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純黑王血裔

　　圖書館內。

　　曼施坦因教授正在翻閱文檔，古籍區(qū)的書架都頂著天花板，用緬甸硬木制成，在燈光下有鐵一樣的光輝和色澤。

　　書架上陳列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精裝大本，打開來里面都是抽干空氣的透明密封夾，其中保存著古老的銅書卷，統(tǒng)稱冰海殘卷，這些銅書卷埋藏在冰海下數(shù)千年，還未能完全解讀。

　　他看著手中的一份份資料，喃喃道。

　　“作為一個新生，居然對楚子航的黃金龍瞳毫無畏懼，甚至還能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真是有意思?！?p>　　“咦，曼施坦因，你這么晚也來查資料嗎？”有人在梯子下面說。

　　曼施坦因低頭看去，是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深夜你怎么會來這里？”曼斯坦因有些好奇。

　　古德里安教授攤了攤手，“我是來查閱資料的，關于我新招的學生路明非?！?p>　　“哦？是么？”曼施坦因有些驚訝。

　　“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赤炎這種言靈，他似乎來源于青銅與火之王，可是，我們所知道，能夠釋放火焰的言靈有熾日，熾，還有君焰，這些言靈根本無法和赤炎聯(lián)系起來，我甚至覺得路明非的言靈是不是變異了?！惫诺吕锇步淌诳鄲赖酿埩死@頭。

　　“你對這個新生很上心，準備把他培養(yǎng)成卡塞爾學院最優(yōu)秀的年輕人，是么？”曼施坦因問。

　　“是啊，是啊，”古德里安笑道，“這樣我的終生教授職位也到手了?！?p>　　“古德里安，從我們在哈佛同宿舍到如今，你說謊話的時候就會抓頭，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點么？”曼施坦因嘆了口氣。

　　古德里安的臉色變了，他看著曼斯坦因從梯子上爬了下來，“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他的血統(tǒng)根本不是青銅與火之王，對么？”曼施坦因直視古德里安的眼睛，藍灰色眼睛里帶著冷光。

　　“你為什么這么說？”古德里安低聲問。

　　“很簡單，因為楚子航就是青銅與火之王的血脈，言靈是君焰，而赤炎從威力上來說，根本比不上君焰，這樣一來，明顯就是血統(tǒng)濃度不高，可是，他在與楚子航對視的時候，卻絲毫沒有畏懼，反而一擊將楚子航擊敗，這很值得研究?！?p>　　“難道說？”古德里安愣住了。

　　“你的專業(yè)就是龍族譜系，你雖然很脫線，但是在專業(yè)上你一直都比我強，不會盲目做出什么血統(tǒng)變異的結論。你清楚地知道龍族血統(tǒng)非常強大，經過幾十代的混血，它都不會被人類血統(tǒng)徹底抹掉，變異的例子更是一個都沒有。但你卻對我說路明非存在變異現(xiàn)象。從那一刻起你就是試圖掩蓋這件事，對么？”

　　古德里安點頭，“的確，他的血統(tǒng)是有些特別，所以我才來查閱資料?！?p>　　“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是掌管火的權能的王者，而楚子航則是血統(tǒng)濃度高到驚人的一位，但凡路明非的血統(tǒng)比楚子航高，那么他的言靈就絕對會比楚子航強，可是路明非的言靈卻是赤炎這種中級言靈，這絕不是小事情?！?p>　　古德里安沉默著。

　　“冰海殘卷，編號AD0010，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你所需要的資料?！甭┨挂虬岩痪砻芊庠趫A柱形玻璃瓶中的銅卷遞到古德里安手中。

　　“首字母ad的殘卷？”古德里安吃了一驚，“這是絕密文檔！”

　　“只有最古老的文件里才隱藏著最高級別的秘密?！甭┨挂蛘f，“如果說路明非的血統(tǒng)比楚子航高級，言靈卻比楚子航的君焰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p>　　“路明非是黑王的直系血裔！”古德里安低聲說，“這是我們倆選擇課題的時候，考慮過的一個方向?！?p>　　“對，我們曾經想過，黑王創(chuàng)造白王，又將白王殺死，然后創(chuàng)造四大君王，那么，它自己就沒有血裔嗎？”曼施坦因凝重的說道。

