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絡(luò)繹不絕找上門看病的附近村子的百姓,沈小樓意識到她是撿到寶了,元重樓的醫(yī)術(shù)何止不錯,簡直太好了,這才多久連村里的人都來找他看病了?
他住的院子都快成醫(yī)館了,他醫(yī)術(shù)好,診費不高,有時甚至只收藥費,實在窮的,一捆柴,一把青菜,自己采藥來抵也行……看著不顯眼,架不住積少成多,這收入沈小樓看了都羨慕。
果然風(fēng)險和收益都是并存的,大夫是高危職業(yè),但收入也是真高。
那她是不是該漲漲房租了?
沈小樓還記恨他嫌棄她的事,最近都是斜著眼看他,“哎,小元大夫,你那暈血的毛病是不是該治治了?”
“怎么治?”元重樓很詫異,為著他不能見血的這個毛病,師傅費盡了心思,各種方法都嘗盡了,卻一點成效都沒有。
“以毒攻毒?!鄙蛐钦嬲\建議,“暈血說白了就是心理毛病,越是不能見血你就越要經(jīng)常見血,見得多了不就習(xí)以為常了嗎?”
“可是我會暈倒?!痹貥沁t疑。
“沒事,暈著暈著就習(xí)慣了?!鄙蛐鞘忠粩[,表示這都不是事,“咱們循序漸進,針扎手指頭冒個血珠子你總不會暈倒吧?”
“不會,但心里會不舒服。”元重樓如實回答。
“這就對了!不舒服但不會暈倒,逐步加大見血量,不舒服的程度是不是加深?是不是還會覺得心慌惡心?但這個時候你還不會暈倒,咱就這樣一步步慢慢摸索實驗,找出你暈倒的那個點,然后加強訓(xùn)練,時間長了你肯定會擺脫這個毛病的?!?p> 沈小樓說得口干,喝了幾口茶,期待地望著元重樓,繼續(xù)慫恿他,“神農(nóng)氏都有嘗百草的精神,區(qū)區(qū)一個暈血癥,你就試試唄!就算治不好也不過白折騰一回,又沒什么損失。萬一呢?萬一要是治好了呢?”
是呀,萬一治好了呢?由不得元重樓不心動,那么新問題來了,“血,上哪找那么多血?”
沈小樓早就想好了,“雞血,鴨血,兔子血,山上的獵物多著呢,足夠你用的了?!?p> “動物的血沒用?!痹貥怯行┎缓靡馑?。
沈小樓一怔,“什么意思?”
不是,什么玩意?“你的意思是你只暈人血?你這毛病還怪挑剔!”她都震驚了。
元重樓更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的確是只有看到人血時會難受眩暈,動物的血倒是沒事?!?p> 沈小樓摸著下巴圍著元重樓打量,嘴里還發(fā)出嘖嘖的聲音。元重樓被她看的心里發(fā)毛,忍不住問:“你看什么?”
“稀世大寶貝!”連毛病都這么矜貴!這在小說里妥妥就是男主人設(shè),女主會是誰?反正不是她。
沈小樓有自知之明,她這樣的頂多能當(dāng)個惡毒女配,運氣爆棚能活到倒數(shù)第二集,因為最后一集男女主要幸福地在一起。運氣差點,她大概率馬上就要下線了。
突然很慌怎么回事?
元重樓沒聽懂,但他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沈小樓時不時就冒出幾句怪異的話。
沈小樓發(fā)愁,她到哪去給他搞那么多人血?她總不能去殺人吧?
然而很快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有一天夜里,不知從哪跑來幾個毛賊,作死地犯到沈小樓頭上。翻墻翻得那么熟練,手上還有刀,肯定是作案的老手了,從他們兇狠的眼神中,沈小樓判定他們手上有人命。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這下好了,移動血庫有了。
沈小樓麻利地放血,對元重樓進行“以毒攻毒”脫敏治療,試了幾天之后就找到了他暈倒的那個點。
他一暈,沈小樓就拿針戳他;醒來再暈,沈小樓繼續(xù)拿針戳他,暈著暈著……他沒習(xí)慣,反倒整個人形銷骨立,臉色蒼白,眼窩深陷,腳步虛浮,跟抽了多年大煙似的,還跟被女鬼吸了陽氣似的,更像在那啥樓跟女妖精打了十天十夜架……
沈小樓看了都不忍心,哎呀,她可太缺德了。這主意出的,把人家好好的帥哥折磨得都不成人樣了。
“小元大夫,身體為重,咱悠著點?!彼y得良心發(fā)現(xiàn)。
元重樓卻較上勁了,以毒攻毒這個辦法還是有效果的,以前看到滿手血他立刻就暈了,現(xiàn)在能堅持半炷香了,要是放棄了,之前的罪不就白受了嗎?
看不出一著急就說不清話的小元大夫性子還挺執(zhí)拗的。
就是苦了關(guān)在地窖的幾個毛賊,每天都得供血,還吃不飽飯,半個月下來,原本膘肥體壯的男人跟艷鬼壓過似的,比元重樓那幅模樣還嚇人。
“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睏钋f頭匆匆而來。
沈小樓直起身體,“什么事大驚小怪的?”
楊莊頭一觸到沈小樓那雙冷漠的眼睛,神情一凜,咽了咽口水,上前恭敬道:“姑娘,小人今日進城買農(nóng)具,在城門外看到官府貼的通緝告示,告示上的人像極像……”他頓了一下,“極像那幾個。”他看向地窖方向。
楊莊頭是除沈小樓和元重樓之外第三個知道地窖關(guān)著人的人,把毛賊抗進地窖他是主力。
“他們犯了什么案?”
楊莊頭回想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人命案,說是搶了一戶人家,見那戶人家的閨女貌美,心生歹念,姑娘的爹娘哥哥上前阻攔,被這幾人打傷。那姑娘受了凌辱,一頭撞死了。爹娘傷重,沒撐過當(dāng)夜人就沒了,一家四口只剩下哥哥一個人了?!?p> “惡貫滿盈,罪孽滔天!”元重樓氣憤地額頭上青筋都暴突了,他才從師門出來,哪里見過世間險惡?他以為自己被村民追打已經(jīng)夠過分了,沒想到還有更罪惡的。
沈小樓沒來由的有些心虛,“要不,把人送官府去?夜里悄悄送過去?”剛說完又覺得不妥,“就怕他們會亂說話?!彼刹幌刖磉M命案里去。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不語,沈小樓看向楊莊頭,道:“你先忙去吧?!?p> 楊莊頭一走,沈小樓說話就不用顧忌了,“把人弄傻了再送去,殺人償命,反正他們也是死罪,傻了對他們更好。”
盯住元重樓,“別說你不行,我知道你有辦法。那么長的銀針,你扎呀扎呀扎,不就扎傻了嗎?”
元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