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總督向李毅提的要求
盧象升見梁嘉賓死不承認，冷聲喝道：“來人，上刑！”
既然要殺雞儆猴，那自然要動真格的。
吳甡見不得這場面，挪動了一下屁股，轉過身去。
上刑！
衙役的聲音在公堂中回蕩，用刑這事他們比督撫營將士更專業(yè)。
從杖刑到夾棍，梁嘉賓的慘叫一聲聲撞在范永斗等人的胸口，讓其他幾位東口商號的東家都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第一天的審訊有半天在拷打，梁嘉賓倒是嘴硬，一直沒有松口，因為他知道一旦招了，死的就不止他一人。
梁家商號的掌柜和護衛(wèi)一個個登場，梁嘉賓的慘狀就擺在眼前，他們做到了知無不言。
但問來問去，沒人能說出梁嘉賓勾結清虜的細節(jié)，倒是把梁家商號向遼東販運糧食、兵器的事情越說越多。
盧象升眉頭緊鎖，命典吏把所有罪證記錄清楚。
傍晚時分，巡撫衙門后花園，盧象升坐在石凳上，李毅在一旁站著。
“李都司，‘梁嘉賓通虜案’要盡快結案，不久前已有一些人過來為他求情，說他勾結清虜一事不明，嚴刑逼供不是審案之道。”盧象升說話的聲音有些清冷。
“屬下會想辦法盡快結案！”李毅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本官也未必要對梁嘉賓一家斬盡殺絕，但今天公堂之上得到的東西挺多，你拿過去給梁嘉賓看一眼?！北R象升指了指石桌上放著的公堂記錄。
“屬下遵命！”李毅拿起石桌上的公堂記錄作勢欲走。
“先等等！”盧象升叫住李毅，然后問道：“你覺得本官這樣做事粗暴嗎？”
“屬下……”
“宣大鎮(zhèn)已經爛透了，本官想把衛(wèi)所、邊堡守將都換一遍，還想把被侵吞的軍屯都收回來，你以為本官有什么辦法？無非是以毒攻毒而已！”盧象升擺動衣袖，繼續(xù)說道：“東口（張家口）和西口（殺虎口）就像宣大鎮(zhèn)的兩個鼻孔，本官若狠心把這兩個鼻孔堵住，宣大鎮(zhèn)就徹底憋死了！”
盧象升說到這里，目光和李毅對視：“李都司，如果本官讓你接手或者組建一家出塞商號，你能獲利幾何？又能給本官多少回報？”
盧象升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些出乎李毅的預料，雖然李毅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也想過賺錢養(yǎng)軍壯大勢力，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隨著清軍南侵，李毅都在忙著戰(zhàn)場求存。
李毅仔細想了想，回道：“屬下沒做過這一行，現在無法給出準確答案，但總督大人既然如此看重屬下，屬下必會努力打理好商號，為總督大人練兵、固防、穩(wěn)軍心提供助力！”
“如今蒙古日益勢弱，如果宣大鎮(zhèn)切斷與清虜貿易，你覺得東口可以養(yǎng)活幾家商號？”
“沒有清虜貿易支撐，市場萎縮之下，頂多養(yǎng)活三四家商號！”李毅給出了一個答案，想了想又補充道：“東口出塞的商道誘人，多出來的商號即便有宣大官軍壓著，也必定不會輕易松口?！?p> “可惜本官無法把東口八大家一網打盡！”盧象升嘆了口氣，然后解釋道：“莫說這八家牽扯著多少邊軍守備、知府太監(jiān)，就是三邊的糧食，你這新接手或組建的商號也代替不了這八家商號吧？”
李毅雖然也有屬于穿越者的‘迷之自信’，但也不得不承認，東口八大家的商號無一不是有十年以上資歷的老字號，這些年大魚吃小魚，在范永斗帶領下底子越來越扎實，不是后起之秀能比的。
“梁嘉賓勾結清虜死有余辜，就讓他替東口其他商號去死吧，他的家人會有一條生路！”盧象升心中早有決斷，后續(xù)之事還需要李毅具體去操辦。
李毅要籌建新商號，梁家隕落就是個不錯的契機，至于李毅具體如何施為，盧象升就不管了，只要李毅能給他練兵固防提供助力，他就會繼續(xù)重用李毅并扶李毅上位。
有些事情盧象升不好插手過深，宣大鎮(zhèn)對清軍這一仗似勝似敗，朝中如今爭吵厲害還沒有給出定論，盧象升也不想因此在朝中激起爭議，以免偷雞不成蝕把米。
“屬下明白了！”李毅朝盧象升一拱手。
“宣大有些人不能再留了，具體的名單本官會給你?！北R象升說完便起身離開后花園。
半個時辰后，巡撫衙門陰暗的地牢內。
白天經受嚴刑拷打的梁嘉賓雙目緊閉，全身耷拉在木枷上，十根手指血肉模糊。
李毅來到牢籠外，一邊拍打木柵欄，一邊叫道：“梁嘉賓，快醒來！”
“是你！”梁嘉賓睜眼看到李毅，用攢了好久的力氣噴出一口血痰：“你竟敢騙我！”
“你也不想想自己犯下的罪過，被騙也是活該！”
“你……”
“看看這個吧，這是你梁家商號掌柜、護衛(wèi)的呈堂證詞，都證據確鑿，你還不認罪嗎？”李毅把審問記錄在梁嘉賓眼前搖晃。
“我認不認罪有區(qū)別嗎？”梁嘉賓冷哼一聲。
“有，如果你承認私販糧草兵器出塞的罪名，并供出同謀，總督大人答應不再追究你勾結清虜的罪名，至少可保住你家人的性命！”
“供出誰，范東家嗎？”
“這些人！“李毅從懷里掏出一份名單。
“原來你們有更深的算計，勾結清虜？哼，我認了嗎？”梁嘉賓冷笑道：“現在官府最多給我定下斬首抄家之罪，只要我嘴巴夠硬，不但能保住家人的性命，還能讓他們衣食無憂，你拿什么和我交換？”
“莫非你還沒嘗夠大刑的滋味？何必再遭罪？”
“現在知道可憐我了！”梁嘉賓露出譏諷的神情：“我要是告發(fā)了那些人，誰來照顧我的家人，靠你們嗎？”
李毅沒有胡亂給出承諾，道了一聲‘你再好好想想’，轉身便走。
出地牢的時候，李毅給兩個皂吏使了個眼色，沒過多久，李毅背后傳來梁嘉賓凄慘的叫聲。
梁嘉賓的嘴硬讓李毅意識到，在大明辦事如果心不夠黑，手不夠毒，那就會處處被掣肘。
李毅回到城外兵營后，立馬命親兵把柳隨風尋來，涉及大明官場的事情，李毅需要柳隨風這個‘內行’師爺幫忙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