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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673舅甥相見

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老貓釣鯊魚 2068 2024-11-19 23:59:00

  元無憂卻把黑衫少年一推開,一把從護腕里扯出一塊方塊鐲子似的白玉,遞給鐵板:

  “拿去。別給孤整丟了,孤會即刻讓人去取贖金的。”

  鐵板欣然接過,“殿下真仗義!”

  她鳳眸微瞇,忽而露出虎牙森然一笑,“倘若風姓璧在你們手里失竊,或被調(diào)包,孤即日就會把穰縣收復(fù)回來,別惹惱了我?!?p>  鐵板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忙不迭賠笑,“嫂子這是說哪的話,我們哪敢啊。”

  有了風姓璧抵押,元無憂便推來黑衣少年,讓萬郁無虞進去。

  鐵板卻又說誰出錢誰進去,不能讓萬郁無虞吃軟飯,不許他進,倒要請元無憂進去。

  元無憂這一聽,憤然拔劍出鞘指向鐵板!

  “那能行嗎?我又不認得他舅舅,再說了我大張旗鼓逛窯子,傳出去豈不壞我名聲?”

  雖說她被戲稱“昏君”,可那也是針對她流連于高家兄弟、和周國舊愛而言,畢竟過去蠱惑她的美男計都拿得出手,絕非風塵男可比。

  經(jīng)過女國主的好說歹說加上以武德服人,鐵板終于松口,放萬郁無虞進去了。

  說著,手握她的風姓璧就要拽少年上樓。

  終于能進去的萬郁無虞仍身披蓑衣,他那雙深藍鳳眸直勾勾盯著元無憂,眼神不舍,進去之前囑咐元無憂別走,自己有話跟她說。

  元無憂點頭應(yīng)著,“你一個人進窯子,我也不放心啊!放心吧,我們在樓下守著,你有事就喊一嗓子,我們就沖上去。”

  少年眼尾微垂,澀然道:

  “那倒不用,我已經(jīng)給你添了太多麻煩?!?p>  說著,他還瞪了高延宗一眼,眼神語氣都不善地警告她,“你最該擔心自己的安危,別被北齊的男狐貍蠱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說罷,這才扭頭走了。

  高延宗望著蓑衣少年的背影,登時惱了!

  “喂!你這小子屬狗的吧?怎么亂咬人?”

  ——上樓的萬郁無虞拖著濕漉漉的蓑衣,被勁裝男子帶著,從滿是脂粉香和男子穿涼、賣笑的前堂繞到走廊,往后院而去。

  后院用給暗娼藏嬌的二層閣樓上,有間木門上了鋼鎖,門口豎著守衛(wèi)的,便關(guān)著朝廷當年送到赤水的官妓。

  這是朝廷和赤水的交易,雖然赤水是叛軍孵化之地,派一個郡官就宰一個,但地盤畢竟是周國的,赤水的百姓照樣給周國上稅納貢,連風月場子也不例外。

  且因叛軍駐地與鄖州隔水相望,赤水的風月場子又辦的好,朝廷還是會將那種罪不至死又、實在可恨的重刑犯黔面刺字送到鄖州,讓鄖國公給安排到赤水的官妓館子里,不分男女地編進花籍做官妓。

  朝廷跟赤水這場交易主打的就是:只要人不死,按年繳納稅金,就隨你赤水叛軍折騰。而赤水叛軍在整個大周人眼里都是人間煉獄。

  能被朝廷送到赤水的官妓,自然也沒希望那人好活。

  二樓窗臺拿鐵欄桿釘?shù)盟浪赖摹?p>  卻有個身穿透肉紅紗衣的清瘦男人,聳著枯骨般的肩膀坐在窗前,空望著窗外的,其他閣樓和被分割的陰雨天。

  他那身紅紗衣只穿了一半,露出另一半蒼白的肩膀。

  聽見有人推開門的吱嘎聲,他頭也沒回,便啞著輕柔的嗓音道:“恩客來的不巧,奴家昨夜傷了身子,恐不能讓您盡興。如若不嫌且先上榻,奴家可以口舌伺候?!?p>  這樣恥辱的話從他口中稀松平常的說出。

  “舅舅……”門口的少年一出聲,已哽咽。

  自父母相繼去世后,闊別三年,萬郁無虞終于再次見到了他舅舅,這個他在世上最后的血緣親人。

  他雖早有心理準備,可當他親眼所見舅舅淪落至此,還是覺得天都塌了。

  被他這一叫,窗口的男人猛地渾身一震,怔愣地扭過頭來。

  萬郁無虞一眼就瞧見了他枯瘦的手里,攥著一把鑲嵌寶石的瓜果刀。

  少年登時嚇得快步跑去!抖著身上濕漉漉還帶著雨的蓑衣,奪下男人手里的刀。

  “舅舅!求您…別尋短見??!小蜻蜓還活著……”

  “真的?”男人原本靜如死灰的眼睛聞言一亮,隨即又恢復(fù)了黯淡無光。

  “倘若他還和從前一樣不認你,我寧愿他死了?!?p>  萬郁無虞再也忍不住,本就通紅濕潤的眼眶,驀地淚水涌出?!熬司四鷦e這樣??!您是為了我娘才淪落至此,怎能為了我,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了……”

  舅甥二人隨即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撲在男人懷里的少年哭的脊背顫抖,哽咽著,“我會把弟弟找回來,帶你們回黨項的!舅舅你等我,我一定帶你們回昆侖南,通天河岸,再也不來中原了?!?p>  其實萬郁無虞自幼便知,他出身的家族,他效忠的女可汗,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當年六鎮(zhèn)起義之后,元家對有勤王之功的義軍卸磨殺驢,勾結(jié)曾讓六鎮(zhèn)抵御的柔然來鎮(zhèn)壓起義,并以聯(lián)姻拉攏柔然。

  而萬郁無虞的姥姥,就是從柔然借來鎮(zhèn)壓義軍的部落首領(lǐng)。因柔然可汗與北魏攝政公主做媒,他姥姥便和元氏的族親、黨項羌拓跋部首領(lǐng)聯(lián)了姻,生下了萬郁無虞的母親。

  柔然和黨項規(guī)矩都是隨母姓的,故而萬郁無虞他娘和同胞的弟弟,便以“萬郁”姓養(yǎng)在了黨項拓跋部,哪怕是在姥姥死后,姐弟倆仍用著母姓留在黨項。這便是萬郁無虞心心念念的血親舅舅。

  萬郁無虞的母親是自幼追隨西魏女帝元明鏡的,后來跟宇文泰的族兄宇文深無媒茍合,既是情之所至,也是為幫女可汗穩(wěn)固朝局,才甘愿未婚生子。

  沒成想后來,母親帶著兒子上宇文家認祖歸宗,宇文家卻不認。哪怕是三年前叛出華胥來投奔北周,他的父親也不認他們母子,反倒將她母親構(gòu)陷入獄,貶為官妓!若非舅舅以身犯險,替母親下了獄,他母親只怕死無全尸。

  可是到底他母親也是死了,他的舅舅也被將錯就錯,淪落娼門,至今未能平冤脫身。

  說白了,北周就是把舅舅當人質(zhì),用來要挾萬郁無虞效忠。但也確實奏效,他確實無法割舍舅舅這個,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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