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這一掌下去
喻雪卉看著喻天昊渾身浴血的模樣,心揪了起來。雖然這個哥哥是她被找回喻家之后才成為了她的哥哥,但也確實是對她最好的一個。
她雖被諸多人喜愛圍繞,可那些喜愛都十分廉價和短暫。
就像龍王宮之中,她與姜盞月對峙,大家雖然會幫著她斥責姜盞月,但真正能無條件幫她的卻也只有哥哥一人。
幻境之后,一直跟著她的慕翊言反過來替姜盞月指責她,口口聲聲一輩子疼愛她的師兄也不知所蹤,更別提師尊,無涯仙尊表現(xiàn)出再多的寵愛都不過是施舍。
喻雪卉知道自己自私有心計,自己裝出美好的表象換來了這些人的喜愛,正因為如此,喻天昊這般只因為自己是他的妹妹就拼命對自己好的人,她才對喻天昊有所特殊。
“哥哥,認輸!這只是一場宗門小比而已,不值得你這么拼命!”喻雪卉在擂臺旁喊道。
喻天昊聽到了喻雪卉的聲音,換做其他事,他基本都會依著喻雪卉??伤F(xiàn)在輸在這里的話……以后他和寒隱劍鋒,都要蒙羞。
這一場比試此刻看臺上的修士比一開始還多,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不僅在場這些人會知道他被姜盞月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明天流言還會傳遍整個宗門。
不僅他會被議論不如姜盞月,連師尊都要聽那些嘲諷的言語。師尊最不喜歡被人說不如北辰劍尊了啊……
喻雪卉見喻天昊完全沒有認輸?shù)拇蛩?,只能轉(zhuǎn)而對姜盞月喊。
“姜盞月,住手!你是想要打死哥哥嗎!”
“擂臺比試,一方認輸或者死亡為止。他既然不認輸,我要怎么住手?”姜盞月清冷的聲音響起,看向喻雪卉的那一眼冰冷。
同情喻天昊?絕無可能。
如果打不過的那個人是她,那么此刻擂臺上她和喻天昊的位置就會徹底對換,渾身浴血的人就會變成她。
更何況,一直發(fā)起攻擊的人是喻天昊,雁回首只是將喻天昊的招式還給了他自己,是他執(zhí)意想要強行突破神機八卦的圍困,他自然得受著這些攻擊。
“姜盞月,你不用聽我妹妹說的,我不認輸。”喻天昊一手扶在劍柄上,靠著劍拄在地上才重新站起來,他已是強弩之末,金丹修為能讓他凌駕于此次宗門小比的絕大部分弟子,可不能讓他在自己的招式下也無恙。
眼見著喻天昊又沖上去找罪受,喻雪卉顧不得門派小比的規(guī)則,想要上擂臺攔人。
可她無論怎么邁步,都踏入不了擂臺所在區(qū)域,來來回回只是繞著擂臺周圍打轉(zhuǎn)。
師尊創(chuàng)的法修招式為什么偏偏被姜盞月學(xué)會,還被用來對付她的兄長。而且他還眼看著她著急,看著哥哥重傷,也絲毫沒有要叫停這場比試的意思。
“師尊,究竟要如何才能破解這個神機玄卦!”即便氣師尊涼薄,喻雪卉也還是只能向無涯仙尊求助。
無涯仙尊站在一旁的看臺上,并未接近擂臺,自己徒弟喊得那么大聲,她的問題他聽見了。聽見了也站在原地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徒兒,不要插手旁人的擂臺比試?!睙o涯仙尊語氣平靜地回道。在他眼中,這不過是一場頗為激烈的擂臺比試,與其他并無不同。
兩輪門派小比之中,受傷嚴重的又何止喻天昊一人,不過是因為喻天昊和姜盞月二人在宗門內(nèi)名氣大,才引來這么多的弟子圍觀。
喻雪卉心涼了半截,她束手無策,只能繼續(xù)喊姜盞月。
“姜盞月,我替哥哥認輸,你將他送下擂臺,我之后也不會為難你?!庇餮┗艿馈?p> “沒有必要,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姜盞月未看向喻雪卉,她眼中映著喻天昊的身影,看他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喻天昊沒有認輸,但失去意識也意味著這場擂臺比試已經(jīng)決出了勝負。
