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得里是君山集團(tuán)旗下的五星級酒店,弧形外觀,簡約大氣不失奢華。從高空俯視,平面圖似一張展開的折扇扇面。
晚上九點的夜涼如水,透過旋轉(zhuǎn)玻璃門和整面落地窗,可見大廳里光可鑒人的地板,銀色流線型前臺,以及形似蓮花的巨大水晶吊燈,流轉(zhuǎn)著璀璨光芒。
秦藩從一輛銀灰色保時捷上下來,扯了扯敞開的西服衣襟。
門口泊車員服務(wù)周到,及時拾級而下,揚手接住男人拋過來的車鑰匙,幫忙停好車。
面含春風(fēng)的秦藩闊步走進(jìn)酒店大堂,從西褲口袋里掏出一張薄薄的房卡,在指尖翻轉(zhuǎn)兩下,唇角牽起一抹笑。房卡是尹書瑤下午托人送到他手上的,當(dāng)時裝在信封里。
看到房卡的時候,秦藩就明白尹書瑤應(yīng)該是懂了他前天晚上的暗示。
秦藩暗暗贊嘆,跟聰明的女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電梯響了一聲,剛好有人在一樓停下,秦藩單手插兜進(jìn)了電梯,轉(zhuǎn)過身面朝外,一張俊臉掩不住愉悅,連凌厲的眉峰都透出兩分柔和。
一想到那晚驚鴻一瞥的女人即將屬于自己,秦藩就心癢難耐,骨頭酥麻,恨不得立刻將人摟在懷里親熱。
他順手摸出手機(jī),打字催問尹書瑤:“你表姐什么時候到?”
尹書瑤回過來:“一小時后。”
還要等一個小時啊。秦藩摸了摸下頜,勸自己多點耐心。
漂亮的女人值得等待。
電梯抵達(dá)十六樓,叮的一聲輕響提示,秦藩裝回手機(jī),仰起脖子扯松了領(lǐng)帶,邁步出轎廂,刷卡進(jìn)了套房。
最里面那間臥室漂浮著淡淡的玫瑰馨香,琥珀色茶幾上放著一個金屬托盤,一瓶紅酒兩只高腳杯置于其上。
秦藩敞腿坐進(jìn)沙發(fā)里,傾身拎起那瓶顯眼的紅酒,瓶底壓著一張小卡片,上面一行手寫字體。
【紅酒送給秦少和姐姐,祝今夜愉快——尹書瑤】
秦藩眼尾慢慢上挑,浮起一絲笑意。原來是尹書瑤準(zhǔn)備的,還以為是酒店方提供的。他轉(zhuǎn)動瓶身看了眼紅酒的標(biāo)簽,年份不短,是瓶好酒。瓶塞是半開啟的狀態(tài),方便直接飲用。
沒看出來,尹書瑤挺會來事兒。
秦藩拔掉瓶塞,給兩只高腳杯里各倒了一點紅酒,端起其中一杯輕輕搖晃,鼻尖湊到杯口嗅了嗅,一股濃郁醇厚的酒香。
香味綿長,經(jīng)久不散。
他有收藏紅酒的喜好,遇到對胃口的難以自持,等待的過程里一不留神多喝了幾杯,身體漸漸熱了起來。
干脆扯掉領(lǐng)帶,解開襯衫領(lǐng)口兩??圩?,秦藩偏著頭歪靠在沙發(fā)靠背上,心想微醺的狀態(tài)正好辦事,便不再貪杯,靜等佳人到來。
一個小時那樣漫長,又那樣短暫。
敲門聲響起時,秦藩怔愣了一下,心跳陡然加快,起身過去的腳步虛浮又急切,還有些口干舌燥。
一手拉開門,秦藩迷離的眼眸里亮起一簇火苗,他終于又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她叫沈嘉念是嗎?
