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元睿敗走
“殿下,你說爹爹此戰(zhàn)能勝么?”
遙望前方戰(zhàn)場,柳文菲有點關(guān)心則亂,輕聲問道。
她再勇敢,終歸是女兒家,心中難免忐忑。
元睿所部雖已不足五千兵馬,卻仍保有二千騎兵,防備著陣后五里的梁軍。
當(dāng)裴邃率軍來襲,他立刻將預(yù)備隊派了出來。
意圖很明顯,他就是要將裴邃迅速擊退,不影響對梁帝后營的攻勢。
此刻,坐鎮(zhèn)梁帝后營的梁將,乃左游擊將軍陸子瑰。
他正以州郡兵組織防御,所部左游擊軍一萬精騎則處于待命之中。
忽見元睿陣后,殺來一支梁軍騎兵,規(guī)模氣勢皆在魏軍之上。
他當(dāng)即凝目遠(yuǎn)眺,辨認(rèn)大纛,隨之興奮道:
“豫州刺史裴邃來援,左游擊軍隨本將出擊!”
說完,他便快步走下高臺,跨上親兵牽來的戰(zhàn)馬。
聞令,左游擊軍迅速集結(jié)列陣。
自隨梁帝親征以來,他們還未與魏軍交鋒,心中都憋足勁兒。
早欲一戰(zhàn),延續(xù)往昔之威名。
故此刻的他們,無須任何戰(zhàn)前鼓勁,心中已然蓄滿了對勝利的渴望。
何況外有裴邃援軍,元睿所部又是久戰(zhàn)疲兵。
這一切,只能助長左游擊軍的士氣。
“開營門!”
左游擊軍列陣完畢,身處陣中的陸子瑰當(dāng)即下令。
為了配合他的出擊,寨墻上的梁軍弓弩兵,集中火力打擊營門前的魏軍。
短暫片刻,營門前陷入真空狀態(tài),后續(xù)魏軍正在撲來。
陸子瑰把握住機會,果斷率軍出擊,正面迎上魏軍。
混戰(zhàn)之時,失去陣型優(yōu)勢的步兵,根本無法阻擋騎兵的沖鋒。
士氣高昂的左游擊軍,一個沖鋒便擊潰迎面魏軍。
“蕩虜!”
陸子瑰仰天長嘯,精神極度亢奮。
此役,他死守營壘,苦戰(zhàn)元睿一日余,始終保持著克制。
終于,率左游擊軍出擊的時刻到來了,亦將迎來首戰(zhàn)勝利。
渴望建功立業(yè)的他,多亢奮都不為過。
左游擊軍將士,隨即以營為單位,四面出擊,掃蕩魏軍。
寨墻上有梁軍步兵堅守,無法突破,身旁又有梁軍騎兵殺來。
近三千攻營魏軍,瞬間崩潰,如潮水般退去。
陸子瑰督左游擊軍,銜尾追擊,欲以潰兵沖散魏軍騎兵。
尚未擊退裴邃,一直閉營固守的陸子瑰又率軍出擊,元睿腹背受敵。
“撤!”
他清楚大勢已去,遂率親兵果斷北撤,前去與元沐匯合。
戰(zhàn)場中,其殘部或四散奔逃,或為梁軍所俘。
至此,梁帝后營戰(zhàn)事,以梁軍勝利而落幕。
“裴刺史,連戰(zhàn)連捷,不愧是大梁名將。”
兩軍會師,陸子瑰與裴邃相遇,衷心贊道。
他目睹了裴邃力阻魏軍重騎,僅憑此,已然欽佩不已了。
須知魏軍重騎歷來無往而不勝,鮮有受挫。
依托簡易野戰(zhàn)工事,對其造成大量殺傷者,梁將之中更是罕有人可以辦到。
名將之名,裴邃當(dāng)之無愧。
“陸游擊過譽了,此皆仰賴九殿下運籌帷幄,將士用命,非本官一人之功。”
裴邃謙辭。
“九殿下,可在營中?”