“姜盞月贏了……喻天昊?”有人如夢初醒般地道。
哪怕這場對局,從頭到尾都是姜盞月占盡優(yōu)勢,可當結(jié)果出來之時,還是讓人那么難以置信。
一次兩次輸在宗門小比第一輪的弟子,可能只是運氣不好抽到了強勁的對手,連續(xù)九年輸在第一輪的人,那一定怪不了運氣。
沒有恭喜聲,驚訝也只在最開始,很快就被眾多嘲諷喻天昊的聲音蓋了下去。
“還以為寒隱劍峰峰主親傳的天之驕子有多厲害,竟然連姜盞月都打不過。”
“我要是他師父我得氣死,真丟人?!?p> “寒隱劍尊收他當親傳還不如收我呢,我要是跟著寒隱劍尊學(xué)劍,一定不會輸給姜盞月。”
昏迷的喻天昊已經(jīng)聽不到這些諷刺的聲音了。
喻雪卉趕緊跳上擂臺,扶起喻天昊,一邊喊她相熟的醫(yī)修過來。
擂臺對面的姜盞月則自己走了擂臺,當人們的注意力更多的落在喻天昊那邊時,她在擂臺遮掩的陰影里咳出了血。
強行使用靈力撐了這么久,她的身體狀況也不妙,不得不扶住擂臺邊緣穩(wěn)住自己要倒下的身體。
“非要來吃這種苦。你看你的對手傷了還有人照顧,你傷成這樣,會有人管你嗎?”儀景出現(xiàn)在了姜盞月的面前。
“那你來做什么?來看我贏沒贏嗎?”姜盞月一臉似笑非笑,反問道。
她的唇邊還沾染著鮮血,一張臉煞白,卻像是不知疼痛一般,還能風輕云淡地調(diào)侃他。
“少廢話。”儀景仗著自己靈力高深,一抬手用靈力封了姜盞月的喉,讓她發(fā)不出聲音。
“吃藥。要不然在遇到喻雪卉之前,你也會跟著昏迷。”儀景的靈力托著玉瓷瓶子飄到了姜盞月的面前。
姜盞月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吃儀景給的藥,都無需問這藥是什么,直接服用了。
反正哪怕這藥能讓她的傷情雪上加霜,她跟儀景提一句能不能不吃,儀景也只會讓她閉嘴。
“下一場對上喻雪卉,你量力而行。你傷她兄長,她心中定有怒氣,會為難于你。你該認輸?shù)臅r候就認輸,不要和喻雪卉的那個哥哥學(xué)。”
聽到儀景這話,姜盞月張了張嘴想反駁,可惜聲音是半點都發(fā)不出來的。
她沒發(fā)出聲音,可儀景一看她那反應(yīng),就知道她想說什么。
“你想繼續(xù)用神機玄卦對付喻雪卉是不可能的。即便你的身體還撐得住繼續(xù)使用靈力撐起這一招,喻雪卉也能破解你的招數(shù)?!?p> “你只知神機玄卦出自昆侖雜談筆記,卻不知那書的作者就是掌門師兄。喻雪卉必定會從掌門師兄那里得知破解方法,這一招你不能再用了。”
儀景說完這話后,姜盞月的表情并無多少波瀾,看起來既不意外也不失望。
“怎么,還是不死心???”儀景見她如此,倒是好奇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又一揮手解開了加諸于她喉嚨的靈力。
恢復(fù)聲音的姜盞月開口問道:“你還知道我下一場的對手會是喻雪卉,你就這么操心嗎?”
他說了半天,她的關(guān)注點就這?
儀景想打……算了,他的一掌下去,就姜盞月這個病鬼,得直接咽氣。
“我不操心,你想太多。”儀景轉(zhuǎn)身就走。
宗門小比一日三場,沒有給姜盞月太多療傷的時間,第三輪比試開始了。
姜盞月走上擂臺之時,連在上一場比試之中被劍氣劃破的門派服都沒來得及換。
比試還未開打,她已是一身狼狽。反觀喻雪卉,以筑基后期的修為,足以讓她前兩場輕松取勝,到這第三輪,她還像是沒打過一樣,輕松上陣。
“姜盞月,你在龍王宮幻境之中殺我,幾乎讓我喪命。今日又讓我哥哥一身重傷。這些賬我總要都向你討回?!?p> “在這擂臺上,不管我怎樣傷你,都是你咎由自取?!?p> 喻雪卉才從喻天昊身旁離開,來繼續(xù)宗門小比,想到哥哥的慘樣,她心中便有怒火陣陣上涌。
之前想除掉姜盞月,是她將姜盞月視作威脅,是權(quán)衡利弊的決定??涩F(xiàn)在,她是滿心憤恨,是珍重的人為她所傷,所以想殺她!