“嘉念……”
秦藩癡迷地喚了一聲,本不想唐突佳人,奈何他腹中似乎燒著一團(tuán)火,實在忍不住,一把抱住眼前纖瘦曼妙的身體,緊貼掌心的腰肢跟他想象中一樣,又軟又細(xì),宛若柔嫩的柳枝。
酒勁上涌,男人的臉紅得不正常,門都忘了關(guān),火熱的嘴唇就貼了上來。
*
荒唐了一夜,秦藩的身心都得到了巨大滿足,擁著懷里的人沉沉睡去。睡著前冒出一個念頭,她這么美,真娶回家也沒什么損失。
“沈嘉念,等我娶你,等我……”
睡著的男人喃喃囈語,輕易許下一個承諾。
懷里沒睡著的女人睜開眼,細(xì)白的手指緊緊攥著被子一角,呼吸有些不順暢,胸口起伏的弧度逐漸變大,隱藏著對沈嘉念的恨意。
不過是見色起意,她以為秦藩對沈嘉念頂多是得不到的執(zhí)念,沒有多深的感情,誰知他竟在夢里呼喚她的名字,還說要娶她?
那她呢?
等他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是她,他會怎么樣?
不管他的態(tài)度怎樣,她都給自己留了退路,事情只會朝著她期待的方向發(fā)展,不會出現(xiàn)任何意外。
她從小就被胡玉芝教導(dǎo),想要的東西靠自己爭取,光靠等是等不來的。從前,她就是靠偽裝成貼心妹妹,騙取沈嘉念的信任,令她心甘情愿奉上華服珠寶,還有那些外人觸碰不到的宴會邀請函。
區(qū)區(qū)一個男人,于她而言還不是手到擒來。
尹書瑤合上眼眸,深深吸一口氣,再緩緩?fù)鲁鋈ィ瑒邮幍那榫w平復(fù)了些許。身體的酸疼疲憊陣陣襲來,她扛不住困意,被拉進(jìn)了夢鄉(xiāng)。
翌日清早,秦藩比身邊的人先醒來,眼睛尚未睜開,手扶著額頭微蹙眉,腦袋殘留著醉酒后的不適。
一想到昨晚與沈嘉念共度良宵,擁有無數(shù)個濃情蜜意的時刻,那點不適頓時煙消云散,手下意識探過去揉捏著身邊女人滑嫩的胳膊。
秦藩悶聲笑笑,低下脖頸,嘴唇尋找著懷里人的臉頰,輕輕觸了觸,睜開了眼睛。
迷蒙的視線里,是一張?zhí)耢o嬌美的睡顏,眉眼是記憶里的模樣。
待到他大腦清醒、視線清明,整個人狠狠一怔,眼睛瞪圓了,反復(fù)確認(rèn)床上的人是誰。
怎么回事?!
他記得昨晚睡的人是沈嘉念,怎么會變成尹書瑤?
縱然兩姐妹眉眼處有兩分隱約的相似,總不至于認(rèn)錯了人。
額角青筋跳動,秦藩在眉心處用力捏了兩下,難道因為他昨晚喝了酒?
很快他又覺得不可能,他平時的酒量不會這么差,幾杯紅酒而已,怎么會醉到分不清人的地步。
太多疑惑從腦中閃過,秦藩眉頭緊鎖,抽出被女人枕在頸下的一只胳膊,難以置信地后退,險些跌到床下。
被子被他拉扯到自己這一邊,尹書瑤失去遮掩,半個身體暴露在空氣中,雪白肌膚上紅紅紫紫的印記深淺不一,昭示著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秦藩看著這些刺目的痕跡,頭疼欲裂,他記得昨晚的自己很瘋狂……
尹書瑤輕哼了一聲,從睡夢中醒來,入目所見是秦藩深深皺起的眉,以及隱忍憤怒的面容,剛醒來松弛的神經(jīng)猛然緊繃起來。
清楚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尹書瑤腦子飛快轉(zhuǎn)了幾秒,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
她“啊”一聲尖叫,拉回被子蓋住沒穿衣服的身體,埋著頭嚶嚶哭泣,被子下的肩膀隨之一聳一聳。
安靜的酒店套房,清晨的日光無法透過遮光性極好的窗簾撒入,不甚明媚的光線里,床上蜷縮成一團(tuán)的人微微抽動,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秦藩絲毫沒有心情憐香惜玉,黑著臉煩躁地質(zhì)問:“別哭了,到底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說帶你表姐來嗎?我看到她了,怎么會是你?”
他不想再跟她待在一張床上,下床撿起掉落在床邊地毯上的西褲套上,光著上身尋找不知丟在哪里的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