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宅
在陽光下待久了,第一次直面寒夜,竟然是這般可怕。
可怕的是人心、是失重、是她的大意。
她早該明白,那是命如螻蟻的修真界,那是隨時隨地會死亡的殺戮場。
她不敢相信,如果她沒有超市空間,不能穿越時空,那么……她現(xiàn)在是何模樣?
是一攤爛泥,在寒夜里被野獸啃噬。
還是被樹枝亂石穿透曝尸荒野呢?
黎書只覺得頭疼,伸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她只是……一時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價值觀。
“叮叮?!?p> 手機鈴聲打斷了黎書的掙扎。
她看著床沿邊的手機,順便看了一眼時間。
7月27日6:45。
她微微皺眉,她昨天晚上去的修真界,在修真界差不多待了有三天左右,在這里卻只過了幾個小時。
黎書悄悄將時間記在心里,看向電話顯示。
——秀秀。
看著這個名字,黎書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心中頓覺不妙,連忙接電話。
“喂,秀秀,怎么了?!?p> 秀秀是她老家的鄰家親,差不多算是和她一起長大的。
平時沒有什么事兒她不會聯(lián)系她,這大早上給她打電話,一定是出什么事兒了。
“書姐姐,不好了,你爸帶人回家要賣你爺爺?shù)睦戏孔印!蹦穷^的女孩有些著急,聲音又小,像是偷偷給她打電話一樣:“前幾天就來了,我爸媽不讓我給你說,我趁他們?nèi)ツ慵規(guī)兔?,才有機會給你打電話,你快點兒回來吧!”
“什么!”黎書心中火氣翻涌。
她老家在平江市最偏遠(yuǎn)的一個小山村里,她爺爺?shù)姆孔右仓皇且粋€小土屋而已,可就是這個小土屋庇佑了她的童年,為她遮風(fēng)擋雨。
自她爺爺去世后,那小破房子就轉(zhuǎn)到了她名下。
對她來說,世界上哪里都比不過這個小房子。
爺爺去后,她就只有這一個念想了。
“他們沒說為什么要賣房子嗎?”
一個破山村的房子,能賣個什么價錢。
他們也不缺這么幾個錢!
“我聽爸媽說是你爸找了個風(fēng)水先生,那風(fēng)水先生說你們看房子的風(fēng)水不好……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你快點兒回來的?!?p> “好?!?p> 那頭秀秀就掛了電話。
黎書也不磨嘰,下床換了衣服穿鞋就走。
黎書趕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了。
他們村里很早就修了路路通,家家戶戶的房子都修成了幾層的水泥房子,房子邊都是些菜地,地里綠油油的。
黎書一回去,就有不少人一路上悄悄的給她透露消息。
她這才曉得是怎么回事兒。
說起來這一切還得從遠(yuǎn)說起。
她爸是他們村里這么多年以來最優(yōu)秀的大學(xué)生,考上了差不多的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進(jìn)了外省的企業(yè),后來又辭職做了小生意,算是小有成就。
可小有成就了之后就是升官發(fā)財死老婆,她媽媽是和她爸相親認(rèn)識的,也是鄰村的大學(xué)生,兩人畢業(yè)沒多久就結(jié)婚了,然后一起到城里去發(fā)展了。
本來日子和和美美的,可惜她媽媽在生完她后不久就得了子宮肌瘤,被迫切除了子宮,再也不能生育。
正巧這個時候他爸自己開的小公司也開始走上了正軌,于是,他就有了另一個孩子。
一個男孩!
后來,小三逼宮,離婚,上位。
她媽媽也因為身體不好郁郁而終。
她也就成了一個沒有爸媽的孩子,和爺爺生活在鄉(xiāng)下。
他們生活富裕,自然看不上一個小破房子,可是前不久,他的那個兒子似乎出了事情,具體事情鄰居們也沒有打聽清楚,黎書只知道,他們兩夫妻束手無策,便尋了一個大師。
那個大師說,是他們黎家的祖宅風(fēng)水不好,壓住了他好兒子的運勢,只有將那祖宅變賣,從根源上改姓才能破除。
于是,他們就有了這個心思。
聽完這一切,黎書看著遠(yuǎn)處田野里孤零零的房子眼神越發(fā)冷了起來。
她們家房子前是一條泥巴小路,路兩旁長滿了野草。
當(dāng)年修路的時候他們沒錢,村里人好心看她們可憐就沒要錢,她們也自然不好意思讓人把路修到房跟前啊。
能走就行。
這是他爺爺?shù)脑挕?p> 原本一米寬的小路,如今只剩下那窄窄的一條下腳道,想必是周圍鄰居平時一地干活踩出來的痕跡。
她現(xiàn)在忙,沒有時間回來,上一次回來還是上學(xué)時放暑假。
她還記得小時候,每到春天,路邊就開滿了藍(lán)色的小花,爺爺會在路邊的地里干活。
她放學(xué)從這里路過,爺爺就會笑瞇瞇的告訴她:
飯在鍋里還是熱著的嘞!
想到從前,黎書笑了,可笑著笑著眼里就越發(fā)的冷漠。
這樣的日子似乎還在昨天,可今天就有人要賣房子了。
賣了她唯一的家!
呵!
她倒是想知道,這些人有什么資格賣她的房子。
黎書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將眼睛里的淚水憋了回去,拽了拽身后的書包,朝家里走去。
小土屋里,幾人正不安的看著中間一臉高深的和尚。
“大師,你確定可行嗎?”
黎永棟只覺得對方給的價格太低了。
一萬二,這怎么行。
他的理想價格是四萬五。
大師回頭:“施主,正所謂財擋災(zāi),你若是心不誠,只怕是沒有成效?!?p> 坐在一邊,穿著西裝的男人見狀也道:“黎先生,你這房子我買了也沒有什么用處,我也是看在你們可憐在加上和大師有些交情,這才來買這個房子的,黎先生總不會以為我是冤大頭吧!”
男人有些不悅黎永棟的斤斤計較,要不是這個房子的風(fēng)水對他有用,他才不來買這個破破爛爛,老的掉牙的房子呢!
“不不不!”女人見愿意買這房子的金主變了臉色,生怕他不愿意接手。
這房子有多難買賣她又不是不清楚。
她兒子的病多耽擱一天都不行。
“一萬二就一萬二,我們現(xiàn)在就簽合同?!?p> “不!”男人見她這樣卻迫不及待,心里又覺得價格可以在壓一壓了:“我看了一圈,這房子里的家具和院子里面的雜草和樹木太多了,夏天蚊子也多,八千!”
“八千!你這不是乘火打劫嗎?”黎永棟看著他越來越過分,忍不住發(fā)火。
這家伙就是在乘火打劫!
這房子雖然老了,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賣八千啊。
弧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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