　　古德里安沉默了許久，“當時，我們覺得黑王根本看不上人類，并沒有和人類誕生后代，于是選擇了白王作為課題，現(xiàn)在看來，它說不定真的有創(chuàng)造自己的血裔，后來發(fā)現(xiàn)不對，才創(chuàng)造了白王，以及后來的四大君王，看來它并沒有將自己的血裔殺干凈，遺留了一部分下來，所以才會出現(xiàn)路明非這種特例?！?p>　　“沒錯，當年白王叛亂是龍族歷史上最大的叛亂，三分之一的龍族成為叛軍，黑王鎮(zhèn)壓了這次叛亂之后以擎天的銅柱記錄了叛軍的下場，也就是我們在格陵蘭島找到的冰海銅柱表?！甭固挂蛘f。

　　“也許正是因為黑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裔會叛亂后，才會在殺掉白王叛軍的時候，也殺掉他原本的血裔，強調，能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原則，將叛軍以及潛在叛亂的可能全部消滅。

　　但是，他自己的血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消滅，就像我們當年猜測白王血裔的時候一樣，也許黑王的血裔還存在著，默默流淌在一群人的血里面?！?p>　　“我們迄今為止連白王血裔都沒發(fā)現(xiàn)，居然發(fā)現(xiàn)了純黑王血裔，有點難以置信?！惫诺吕锇舱f。

　　曼斯坦因摸出眼都點燃，深吸了一口氣，苦笑，“古德里安，你似乎太樂觀了，如果路明非真是純黑王血裔，他就是我們的敵人，要知道，我們殺掉了他的祖先呀！這份仇恨，可是埋在他血統(tǒng)里面的，他不可能站在人類這邊，他會像黑王一樣，奴隸人類！”

　　古德里安的臉色蒼白，沉默不語，墻上的古鐘滴答作響。

　　“其實我們也都不是完整的人類，”許久，他低聲說，“血統(tǒng)是來源于四大君王還是黑王，真的那么重要么？真的要把血統(tǒng)論施加在孩子身上？”

　　曼施坦因教授使勁抽著煙斗，“你袒護自己的學生，由此引發(fā)的后果你考慮過么？如果純黑王血裔是徹徹底底的反人類血裔，誰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而且，路明非的實力強大，天賦異稟，連楚子航都壓不住，到時候，誰能處理得了他？”

　　“你想說什么？”古德里安猛地抬起頭來，大聲問。

　　“寫成報告，遞交給校長?！甭┨挂虻吐曊f。

　　古德里安心里一寒，“遞交這樣一份報告的結果是什么？”

　　“隔離路明非，研究他，他不能作為學生，也不能離開這所學院。直到身份被證明。別遲疑，現(xiàn)在就打電話，別把自己卷進去?！甭┨挂驈目诖锩鍪謾C，遞向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沉默了很久，抓住了曼施坦因的手，緩慢有力地合上了手機。

　　“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頓了頓，終于說出了他早已想好的那句臺詞，“是個很好的孩子?！?p>　　曼施坦因一愣，茫然不解。在學術上曼施坦因不如古德里安，從大學開始他就抄襲古德里安的作業(yè)，一直抄到博士畢業(yè)。他知道這個好友隨口說的一句話可能富含深意，這個時候絕不能露怯，要考慮清楚才回答。

　　曼施坦因低頭沉思，壁上的古鐘“滴答”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你是說……他人性這一面的善良會抵抗純黑王之血？”曼施坦因不太肯定，“好吧，我認輸了，你告訴我答案?！?p>　　古德里安撓撓頭，“我……沒什么特別的意思。我就是記得路明非在進入卡塞爾學院的時候，強烈要求和諾諾成為朋友?！?p>　　“你這是說，他渴望融入人類，想要和人類一起生活，而不是孤獨一人？”

　　“對，如果他真的是純黑王血裔，那他應該蔑視所有人，所有血統(tǒng)來源于白王，四大君王的混血種，可是他沒有，他就像一顆恒星，周圍不斷聚集行星，諾諾，上杉繪梨衣，還有源稚生，他們都是路明非的好朋友，”古德里安看著老友的眼睛，“當年的我們不也是一樣嗎，孤獨，渴望伙伴，以及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