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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591落子承殤

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老貓釣鯊魚 2166 2024-10-01 00:11:53

  劈空襲來的一聲怒罵,引得元無憂和高長恭齊回頭。

  此刻天地黑成一片,黏連的難舍難舍。就在濃云蔽日底下,有道亮眼的殷紅突然出現(xiàn)!

  只見有個身形頎長的男子扶著潮黑的假山走出,他身材高大,肩寬,卻瘦出一掐細腰,顯得身量有些單薄。此刻男子長腿邁步,手提兩尺短劍,腳蹬的硬底細筒長靴踩在石板路上踢踏作響……甩著滿頭辮發(fā)和高馬尾走來!

  不必問,正是高延宗。

  雨后清晨,氣溫寒涼,帶幾分霧靄朦朧。

  無端讓元無憂想起了最初的高延宗,那時他有個外號叫“活閻王”,殺人不需理由,卻七竅玲瓏心機靈活,脾氣更是陰晴不定,玩世不恭。當初連她與他相處時,都要小心翼翼。

  沒成想短短數(shù)月,她與他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親密無間,把活閻王馴化成了患得患失的姘頭,閨怨棄夫。

  但又似乎從未改變什么。

  高延宗腳蹬的硬底罩銀高腰靴,此刻踩在石板路上的每一步都鏗鏘有力,加上他只穿了及胯短衫,步履生風這么一吹,似乎他脖子以下全是腿,兩條細瘦的長腿一邁頗具壓迫感。

  昔日的活閻王來勢洶洶,像要尋仇一般。

  待這家伙瞧清紅衫姑娘身旁、站個鬼面甲胄男子,他下一刻拔腿沖過來,直奔高長恭。

  紅衫男子滿頭辮發(fā),劉海兒卷翹,那張白面團似的俊臉上骨相英挺,眉眼鋒利,目光卻越過紅衫姑娘,甩開勒在自己細腰上的漆皮金鉤九尾蹀躞帶、直奔她身旁的高長恭。

  “四哥?…真是你嗎?”

  弟弟那語氣滿含不可置信,白嫩的俊臉上由驚轉(zhuǎn)喜,眉眼一改剛才的陰郁,桃花眼登時灼灼地盯著自家四哥。

  “我不會又在做夢吧?”

  為證實鬼面底下是不是噩夢里那張面龐,弟弟把手提的短劍插回掛在金鉤上的劍鞘里,兩步就躥到了高長恭面前。

  因自己比兄長稍矮幾分,高延宗只能踮起腳尖、便拿雙手要來掀哥哥臉上的鬼面。

  他十根手指細白瘦長,骨節(jié)分明,瞧著跟蔥根玉筍般賞心悅目,曲直間卻捭闔有力,十分靈巧。

  卻被高四哥套了龍鱗護腕的剛勁大手一把抓住,將弟弟那幾根蔥白細指攥在黑鐵覆蓋的掌心,尖長的護指小心翼翼地避免劃傷他。

  兄長無奈地呵斥,“做什么夢?你也出幻覺了?”

  高延宗被兄長一針見血的問住了。

  那雙褐色眸子錯不及防地流露一絲驚懼,桃花眼斜睨,瞥了兄長身旁的冷臉姑娘一眼。

  他確實做了個噩夢,于他而言的噩夢。

  他夢見兄長身旁這位西魏儲君,華胥女帝做了北周的國主,她懷有大統(tǒng)的野心這是他老早便知,可她新官上任,大權在握的第一劍,就要斬北齊高家。

  齊國縱有水陸數(shù)十萬的鐵騎艋艟,精兵良將不勝枚舉,但對上君臣鏈系堪比蜀漢的、周國這幫死心眼,又有最擅長煽動民心所向的元家女國主坐皇位,齊國還是沒抗住,被周軍兵臨城下。

