环捳f的安陵容紅了眼眶。
“妹妹日后須謹記,可自謙,不可自卑,無需和旁人比較,你自然有你的好處,各人都有長處,你當然也有旁人比不上的地方。便如莞妹妹上午所說,百花齊放才能春色滿園呢?!毕亩赫f的真誠,安陵容已聽得泫然欲泣。
“陵容謹記姐姐教導,多謝姐姐今日開導,陵容如醍醐灌頂?!卑擦耆菟剖谴笫芨袆?,執(zhí)意起身向夏冬春福身行禮說道。
“妹妹不必客氣,我初見妹妹便十分喜歡,又有同住一宮的緣分,宮中時日漫長,日后還要互相照料?!?p> 夏冬春起身扶起安陵容,拉著她坐在榻上。
又說了會兒話,見安陵容精神好了許多,夏冬春便告辭了。
翌日黃昏,旨意下來,碎玉軒莞常在侍寢,乃是新入宮小主里的頭一份。
夏冬春只覺奇怪,按理說,甄嬛是入宮第二年開春時才第一次侍寢,還是與皇上御花園偶遇,皇上看著她與純元皇后相似的臉和動人的簫聲以及出眾的才情,對甄嬛一見傾心。怎的這次卻提前了,夏冬春想不通其中關節(jié),便不再去想了。
她自然是想不通的,前世甄嬛目睹夏冬春被華妃賜了一丈紅之刑,逃到御花園又親眼看到在井里被泡腫了的福子的尸體,本就受了驚嚇,回到碎玉軒心神不定下又發(fā)現(xiàn)了院子里桂花樹下埋著的麝香。連番驚嚇之余這才受驚心悸,找來溫實初裝病避寵。
如今夏冬春逃過一丈紅之劫,在御花園又攔下欲去井邊一探究竟的甄嬛,碎玉軒里確實有埋在桂花樹下的麝香,但這并不足以使甄嬛受驚心悸,畢竟甄嬛也是頗有膽識的女子,挖出麝香時甄嬛只覺得氣憤至極,宮中陰謀詭計竟陰險至此,那芳貴人恐怕致死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沒了孩子,又失了圣心。是以并未有裝病避寵這一出。
入夜,鳳鸞春恩車的聲音響徹宮里寂靜的長街,有人歡喜有人憂。
翊坤宮。
華妃知道今晚甄嬛侍寢,正坐在外間的榻上愣神,聽到鳳鸞春恩車的聲音,眼中布滿幽怨。
“皇上果真第一個便寵幸她了,當真如此記掛著嗎?”華妃悠悠地自言自語道。
“娘娘不要多想,新人承寵都是如此的,皇上心里還是最看重娘娘的?!表炛ピ谝慌詣竦?。
“選秀入宮的只她一人有封號,新人侍寢又是她頭一份,若不是皇上對她另眼相待,還能是為何?”
“娘娘多慮了,皇上另眼相待地只有娘娘,她甄嬛不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常在嗎,如何比得了娘娘這般盛寵優(yōu)渥獨得圣心呢?!?p> “獨得圣心?或許是吧?!币宦曢L嘆在寂寥的夜色中盡顯落寞。
不出所料,莞貴人深得圣心。一連五日,每日中午傳甄嬛一同用午膳,下午養(yǎng)心殿伺候筆墨,晚上養(yǎng)心殿侍寢。
每日景仁宮請安時,麗嬪,齊妃,華妃,輪番上陣唇槍舌劍地針對甄嬛,那富察貴人也是個張狂的,還未侍寢便隨著幾位娘娘一道對甄嬛冷嘲熱諷。
甄嬛成了整個后宮最扎眼的存在,整日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甄嬛終究是個智慧的女子,不知私下里和皇上說了什么,第六日,皇上終于不再翻甄嬛的牌子了。
是夜,沈眉莊侍寢。見不再是碎玉軒那位,后宮眾人終于松了口氣。
第二日景仁宮請安,又免不了一番唇槍舌箭,夏冬春每日只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眾人你來我往。齊妃也不知是怎的,自個兒身居妃位,又有親生皇子傍身,竟也常與低位嬪妃們一道拈酸吃醋,倒也不怕失了身份。華妃自然是不屑與這些人多言,只是倒像是尤其看不慣甄嬛一般。
