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軍攻城失利，轉(zhuǎn)戰(zhàn)大同府
盧象升不知道秦虎此時心中所想，聽著那一道道‘總督大人威武，為總督大人戰(zhàn)’的口號，他心生警惕，先對眾人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然后振臂大呼道：“明軍威武，為大明戰(zhàn)！”
盧象升必須糾正‘總督大人威武，為總督大人戰(zhàn)’這樣的口號，以免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
近些年，盧象升雖然屢立戰(zhàn)功，但因為他廉潔剛正，不趨炎附勢，朝中不少大人物把他視為眼中釘，如果這次的事情被那些人借題發(fā)揮，那就麻煩了。
身處高位更要小心謹慎，尤其是某些錯誤，袁崇煥的前車之鑒可是才過去沒幾年。
督撫營反應(yīng)最快，盡管不明白盧象升糾正口號的深意，但他們還是第一時間作出呼應(yīng)：“明軍威武，為大明戰(zhàn)！”
督撫營的呼喊很快便帶動四周的明軍，他們也跟著高呼：“明軍威武，為大明戰(zhàn)！”
長城內(nèi)，因為一場大勝而歡聲雷動。
長城外，清軍的失利讓岳托非常惱火，他帶兵征戰(zhàn)多年，雖然談不上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但也很少遭遇這樣的敗績。
更讓岳托感到心煩氣躁的是，一向保守怯弱的宣大鎮(zhèn)明軍（前兩任宣大總督太菜了）竟然敢打開城門主動出擊，聽這呼喊聲好像還是宣大總督親自帶隊。
大明又出了個敢上陣的總督了嗎？
在岳托的記憶中，大明的總督有能力的不少，但強的只是指揮才能，敢披甲上陣的也只有那個死在北京城的袁祟煥了。
但現(xiàn)在似乎多了一個，而且這個盧象升比袁崇煥要驍勇許多，也膽大許多。
這場仗接下來怕是很不好打??！
岳托摒棄輕視明軍的念頭，開始認真思考接下來的戰(zhàn)事。
也由不得岳托不重視，滿清剛征服蒙古各部落沒多久，如果戰(zhàn)事接連失利，必定有失軍威。
蒙古各部落也不是善茬，一旦覺得滿清沒有想象中那么強大，他們很可能會從馴服的牧羊犬變成兇殘的惡狼。
第一天的攻防戰(zhàn)就此結(jié)束，清軍和明軍一邊暗暗舔著傷口，一邊重新估量彼此的對手。
當天晚上，盧象升調(diào)離一半的守城士卒去休整，命馳援的山西鎮(zhèn)兵馬補上，這樣做既可以輪換保持戰(zhàn)力，又可以達到練兵的效果。
第二天太陽才剛剛升起，岳托便率軍離開大營，氣勢洶洶朝宣府長城進發(fā)。
沒過多久，清軍在距離宣府長城約莫三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岳托的指揮下，三萬清軍步卒抬著云梯到達距城約莫五百步處，緊接著，兩萬清軍弓箭手成四個方陣徐徐上前，陣腳后方是一萬清軍騎兵，岳托親自在其中壓陣。
清軍炮兵陣地，孔有德看著滿臉寒霜的岳托，不禁偷偷抹了一把汗。
昨天清軍攻城失利，岳托氣得打了他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他卻一點也不敢反抗。
別看孔有德的爵位是王爵，而岳托現(xiàn)在的爵位只是貝勒，但岳托打他，他不敢反抗，岳托要殺他，他也只能白死。
孔有德深吸一口氣，認真指揮部下調(diào)整好射擊角度，然后恭敬地對岳托說道：“貝勒爺，大炮調(diào)好角度可以開炮了！”
岳托沒有正眼看孔有德，只用鼻音發(fā)出一道‘嗯’的聲音，這不是岳托忙得沒空搭理孔有德，而是他根本不把從登州叛逃來的漢人火炮營當回事。
在岳托看來，清軍有了這些火炮還是無法攻破寧錦防線和山海關(guān)天險，還是無法攻破像宣府長城、大同城這樣的雄關(guān)峻城，至于野外廝殺，清軍無需這些火炮也能把明軍打得屁滾尿流。
對于岳托的輕視，孔有德沒敢表露出絲毫的不滿，他快步跑回炮兵陣地，然后對手下怒吼道：“開炮！”
也只有喊出‘開炮’二字的時候，孔有德才底氣十足，以漢人的身份投降滿清，他唯有盡力效忠才能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
“轟?。∞Z?。∞Z??！”
一顆顆鐵彈拖著白色的煙塵尾巴砸向宣府長城，砸中墻壁后發(fā)出的聲音略顯沉悶，不像昨天那般清脆，這是楊國柱連夜安排部下找來浸水棉被蓋在墻壁上造成的。
這樣做雖然依舊擋不住鐵彈，但一可以降低鐵彈對城墻的破壞，二可以避免飛起的碎石傷人，算是一個很實用的法子。
清軍的炮擊持續(xù)了小半個時辰方才結(jié)束，岳托見時機成熟，立馬命令清軍弓箭手配合步卒開始進攻。
“全軍注意，清虜要強攻了！”
楊國柱第一時間出聲提醒，石階下的明軍盾牌兵排成一列奔上城頭，負責(zé)掩護火銃手、弓箭手射擊。
清軍弓箭手則在岳托的指揮下，一排排依次上前射箭壓制城頭，只留少數(shù)神射手自由攻擊。
“鐺鐺！鐺鐺！鐺鐺！”
箭矢射中鐵盾的聲音接連響起，城外射來的鐵箭像是捅了窩的馬蜂一般追蜇不息。
明軍弓箭手、火銃手有盾手保護，可以從容放銃、射箭，倒也沒受到太大的壓制。
清軍第一輪攻擊足足持續(xù)了一個時辰，但收效甚微，就連登上城頭都沒能辦到。
岳托看到后面實在看不下去了，只能無奈地下達撤軍的命令。
宣府長城既高又厚，火炮轟不爛，步卒爬不上，加上明軍有了昨天那一勝士氣暴漲，清軍繼續(xù)強攻下去不但難以取得突破，還會帶來巨大的死傷。
岳托雖然急于攻下宣府長城，但也不愿意做這樣的虧本買賣。
岳托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沒必要在這里死磕，宣大鎮(zhèn)的邊境線那么長，只要他不頭鐵逮住一個地方進攻，盧象升就必然要顧此失彼。
鑒于宣府長城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岳托決定聲東擊西，明面上繼續(xù)強攻宣府長城，暗里卻把三萬精兵和一半的火炮調(diào)到大同府境外的草原。
七月六日，七月七日，七月八日，清軍這三天的攻勢雖然依舊聲勢驚人，但卻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
盧象升看破了岳托的小動作，卻沒有加以反制，因為岳托這樣做正是他期望的。
七月九日，清軍如盧象升預(yù)料的那樣，在宣府長城吃癟后開始將進攻重點轉(zhuǎn)向大同府。
七月十日，三萬清軍精銳對大同府長城展開突襲，并一舉將它拿下。
岳托在大同府打開了突破口，也就不再和盧象升演戲，很快就帶著剩余大軍轉(zhuǎn)戰(zhàn)大同府。
七月十二日，岳托率領(lǐng)七萬多清軍越過大同府長城，在火炮營的配合下一路橫掃臨近邊堡，并將兵峰指向南部的大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