  而后齊國天子退兵晉陽,意欲投降,高延宗卻在此時被部下?lián)泶鞣Q帝。

  臨危受命的北齊安德皇帝高延宗,為保大齊疆土,率眾與周軍背水一戰(zhàn),死拒不降。

  而周國女帝,居然派皇后宇文懷璧御駕親征!此刻雙方都奔著要對方命打的仗,殊死一戰(zhàn)中,高延宗差一點活捉、殺了宇文懷璧,卻被他易容躲過,自己遂因珠胎暗結行動不便,而錯失逆轉(zhuǎn)戰(zhàn)局的機會,也因此被白虜皇帝借機暗算。

  昏厥過去的高延宗再醒來時,正聽見頭頂傳來狗男女嬉笑打鬧聲,議論的卻是說高延宗腹中懷著別的女人的野種。

  高延宗登時就被嚇醒了,冤枉?。?p>  他這一睜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帶到長安,身處周國前朝的正武大殿上。他因挺著微鼓的肚子,而只是被卸下鎧甲,放躺在地上。

  高延宗四下一張望,發(fā)現(xiàn)自己旁邊捆著他四哥,后頭還有一排高家人。

  見他醒了,坐在女帝身旁垂簾聽政的男皇后又進讒言,還讓女帝猜是男嬰還是女嬰,下注之后就刨開他肚子驗看…此等尷尬情景,即便放在別人身上,他都不敢聽不敢看。而今卻放在他自己身上,他避無可避,不得不面對。

  這個白虜狗皇帝!怎能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來?

  想起她說過白虜皇帝像男褒姒,高延宗今日一觀,他這哪是男褒姒?分明是個頂著紂王地位的男妲己?。?p>  高延宗在夢里都嚇的心跳驟停,趕忙想解釋孩子就是她元無憂的,可自己的嗓子卻像壞了一樣,干張嘴就是嘶啞著,發(fā)不出聲音。

  四哥不知情況,只求她看在跟弟弟往日的情分上,饒他一命……

  北周女帝倒也寬宏大度,賜他落胎藥,說只要齊國安德皇帝打掉腹中野種,乖順地做她的禁臠,她就能饒過高家人。

  眼前人影幢幢,恍恍惚惚中,高延宗就被人捏著臉,灌下了一碗帶血腥味的苦藥。

  藥落在嘴里也是血腥味。

  他的孩子被灌落胎藥打掉了,可她居然騙他!即便高延宗妥協(xié),落了胎,她還是要殺盡高家人。那位黑袍黃披的年輕女帝豁然起身,親自提起長劍走下龍椅,頭一個就要殺四哥!

  高延宗嘴里止不住的吐血,跪在地上膝行向前,他想求她看在昔年情分上饒過四哥,可自己此刻居然成了啞巴,什么都說不出來,只剩“阿巴阿巴”和淚水糊眼,她卻撕破偽善,怒斥他不守夫道,跟野女人廝混揣上野種……

  見她提劍從他身邊走過,要去殺身后被捆成粽子的四哥,高延宗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她冰冷的朝靴,卻被她抬腿踹開!

  高延宗登時捧著肚子,仰頭摔在地上。

  落下的胎兒和小產(chǎn)的血一同從他袍擺下滲出,洇的地上紅了一片,她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起身拿劍要親手殺人。他慌忙爬起來,抱住她的腿阻攔她,卻被她狠力地再次踢開!

  而這次她這一腳踹在了他鼓起的圓潤小腹上。劇烈的墜痛隨即席卷了高延宗全身。

  高延宗吐著血,視線模糊起來,他最后一眼還是她決然的背影,她一劍攮死了鬼面男子,而后回頭,拿冷厲狠絕的眼神看他,說:

  “輪到你了?!?p>  而后她高大偉岸的人影由遠及近,占據(jù)他整個視線。

  女帝身影魁梧,巍峨如山,威嚴的氣勢鋪天蓋地,壓迫得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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