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趕赴東宮
“無妨,本王又何嘗不是憂慮過甚呢,只是除了拖,實(shí)在是別無良策啊。”
臨川王故作愁容滿面,一副無能為力、聽天由命的樣子。
這一瞬間,氣結(jié)的厲維鈞心中,甚至一度懷疑:
“臨川王,你不會是歸附了太子殿下吧!”
周剛峰則依舊保持著冷靜,他問道:
“下官請教殿下,如何拖呢?又當(dāng)拖到何時?”
在他看來,拖未必不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若能拖住太子一時,也要好過任由事態(tài)如脫韁野馬般肆意發(fā)展下去。
只要京城多穩(wěn)一日,前方也許就會有捷報傳來。
而一旦捷報入京,太子的野心勢必收斂,南梁的危機(jī)亦將有驚無險的度過。
屆時,若太子不愿懸崖勒馬,等待他的將是粉身碎骨。
南梁雖會有一時動蕩,然梁帝以其之能、得勝之威,穩(wěn)定朝野、撥亂反正,不過是早晚之事。
“順其自然吧,想必太子也不敢肆無忌憚,行事總會有所顧慮的。”
臨川王云淡風(fēng)輕地回道。
原來,他所謂的“拖”,就是什么也不做。
然而事實(shí)卻是,太子行事已現(xiàn)肆無忌憚之兆,他分明就是視而不見。
一個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
“太子殿下,厲維鈞和周剛峰去了臨川王府上。”
剛剛得報,謝韜便來東宮邀功,一臉諂媚。
此刻,他代行監(jiān)控在京諸王百官之責(zé),所報亦屬分內(nèi)。
“周剛峰?”
太子輕聲呢喃。
厲維鈞跳出來跟自己作對,太子并不意外,畢竟罷了人家的官嘛。
此時,有人去拜訪臨川王,他也不意外,誰讓臨川王的身份特殊呢。
倒是一直默不作聲的周剛峰,竟然也跳了出來,讓他頗覺意外。
當(dāng)初,他發(fā)動門下御史,大興檢舉之風(fēng),身為御史中丞的周剛峰,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說話,便是不阻止。
據(jù)此,太子以為他是有意投入自己門下的,故對其觀感不錯。
“盯緊臨川王,若其出府,直接扣押!”
太子對皇叔臨川王還是忌憚頗深的,他不用多想便有了決策。
“是否將周、厲二人,先抓起來?”
謝韜露出獠牙,他想借此為自己立威。
刑部尚書、御史中丞他都敢抓,還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抓的?
屆時,在京諸臣必畏之如虎。
“暫且不用,任其上躥下跳,本宮很好奇他們還會去拜訪誰。”
太子隨意擺擺手。
二人皆是文官,手中并無兵權(quán),太子并不急著抓他們。
倒是想通過二人的竄訪,看看還有誰敢反對自己。
前段時間,晉安王為了維護(hù)其門人,主動聯(lián)絡(luò)在京諸王百官,群起抗議暴政。
凡是露了頭、聯(lián)名上書者,太子假王繼賢之手,以莫須有之罪名或罷官、或判刑,更有甚者發(fā)配不毛之地。
只是還沒到大開殺戒的時候,鮮有問斬者。
若是此番還有人敢跳出來,太子樂得將其一網(wǎng)打盡,也省去了許多日后甄別的工夫。
......
面對臨川王的不欲作為,即使是涵養(yǎng)功夫了得的周剛峰,出府后也是臉色數(shù)變。
“臨川王若是投靠了太子殿下,你我便將大禍臨頭,太子殿下若想立威,你我首當(dāng)其沖矣?!?p> 厲維鈞不懼一死,他怕的是自己一死便不能再為梁帝效力了。
撩起車簾,周剛峰朝車外前后看看,恢復(fù)冷靜的他說道:
“維鈞兄,車外跟蹤的人應(yīng)該是太子殿下派來的,看來他還沒有對你我動手的意思?!?p> 周剛峰說得沒錯,若是太子有心除之,就不是派人跟蹤這么簡單了。
而是著大理寺的官差,請二人去喝茶了,類似的事近日發(fā)生的還少么?
“這樣跟著,你我也不便再行拜訪,如何是好?”
厲維鈞也朝車外看了一眼,心里更急了,自己被太子惦記上也就罷了,他可不想連累同僚。
更重要的是,照此情形,凡是他們拜訪過的朝臣,都將進(jìn)入太子的視野。
誰還敢說話呢?
就算有人敢拿出破局之法,甚至挺身而出,也很難有所作為的,畢竟太子已然掌握了京城兵權(quán)。
像在京養(yǎng)病的營道縣侯昌義之,軍中威望素重,或能挽狂瀾于既倒。
然其沉疴難起,已是驚動不得,否則淮南戰(zhàn)場怎會少了他的身影。
又如長公主駙馬、武寧侯陸瀚清,其弟其子皆隨梁帝出征,由他出面勸阻,恐收效甚微。
類似的現(xiàn)任、前任軍中重將,家中子弟多有隨征者,貿(mào)然相請便等于送禍上門。
厲、周二人是不會如此不負(fù)責(zé)任的。
重將不能請,文官不掌兵,諸王中惟一適合的臨川王又推諉了事。
細(xì)數(shù)下來,能令太子忌憚,又能令其懸崖勒馬者,已是少之又少。
這時,周剛峰卻是神秘一笑,壓低聲音說道:
“臨川王的一個拖字,倒也有可取之處,你我不妨如此......就看維鈞兄能否忍辱負(fù)重了?”
聞言,厲維鈞眸光一閃,他當(dāng)即有了決定:
“為了大梁,為了陛下,厲某不求百世流芳,不懼遺臭萬載,愿陪剛峰兄瘋狂一回!”
“既是如此,你我二人便闖一回龍?zhí)痘⒀?!?p> 周剛峰同樣有了覺悟,不惜身敗名裂,不懼千秋惡名。
他以不容置喙的語氣,令道:
“去東宮!”
趕車的小廝得了令,便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徑直朝梁宮方向駛?cè)ァ?p> “咦!他們瘋了不成,此時去東宮難道是要勸諫太子殿下么?”
負(fù)責(zé)監(jiān)視二人的領(lǐng)頭之人,心有疑惑。
他乃是謝氏死士,是謝韜有意安排于此的。
作為一同從頓丘城下逃回京城的心腹,他對京中將要發(fā)生的巨變,是知情的。
正是因此,他才看不懂周、厲二人的舉動。
此時的建康,經(jīng)過大興檢舉及之后的大肆黨同伐異,再加上日甚一日的戒嚴(yán),路面上已然冷清至極。
往日的車水馬龍,街道兩旁店鋪的客如云來,流連勾欄瓦舍、相約而行的貴族公子......通通不見了蹤影。
載著周、厲二人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了梁宮之外。
“老爺,到了?!?p> 收住韁繩,停穩(wěn)馬車,趕車的小廝朝車內(nèi)稟告。
《梁書·武帝紀(jì)》載曰:
刑部尚書厲公維鈞、御史中丞周公剛峰,聯(lián)袂赴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