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章南瓜的憤怒

　　吃過晚飯，洗了澡，楊春進(jìn)了房，輕輕的掩上門，頭發(fā)還濕漉漉的，從床頭柜上取出電風(fēng)扇，吹了一會兒，蔣平安正在看電視。

　　頭發(fā)吹干后，楊春收起電風(fēng)扇，上了床說：我明天要去省戰(zhàn)，參加一個現(xiàn)實主義網(wǎng)絡(luò)作品大賽。

　　你又獲獎了，那恭喜你呀！蔣平安淡淡的說。

　　蔣平安，你這話聽起來怎么像譏諷？

　　我可沒這個意思，你是多心。又問：要幾天時間？

　　大約二三天，正好是星期天，我也沒空陪你去農(nóng)場了。楊春用略帶不安的神情。

　　你忙你的文學(xué)大賽，我忙我的農(nóng)場。

　　好吧，那你要注意，聽南原說南瓜被一頭發(fā)情公牛用犄角撞了下身，南瓜雖說醫(yī)好了，可現(xiàn)在失去生育能力，一個男人一旦失去生育能力，活在世上還有什么意義？

　　話不能這么說，難道一個男人失去生育能力就該死嗎？照你這么理解，那女人一旦絕了經(jīng)，那活著是不是也沒有意義嗎？

　　蔣平安，什么意思？和我抬杠嗎？

　　沒什么意思。說完蔣平安啪地聲關(guān)上，說：睡覺，睡覺，天不亮我還要開車去農(nóng)場。

　　第二天上南原跟賈芋婷婷蔣平安，一行人開兩輛小車，從市里出來，飛一般直奔農(nóng)場。

　　下車后南原就去找南瓜，南瓜在北邊的修理柵欄，南瓜見南原，頭也不抬說：你是來安慰我，還是來質(zhì)問為什么殺死那頭牛？

　　南原說：我本來我想去醫(yī)院看望你，媽說不用了，我就沒去了，所以我向你解釋一下，隨便看看你，見你氣色還好，我也就放心了。

　　南瓜仰天嘆道：我現(xiàn)在不是男人，我成了太監(jiān)了，南原，這種滋味你是難以理解。

　　南原說：我問了醫(yī)生，醫(yī)生說像你這情況是有希望的，保持好心情，持之以恒的吃草藥，也就是壯陽藥，你還是有希望，哥，你不要太悲觀了，我媽為你這事兒幾乎愁白了頭，你是我家命脈，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的。

　　南瓜咧開嘴，臉上現(xiàn)出凄涼的笑：每天早上我都要服十幾味中藥，比黃連，比魚膽還要苦的中藥，現(xiàn)在只要一到門口，不用進(jìn)屋，就能聞到從家里飄出來的一股濃濃中藥味，南原，我這是過得一種什么日子？

　　哥，什么叫苦盡甘來，這就是。

　　南原，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的身體我了解，好不了，一輩子也好不了，說到這兒猛烈的搖搖頭，接著說：喝中藥只是一種精神上安慰，也是一種折磨，今天早上我一怒之下，將屋內(nèi)所有藥罐子全都摔碎了，你們這是變著法子的折磨我，我不想折磨了。

　　說完南瓜雙手死死的揪住頭發(fā)，狠狠一扯，扯下一大把頭發(fā)，往空中一揮，頭發(fā)悠悠飄了起來。

　　哥，你瘋了？你為什么要藥罐子摔了？這是嘟嘟的希望，也是全家人的希望，你不要自暴自棄自怨自艾，你這樣做不但摔碎了嘟嘟的希望，也摔碎了全家人的希望。

　　南原兩眼盯著南瓜那張由于痛苦而變形的臉，銳聲叫道。

　　我天天喝那種苦得要命的中藥，還不如讓我去死，我不會再喝了，我己經(jīng)對嘟嘟說了，如果你再熬中藥，對不起，你來喝，你喝一囗這到底是什么滋味？生不如死的滋味，南原，是不是我上輩子造孽，這輩子讓我來還。

　　南瓜雙手無助伸向天空，兩眼充滿絕望的沖著南原嚎叫道，像一匹受傷的狼。

　　哥，別自己折磨自己，中藥還是要喝的，生活在向前，日子必須要過下去，我只能安撫你了，一切還要靠你自己，哥，我去看望一下嫂子，這些日子她的日子也難熬。

　　她有什么難熬的，南原，你不了解女人，最毒婦人心，她在心里早盤算著如何離開我，離開農(nóng)場，她在尋找機(jī)會。

　　說到這兒南瓜狠狠咬了一下唇，咬出一縷鮮血，兩眼立即閃著歹毒的光。

　　南瓜說：哥，你這樣子多可怕呀？頓了一下又說：你不要把嫂子想象那么壞，嫂子既然想離開你，為什么還要給你熬藥？為什么還要服侍你？哥，這事兒不能怪嫂子，嫂子承受的壓力并不比你少，人要有良心，哥！

　　良心，南原，我沒良心嗎？我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我從小到大，什么壞事也沒干呀？(除了偶爾在村里痞一下外)，為什么老天還要懲罰我？老天有良心嗎？它能看得到嗎？它分明瞎了雙眼，它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