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晚,云南邊境警方截獲非法越境物資及境外逗留人員,現已移交相關部門。對此,各部門高度重視,加大巡查力度,對非法出境入境人員堅決打擊。”
電視新聞輪播著邊境的畫面,在警方押運畫面中,楊嘉衍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一身警裝站在人群最不顯眼的地方,畫面幾乎是一閃而過,他面容憔悴比起上一次見面清瘦了大半,可他脊背挺直眼神堅毅。
嚴打時期,新聞在各大官媒賬號占據頭條,甚至沒有別的板塊內容。
楊嘉衍目不斜視的緊握手中的手機,聯系人通話記錄已經過去半年。他試探般的點擊,竟然瞬間就鏈接成功了。
手機那頭夾雜著呼嘯的風聲,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略顯遲疑:“小衍?!?p> “為什么要去邊境?”
沉默良久,楊嘉生換了開顏的笑意卻似敷衍。
“我打了申請,馬上就回家?!?p> 聽到這里,楊嘉衍這才緩解了些語氣:“什么時候?”
“最快一周,最遲一個月?!痹捯粑绰?,電話那頭又響起一道女聲“楊警官!蘇隊找!”
楊嘉生應下后,慌忙的掛斷了電話。
安靜的客廳內,只留下電話嘟嘟嘟的尾音。和被微弱手機光線映照的少年。
楊嘉生所在邊境公安的辦公樓是簡陋的單棟,辦公生活環(huán)境極差。
他叩響的那扇木門,是領頭人蘇隊長的辦公室。
“報告!”
“進?!?p> “蘇隊您找我?!?p> 楊嘉生甚少穿警裝常服,隊里剛為他和幾名參與行動的同志舉辦了表彰會。深藍色的常服外套襯的他格外精神。
頭發(fā)夾雜著銀發(fā)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向他:“嘉生,坐?!?p> 聽言,楊嘉生腰板挺直的坐在了一旁的木頭椅子上。
“嘉生啊,我們工作條件艱苦,當初你放棄一線城市市區(qū)的飯碗不要,主動打報告來隊里,我和你的老師方局,都欣賞你的作風魄力??墒悄氵€年輕,如果你想回去任職,方局囑咐我,讓我做做你的思想工作,還是可以想辦法。畢竟啊,你是三屬子女,國家會優(yōu)待?!?p> 聽了這些,楊嘉生猛然起身:“蘇隊,謝謝您和老師的關懷。這次申請回家休假,是和弟弟的約定。我是父親的兒子,從上警校那刻起,就決心替他繼續(xù)扎根這里。”
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正義凜然,蘇隊心里涌出一絲暖意。他緩緩起身,拍了拍楊嘉生的肩膀。
“聽方局說,你弟弟是叫嘉衍?”
“是,在上高中?!?p> “對你的工作不支持吧?!?p> 這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父親出事時他還小,只知道邊境危險,也是一知半解?!?p> “這次回家,好好陪陪他。處理交接一下手里的工作就回去吧?!?p> 牽扯出陳年舊事,難免有有些思緒,楊嘉生看著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出了神。
“嘉生?”蘇隊重新拍了拍楊嘉生的肩膀,才喚回了他的思緒。
楊嘉生回了神輕點頭,就轉身推門離開。
剛擰開門,就撞上了女同事抱著一堆藍色的文件夾進門。兩個人一個低頭一個無神。
“楊警官?!迸蛄藗€招呼,兩人點頭表示,男人便轉身下樓了。
女警看著他的背影良久,直到被蘇隊叫了一聲。
“小白?!?p> “哎,蘇隊。這是往年失蹤人口和境外通緝人員的資料。”女警這才抱著一摞文件進門。
蘇隊在桌子上重新拿起眼鏡,開始翻閱。
“蘇隊,楊警官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您不給批假嗎?”
聞言,蘇隊輕嘆:“這孩子,工作摻雜了太多私人感情,這是很危險的?!?p> “隊里都在說,楊警官是最有能力的年輕骨干,可您不器重他。我也納悶。”白佳直言道。
蘇隊覺得好笑,年輕人初入職場竟然什么都敢說。
“楊民同志,是嘉生的父親?!?p> 楊民?這個名字她莫名的熟悉。
忽然間,她驚呼。
“楊警官的父親,那位名滿全國的大英雄?”
七年前,幾乎所有人都聽過這樁驚天動地的大案。
“那您認識楊警官的父親?”
蘇隊輕輕點頭,白佳腦海中不斷浮現楊嘉生辦案時的畫面,幾乎比任何人都堅毅勇敢。
桌子上的申請報告,蓋了紅色的公章??缮暾垥r間卻只有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