“正坐鎮(zhèn)大營。”
“請裴刺史隨本將覲見九殿下。”
“陸游擊請?!?p> 既知蕭紹瑜親臨兩軍陣,陸子瑰自然要前去拜見。
除了禮數(shù)之故,他與胞弟是蕭紹瑜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時有往來。
以前的蕭紹瑜,于京中可謂毫無存在感,百官諸將無人攀附。
在阿黨比周,以黑為白的南梁官場,陸氏兄弟愿傾心相交,已是殊為不易,難能可貴。
追根溯源,皆因其母長公主蕭碧婷之耳提面命。
十年相交,蕭紹瑜與陸氏兄弟感情甚厚。
于浮華、污濁之世風(fēng),此情實乃一股清泉,純粹、純潔。
“九殿下,一別三月,君英武之名鵲起于京,弟為殿下喜?!?p> 見到蕭紹瑜,陸子瑰忙上前說道。
于蕭紹瑜的嶄露頭角,他是喜聞樂見的,所言皆屬真情。
“本王愧領(lǐng)美意。
今日一戰(zhàn),子瑰兄善戰(zhàn)之名,亦必鵲起于京,本王為兄賀?!?p> 蕭紹瑜笑著說道。
同時,他與陸子瑰熱情的攬腕同行,親密無間。
陸子瑰與范伯勛也是老相識了,他招呼道:
“伯勛兄,睢陵城下,汝力戰(zhàn)悍將楊彥超五十合,實吾輩楷模也。”
于武道,陸子瑰與之相當(dāng)。
平心而論,楊彥超根本不是他們可以力敵的。
明知不可敵,仍堅持出戰(zhàn),足見范伯勛膽氣之壯,視死如歸。
于此,陸子瑰由衷欽佩。
此外,范氏雖已沒落,然范陸兩氏交情猶在。
故陸氏兄弟與范伯勛,亦是平輩論交。
“子瑰兄謬贊矣,若無舍弟并騎同戰(zhàn),弟最多戰(zhàn)之二十合。”
范伯勛微微一笑,回以謙虛。
其實,身為南梁新生代小將,能與積年悍將一戰(zhàn),他已然足以自傲,不愧范氏男兒。
“若范公如舊,左游擊將軍非伯勛兄莫屬?!?p> 陸子瑰嘆道。
他為范伯勛感到惋惜。
二人武道韜略相當(dāng),所任官職卻天差地別,皆因十年前之變。
若范隆之仍居尚書令,由范雍一手調(diào)教的左游擊軍,范伯勛接掌之,確屬順理成章。
“從頭來過亦無妨,功名但憑馬上取。
再者說,不是還有子瑰兄幫襯嘛,待兄高升提攜弟繼任便是?!?p> 范伯勛卻并未氣餒。
大放豪言的同時,他還不忘提醒陸子瑰提攜自己,表現(xiàn)得極為樂觀。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若不能翻案,范氏門第、名譽不能恢復(fù),此生他最多不過是雜號之將。
他不敢奢望左游擊將軍之位。
陸子瑰默然,他無法給出承諾,畢竟此中牽涉太多。
“伯勛,安心在本王幕下為將。”
蕭紹瑜說道。
他已許三愿,復(fù)范氏門楣正是其一。
現(xiàn)在,他卻不便許諾范伯勛,更不便展露野心。
但他相信,范伯勛能聽懂言外之意。
“殿下,標(biāo)下自覺可以勝任王府參軍之職,中兵、外兵、騎兵參軍都可以,咱不挑食?!?p> 范伯勛故作玩笑,公然要官。
其實,他是在間接表達(dá),自己是有野心,卻不大。
須知王府參軍位列四班,中兵參軍等亦不過位列六班,皆屬南梁十八班官制之末流。
他也是在化解陸子瑰的尷尬。
繼任左游擊將軍之言,不過是戲言,這不是陸子瑰可以提攜的。
《梁書·武帝紀(jì)》載曰:
左游擊將軍陸子瑰發(fā)兵襄助,魏鎮(zhèn)南將軍長史元睿棄軍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