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人速寫
洛塵見過梁院長媳婦武高裝,坐在車里等祁翼寒時,見武高裝和徐戰(zhàn)娘慌里慌張地從醫(yī)院出來,便下車了解情況,聽說孩子丟了,立馬開車送二人去報案,回來接祁翼寒,沒想到余玉芝竟也跟著上了車。
無奈地看了眼坐進副駕駛室里的祁翼寒,洛塵啟動車子,心里發(fā)愁這老兄是真夠心大的,看不出媳婦不高興嗎?
黎臻和余玉芝并排坐在后座上,頭歪靠著椅背閉眼假寐,余玉芝則有話沒話地跟洛塵聊著,眼睛時不時瞟向坐在副駕駛室里一言不發(fā)的祁翼寒。
洛塵同祁翼寒道,“已經(jīng)通知梁院長了,大院那邊張嫂也在組織大家?guī)兔φ?,只不過孩子不知道是自己走丟了還是被人抱走的……”
如果是走丟的找到的希望還是很大的,但如果是被抱走的吉兇難料。
祁翼寒沉思片刻,道,“找梁院長要張孩子近照加急洗印發(fā)下去……”
梁院長一家才搬來不到兩周,基本沒幾個人見過那孩子,沒個照片見到了都不認識。
聽說要孩子近照,梁院長面露愧色,他一直忙于公務(wù),家里全靠媳婦操持,搬家前后事太多,哪里有空帶孩子去照相館照相。
梁院長從內(nèi)兜里拿出張合家照來,里面是兒子三個月大時他抽空帶妻兒去照的。
幾個人看了眼照片上眉眼都沒長開的小肉球,無語地挪開視線。
黎臻這時才注意到梁院長她上一世見過,正是害死女兒的元兇之一,未婚夫武亦珵的爹。
所以丟的是武亦珵?本有意幫忙的黎臻猶豫了。
上一世孩子上小學(xué)后,愛好畫畫的黎臻陰差陽錯的拜師國際知名畫家劉銀波。
從業(yè)二十多年,黎臻憑實力成為名震海內(nèi)外的印象派大師,畫人物速寫簡直不要太容易,一個小時畫上百張沒問題。
腦子里有倆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不要幫兇手不要對不起枉死的女兒,另一個說,別忘了你的操守別丟了你做人的底線,黎臻在極限拉扯下身心俱疲。
“豐愷……”武高裝撲進梁長官懷里哭得昏天暗地,“找不到亦珵我也不活了。”
梁豐愷因為工作原因結(jié)婚晚生孩子更晚,武高裝比他小七歲,是老領(lǐng)導(dǎo)獨女,為了感謝老領(lǐng)導(dǎo)的知遇之恩,梁豐愷主動提出第一個孩子隨母姓。
三十九歲才有了武亦珵,梁豐愷夫妻心疼孩子,捧在手里怕冷到,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丟了簡直要了二人的命。
梁豐愷向來流血不流淚的漢子紅了眼眶。
正在糾結(jié)中的黎臻目睹此情此景,深覺自己太自私,無論日后武亦珵為人如何,他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個懵懂無辜的孩子,她同樣身為人母豈能坐視不理。
“梁院長,嫂子,或許我能幫上點忙……”
余玉芝開口。
“你有什么辦法?”武高裝病急亂投醫(yī),撲過來抓著余玉芝問。
余玉芝眼底閃過得色,聲音柔柔地道,“我認識一位畫師,可以根據(jù)口述畫出人物肖像?!?p> 八十年代華國模擬人像技術(shù)還沒有成型,就算是警界也找不到能完全憑著口述畫出人物畫像的人才,黎臻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劉銀波剛從國外歸來不久,有一段時間也曾協(xié)助警方培養(yǎng)過模擬人像師,難道余玉芝這個時候就跟師父認識了?
武高裝失落搖頭,“不說畫的像不像,就算像一天又能畫幾張,根本來不及?!?p> 沒有人反對武高裝的話,因為這就是事實。
余玉芝信心十足地道,“不是普通的人物畫像,是速寫,抓緊時間畫,兩個小時畫十張沒問題?!?p> 武高裝聞言望向梁豐愷,梁豐愷點頭,一行人分別上車前往許振保所在學(xué)校。
“你怎么認識許振保?”祁翼寒問余玉芝。
祁翼寒和許振保曾是戰(zhàn)友,只不過后來許振保因為個人問題提前退伍,沒有工作的許振保到處打零工,還是偶遇祁翼寒后由祁翼寒介紹進學(xué)校當(dāng)了美術(shù)老師。
余玉芝才從風(fēng)市搬來北市,是怎么認識的許振保?祁翼寒透過后視鏡,銳利目光落在余玉芝臉上。
“我采風(fēng)時認識的?!?p> 余玉芝回答得落落大方,不見任何異樣,祁翼寒收回視線。
黎臻喜歡畫畫,但她是拿來當(dāng)愛好,空閑時隨手涂鴉幾筆從不會在人前賣弄,而余玉芝則是為了附庸風(fēng)雅,恨不能人人都知道,時常背著畫夾到處跑,別看剛搬來一個多月,只要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是畫家。
聽說是孩子丟了找許振保幫忙畫人物速寫,校長大力支持,特意打開一間空的教室給許振保用。
武高裝著急上火哭得嗓子都啞了,只得由梁豐愷描述孩子長相,可他畢竟整日泡在醫(yī)院對孩子關(guān)注較少,說起來沒那么詳細,許振保涂涂改改也只畫了五六分像,看得武高裝直搖頭。
許振保也沒辦法了,畢竟他專攻水粉畫,人物速寫并不專業(yè)。
一個小時后,許振保畫了七張,累得手腕都要斷了。
黎臻已經(jīng)通過梁豐愷的描述在心里畫出了武亦珵的畫像,知道時間不等人,便主動道。
“讓我試試。”
梁豐愷夫妻第一次見黎臻,洛塵是壓根不知道黎臻會畫畫,余玉芝正色道。
“黎臻,我知道你急于在翼寒哥面前表現(xiàn),但現(xiàn)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還是別搗亂了。”
聞言,梁豐愷不再理會,拿起許振保畫的畫像就走。
黎臻繞過余玉芝拿起桌上的畫筆,幾筆便勾勒出了武亦珵的畫像。
黎臻故意筆觸幼稚但卻抓住了人物精髓,讓人一眼便覺得畫上人仿佛活了一般。
許振保驚得目瞪口呆,哪怕他不認識武亦珵,但他就覺得那孩子長得就該是這樣。
不用黎臻開口,惜才的許振保拿起畫像追了出去。
梁豐愷看到畫像頓時怔住,武高裝一見剛止住的眼淚唰地落了下來。
“我的寶貝……”武高裝啞著嗓子叫,抖手接過許振保手里畫像問,“剛才你怎么畫不出來?”
許振保撓頭,“不是我畫的,是那位女同志?!?p> 祁翼寒聞言回頭看向教室里埋頭苦畫的黎臻,他是見過黎臻沒事亂涂亂畫的,可她什么時候畫的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