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好像認識
隨處可見的難民，讓燕小安時常會莫名走神，那些人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經(jīng)過，因為他們的攤子停留了下來。
一開始燕小安還會想著跟張大山進城去看看什么情況，可真的等上了官道以后，她才發(fā)現(xiàn)，情況似乎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謝謝好人……”路過的人每每開口道謝，燕小安的心都會抽動一下。
大家排著隊領(lǐng)粥和餅，吃飽就會安靜的待在一邊。
燕秋宇更是找了幾個郎中，駐扎在這邊，以至于這邊留下來的老弱婦孺越來越多，也才固定形成了這樣一個攤子。
“你們說這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我們這點存糧，恐怕是連今年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去吧?！庇袚膶嶋H情況的大媽，看著這些難民，心中也不免難受。
“可不是，咱這收成今年也就馬馬虎虎?！?p> “春生今年也不在了，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家地里的收成，到時候合計合計，都捐了行了?！睆埵衔南紝@事最為上心。
這段時間忙起來，也數(shù)她最勤快。
米粥分完以后，燕小安自己啃了一口燒餅，硬硬的，沒什么味，對這些難民來說，卻是救命的東西。
下午都忙完以后回了家，張大山跟他發(fā)小把花生也收的差不多了，三個年輕小伙子干活就是快。
曬在院子里的花生帶著新翻出土的泥土香。
燕小安往花生堆里看了看，燕秋宇不動聲色的弄了一些，清洗干凈煮了一鍋。
“今下午累壞了吧?！蓖盹埖臅r候，張大山給燕小安剝著花生。
燕小安有一搭沒一搭的答著話，嘴里下午那個燒餅的味還挺重?！斑€好?！?p> “別太累了，我明兒就得回去幫忙，你跟二大爺自己照顧好自己，要缺什么，讓小甲他們帶話給我，我回來的時候給你買?！?p> “好?！?p> 簡單吃完飯收拾完回到書房，書桌上渡魂簿翻了一頁，燕小安驚奇的發(fā)現(xiàn)，其中有的名字的顏色變的有些淺了。
“老頭老頭?！毖嘈“布拥慕辛艘宦?。
“怎么了？”
“你看……”燕小安把渡魂簿遞給他。
燕秋宇看了一眼燕小安，又看了看渡魂簿，也發(fā)現(xiàn)了上面的變化，眉頭一皺，“不對啊，時間還不到呢，怎么會這樣的?！?p> 將渡魂簿從燕小安手中抽離，燕秋宇好生看了看，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還要幾日的。
可很快燕秋宇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難民的速度成倍增加，原本此刻還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魂靈也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并且在這幾日不知不覺的施粥中，已經(jīng)渡魂成功。
“這些人的執(zhí)念真的這么簡單嗎？”燕小安自然也是聰明的，從這里面也能猜出個一二來。
這些需要渡魂的人，因為天災(zāi)人禍困于混沌之中，他們的執(zhí)念不過是吃一頓飽飯，睡一個好覺，那看似簡單的執(zhí)念，對于當時的他們來說，是最奢求的東西。
“一個人從活著到死去，都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這之間會經(jīng)歷很多，在閉上眼的那一刻，只有當下最想要又最得不到的，可能才是他最奢求的東西。只是人心也最難揣測……”
燕小安似懂非懂，打了個哈欠躺了過去，“算了吧，明天還得繼續(xù)呢，好累?！?p> 看似跟平常沒有任何區(qū)別的第二日，燕小安以為會和前幾次施粥一樣，可這一次顯然區(qū)別很大。
整個粥攤似乎就只有他們師徒兩，而且燕小安發(fā)現(xiàn)，這些人跟前幾次見到的那些不一樣。
他們的衣服更加的破，甚至有的能看出上面泛黑的痕跡，有的身上是各種好了又新添的傷疤。
每當燕秋宇打了一勺粥到碗里的時候，他們都是捧著碗停留片刻。
稀粥里倒影著看不清的臉龐，滿足喝完粥的人，偶爾會坐在一旁看著師徒兩，卻不知人是何時離開的。
“小姑娘今年幾歲了。”突然開口的聲音，驚醒了師徒兩。
這好像是從早上開始，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原本燕小安就很小心翼翼，因為出門前燕秋宇就囑咐過，這些人困于混沌時間過長，或許只是一縷散魂，受不的刺激。
燕小安才不得已收起性子，這會突然聽到聲音，自然是有些不習慣的。
“我今年……”燕小安還沒說完，被燕秋宇打斷了。
“老先生看看天，有些晚，吃飽喝足該上路了?！?p> 那人抬頭看看天，灰蒙蒙的，低頭對師徒兩點了點頭，“我啊，只是覺著小姑娘看上去有些面熟，這一路上見過太多的人了?！?p> 老人自言自語端著碗走了，燕小安又不自然的多看了兩眼。
“這些魂平素沒事就飄來飄去的，也容易說著胡話，你不用放心上?！毖嗲镉钆滤嘞?，安慰著她。
“師傅，我好像真的見過他?！毖嘈“舱f的不太確定，只是有那種感覺。
燕秋宇的挖粥的手停頓了一下，他自然對燕小安的事清楚一些，也很清楚這些人可能是燕小安父母逃難路上碰到過的。
只是在沒有真的見到燕小安父母之前，他什么也不敢說。
“今天就忙到這吧，渡魂不宜操之過急?！边@些人燕秋宇根本就不擔心，他該擔心的早晚會來。
回到茅草屋，張大山因為回了城里，整個愿意冷冷清清的。
燕秋宇又挑了一些花生，給燕小安合了面打算做一些花生糕。
張大山不在，沒人跟燕小安搶食，她這會胃口也不太好，等燕秋宇做好花生糕，她也只是捻了兩塊意思了一下。
“過兩日渡魂結(jié)束，等離開這就好了?！?p> 渡魂進度一旦完成，燕秋宇自然沒有再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一聽要離開，燕小安不知怎么的，心里又空嘮嘮了好一塊。“是那個明星的事了？”
“嗯，這回應(yīng)該夠你玩的?！?p> 不像這山野鄉(xiāng)村，燕秋宇知道這大半年委屈著她了，他心疼也無奈。
“但愿吧，希望這事也能圓滿結(jié)束，這樣司尊才不會笑話師傅你?！毖嘈“搽y得的開起玩笑來。
燕秋宇心情也還不錯，捏了個紙人，丟桌子上跳起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