“你倒是只字不提,幻境之中是你們咄咄逼人在先,上一輪比試,也是你悉心安排喻天昊與我抽簽抽到一起?!苯K月微微笑了笑,沒力氣生氣,但總也不能讓她把話全說了。
當著那么多同門的面,喻雪卉說些誤導(dǎo)性極強的話,她不反駁,就真會有傻子當真。
“更何況,喻天昊是技不如人。輸個擂臺比試,很奇怪嗎?不要說得好像只有你哥哥在擂臺比試里受傷了一樣?!?p> “你說技不如人。好,這場比試你若打不過我,可也不要認輸,畢竟那也是因為你技不如人?!庇餮┗茉捨串叄种幸扬w出數(shù)道靈力。
靈力細密交纏,如縷縷絲線,瞬間便將姜盞月包圍其中。
自己的靈力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喻雪卉都感到有些意外。她是向師尊問清楚了神機玄卦的應(yīng)對方法,可她分明還沒有做任何應(yīng)對,那是姜盞月這次直接都沒用那一招。
喻雪卉意外歸意外,立即收緊靈力絲線要絞殺姜盞月。
“技能,接二連三掌。”姜盞月低聲念道。
喻雪卉都還沒來得及覺得姜盞月口中吐出的詞有些熟悉,清脆的巴掌聲就已經(jīng)響起了。
“姜盞月,你——”
喻雪卉被打得氣瘋了,正要出言斥責,緊接著無數(shù)的巴掌接連落下,她臉都被打歪了哪還有開口的機會。
姜盞月以最快的速度念了幾十遍的技能名,一雙手隨著技能的施展快到幾乎要出殘影。
在技能施展期間,她雖然不能做別的,但是靈力和修為卻絲毫不受天道限制。
即便后面喻雪卉反應(yīng)過來以靈力反擊她,區(qū)區(qū)筑基后期,傷不到她分毫。
“這又是什么法修招式?”看臺上的弟子們也有些傻眼。
有過上一局姜盞月贏過喻天昊的經(jīng)歷,這次再看姜盞月壓著喻雪卉打,倒是沒有那么令人驚訝了。
可這巴掌聲都快響徹宗門上空了,這樣的擂臺比試實在是離譜。
“法修沒有這種招式,不要扯上法修?。 ?p> “可別因為前兩輪她用法修的招式,就把扇巴掌也當成我們法修的招式了?!?p> 無涯仙尊此刻也在看臺上,他本不需要來看宗門小比,正如喻雪卉提過的,他事務(wù)繁忙。
他留在這里看第三場,看的不是自己的徒弟喻雪卉,而是姜盞月。想看她一招神機玄卦被化解后,是否還有其他特別的招式。
只是這其他招式……
無涯仙尊沉默了許久,直到他的徒弟問他話。
“師尊,她這樣欺負小師妹,師尊不趕緊阻止嗎?”喻雪卉的師兄們急得不行,要不是他們自己沒本事中止擂臺比試,早就自己沖上去了。
“擂臺比試,難免受傷。她的傷不致命,還是要遵守宗門小比的規(guī)則。”無涯仙尊心中對小弟子亦有擔心,可他身為宗門之首,需比任何人都尊重宗門規(guī)則。若是連他都不維護規(guī)則,還能指望哪個弟子遵守。
喻雪卉人都被扇暈了,從一開始斗志昂揚地要為哥哥報仇,到被打巴掌的怒不可遏,到最后只求趕緊結(jié)束,她想認輸。
“我認……”喻雪卉想張口,但是巴掌如此緊湊地落下,她連三個字都說不完。
喻雪卉的臉已經(jīng)腫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她不敢想象自己這回丟了多大的臉,她原本還心疼哥哥慘,可現(xiàn)在最慘的人是她。
她以為姜盞月會心善,發(fā)覺她有認輸?shù)囊庠笗r,自會停手??山K月沒有,她明知她已經(jīng)想認輸了,還卑鄙無恥地打她,不給她開口說認輸?shù)臋C會!
“你說,這次宗門小比過后,無論你我勝負如何,都恩怨兩消。那話還作數(shù)嗎?”巴掌聲不知何時停止,喻雪卉聽到姜盞月這樣問她。
恩怨兩消?怎么可能兩消!
此后再無兩消的可能,姜盞月便是她最大的敵人,她與姜盞月之間必是你死我活!
“我說話算話?!比欢餮┗苓@樣回答姜盞月。
回應(yīng)喻雪卉這話的,是姜盞月輕飄飄的低語,“死門,閻羅索命——”
喻雪卉的說話算話,就是最大的謊話!
大佬喝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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