沈眉莊也很是得寵了幾天,倒不至于合宮側目,卻也在甄嬛之后小小風光了一把。之后便是富察貴人了,這位但是沒掀起什么風浪來,只被召幸了一次,便偃旗息鼓了。以至于富察貴人每次瞧見甄嬛和沈眉莊便橫眉冷對的。
之后便是蒙軍旗那位博爾濟吉特氏貴人,也是寵愛平平,但那位向來不與人多來往的,倒也少費了許多口舌。
接下來便輪到夏冬春了,旨意下來那日,夏冬春并無意外,卻著實心中忐忑。她經(jīng)歷生死,若說哪件事是她兩輩子都沒做過的,便是這侍寢了。雖然未入宮時,她早已在馮姑姑的傳授下熟知了侍寢的規(guī)矩和細節(jié),也聽聞了許多康熙爺后宮妃嬪們侍寢的秘傳技巧,可如今到了實踐之時,她仍是忐忑不安。
她聽著司寢嬤嬤在旁講解著侍寢的規(guī)矩,由著玉莘和默霜給她收拾著。侍寢之前要沐浴凈身,不施粉黛,也不能戴任何首飾,是以很快便收拾好了。
夏冬春被沐浴的水汽蒸的有些迷糊,不知是水太熱還是太緊張的緣故,臉上掛著兩團紅暈。
待夏冬春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裹得嚴嚴實實被抬到養(yǎng)心殿的龍榻上了。養(yǎng)心殿的姑姑在一旁說皇上還有些公務,讓夏冬春耐心等待,說罷便退下了。
此時寢殿里只剩夏冬春一人,夏冬春心跳的厲害,臉上的紅暈也久不見褪去。
殿內靜的落針可聞,夏冬春只覺得心快要跳出來般,實在受不了這般寂靜,她想起了前兩日聽安陵容唱起的曲子來,當時覺著好聽,硬是拉著安陵容教會了她。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夏冬春輕聲哼唱起來,說來奇怪,唱著唱著似乎便不怎么緊張了。
其實夏冬春唱的并不好聽,但在空曠的大殿里,帶了些許回聲,竟也動聽許多。她自覺聲音并不高,可在寂靜的大殿里卻也是聽得清楚。
雍正收拾妥當進入內殿時,便聽到了夏冬春哼唱的小曲,心中只道有趣。
走到龍榻前,夏冬春也覺察到了有人靠近,睜開眼便瞧見一身明黃色寢衣的雍正。
“皇…皇上,嬪妾參見皇上。”
夏冬春鎮(zhèn)定下來,因為裹在被子里,沒辦法起身平安,是以這句參見皇上倒逗的雍正一樂,他在榻邊坐下。
“你是夏氏,朕記得你,選秀時朕還夸你名字有趣?!庇赫Φ?。
“皇上還記得嬪妾,嬪妾不勝榮幸?!毕亩好鎺@喜地說道。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調子倒挺好聽?!?p> “回皇上,是洛神賦,是安答應安妹妹教嬪妾的,嬪妾唱的不好聽?!毕亩河行╇y為情,偷偷唱曲竟然被皇上聽到了。
“你讀過詩書?”
“嬪妾貪玩,詩書讀的不精,后來被哥哥拘著才老實讀了幾年。”夏冬春如實回答。
“夏威?你哥哥差事辦的不錯?!庇赫隣钊魺o意地提了一句。
“能為皇上盡忠,是哥哥的福氣。能服侍皇上,也是嬪妾的福氣。”夏冬春嬌羞道。
雍正聞言,伸手撫上夏冬春嬌羞的臉頰,輕聲道,“你也十分乖巧懂事?!?p> 夏冬春大膽地蹭了蹭雍正粗糙的掌心,對雍正嬌笑道“皇上勞累了一天,讓臣妾服侍您休息吧?!?p> 說罷順勢往龍榻內側翻身滾去,為雍正騰出外側的床榻。隨著她的翻身,緊緊裹在身上的被子滾落,露出少女潔白如玉的胴體,在昏黃的燈光下泛出瑩瑩光澤。
雍正呼吸一滯,打量著夏冬春的眼神帶了幾分熱切,夏冬春也目光灼灼地看向雍正,伸出柔荑輕輕握住雍正幾根手指,稍用力拉著,眼神緊緊地看著雍正,雍正只哈哈一笑,反手握住夏冬春的手,翻身躺下,將她拉向自己,夏冬春不防,上身趴在了雍正身上,卻還是伸手解了雍正的寢衣。一室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