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反應(yīng)
知府縣衙后院，葉蘊一邊指揮著將士們將新縫制的手套、口罩裝箱，一邊聽著欽九的稟告，得知試藥結(jié)果目前還處在安全階段，緊繃繃的神經(jīng)終是放松了一些。
她沖欽九點點頭道：“沒有情況便好，轉(zhuǎn)告你家公子，做好防護、注意安全。”
“多謝長公主關(guān)心，小的會一字不落的告知公子。”
手套、口罩裝車完畢，欽九對著葉蘊無聲行了個禮，隨即上前，手一揮帶人牽著三輛馬車出了后院。
方伶試藥的第二日，秋月白驚喜的發(fā)現(xiàn)方伶身上的膿包小了一圈，就連混亂虛無的脈象都變得清晰平穩(wěn)起來。
“方兄，有救了！你有救了，洛城的百姓有救了！”秋月白激動不已看著方伶，恨不得立即跑出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所有人！
絕處逢生，誰都會動容。
方伶眼前蒙上一層水霧，他略有哽咽道：“秋兄，多謝了！”
“明明是方兄幫了我，何來多謝之說？”雖戴著口罩看不清秋月白是何種表情，不過從那雙閃爍著光芒的眸子里也可推斷出他此時定是十分愉悅的。
“好了，不說了，方兄你先好生躺著，我得趕緊將這個消息告訴蘇相去。”話落，秋月白忙從泥爐上拎起茶壺，走到盆架上，倒了半盆熟醋，打濕布子將自己從上到下用熟醋擦拭一遍后，才出了門。
秋月白輕車熟路去到蘇牧云在隔離區(qū)的住處，自瘟疫爆發(fā)后，蘇牧云再沒回過知府縣衙，而是在隔離區(qū)入口臨時搭建的守衛(wèi)營落了腳。
說是營，實則就是一個極為簡單的草棚子，平時用來給守衛(wèi)的將士們歇腳用的。
得知蘇牧云要來，為了讓他能休息的更舒坦些，將士們自發(fā)給他在原先的草棚子前面又臨時搭了一個小型草棚子，專供蘇牧云獨用。
“蘇相可在？”秋月白站在棚子外低喚道。
棚里臨時搭建的硬木板床上，蘇牧云捏捏眉心，強打起幾分精神從床上坐起來。
他喑啞著嗓子道：“進來?！?p> 聞言，秋月白挑起布簾彎著腰從外面進來，才抬起頭，便對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秋月白微微一愣道：“蘇相這是...”
話未說完，被蘇牧云接過去：“昨夜西邊又出現(xiàn)幾個感染瘟疫的百姓，忙乎了一夜，秋太醫(yī)這個點過來，是不是方太醫(yī)那邊出什么事了？”連日的操勞讓這位向來儒雅溫潤的蘇相徹底沒了往日的神采，他目光癡愣，神色渾濁，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蘇相放心，方太醫(yī)那邊一切安好，兩日來不僅沒有什么藥性反應(yīng)，而且今日下官在為方太醫(yī)診脈時發(fā)現(xiàn)方太醫(yī)的脈象變得平穩(wěn)有力，身上的膿包開始縮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看來秋太醫(yī)此方頗有良效?！碧K牧云牽動嘴角想要扯出一抹笑意，可他太累了，笑意沒扯出來，反到是扯出幾滴困淚，心下覺得好笑，抬手將其抹掉。
“下官今日過來就是想跟蘇相商量商量，何時給所有染疫者用藥？”
微微思忖片刻，蘇牧云道：“不如在觀察一日，如無問題，明日開始如何？”
秋月白點頭語氣愉悅道：“就按蘇相所言！”事情了結(jié)，秋月白見蘇牧云神色愈加呆滯便道：“下官看蘇相面色十分不好，還是快些休息吧，下官告退！”
蘇牧云點點頭，秋月白隨即退出草棚。
纏繞在心頭的陰霾被吹散，秋月白的心情別提有多好了，他將兩處隔離區(qū)里的人全部檢查一遍，最初得瘟疫的那批人膿包已經(jīng)接近破裂，將士們?yōu)榱朔乐顾麄儗⒛摪鼡掀?，不得已只能用繩子將四肢捆綁起來，刺癢難耐的感覺不是誰都忍受的了的，所以整個隔離區(qū)內(nèi)時常能聽到痛苦的呻吟聲。
“再忍忍，馬上，馬上就好了。”臨出門前，秋月白低聲喃呢道。
查看完最后一個病人，秋月白回到方伶住處，如法炮制的用熟醋浸泡手套、晾曬、擦拭全身，一通忙乎后，秋月白來到床前，枕上傳來勻稱的呼吸聲，方伶還在睡，秋月白感到些許無聊，便去到桌前坐下，拿起摞在一側(cè)的醫(yī)書看起來。
日頭過半，門外響起三聲敲門聲，秋月白明白，是有人來送吃食了。
放下醫(yī)書，秋月白起身打開門，門前放著一個食盒，隔著平常用的布制手套，秋月白打開蓋子，里面放著兩碗面，端起其中一碗，秋月白摘下口罩，彎腰從食盒里取出筷子，往旁邊挪了幾步便站著吃起來。
連面帶湯全部吃干抹凈，秋月白將碗筷重新放回食盒，帶好口罩，端起另一碗面、取出另一對筷子進了屋。
徑直走到床前，秋月白看著床上的人輕喚道：“方兄？方兄？醒醒，該吃飯了?！?p> 連著喊了十余聲，方伶才悠悠轉(zhuǎn)醒。
方伶迷迷糊糊的看著秋月白道：“秋兄？怎么了？”
“該吃飯了。”
方伶輕哦一聲，慢慢坐起身，秋月白將碗筷遞過去，方伶象征性的吃了幾口，味同嚼蠟。
“秋兄，收了吧，我實在是吃不下?！?p> “還是再吃幾口吧，這樣病才能好的快些。”
不忍秋月白擔(dān)心，方伶硬著頭皮又吃了幾口，苦著臉道：“不行，真的吃不下了?！?p> 見此，秋月白不好再勉強，接過碗筷，將剩下的食物處理掉，轉(zhuǎn)手將碗筷浸泡在另一個木盆中。
“方兄若困可接著睡，到吃藥的時辰我叫你?！泵跬昵镌掳邹D(zhuǎn)過身看著坐在床上的方伶道。
“也好，那就麻煩秋兄了?！痹拕傉f完，方伶打個哈欠，倒身繼續(xù)睡起來。
方伶睡得很沉，直到夜色暗沉都沒有醒來，秋月白覺得怪異，帶上手套為其診脈卻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不妥之處。
將手套浸泡晾起，秋月白瞥了眼外面的天色，點燃蠟燭開始為方伶熬藥。
方伶睡得正香甜，隱約聽到耳邊有細(xì)細(xì)碎碎的嘈雜聲，強撐著掀開眼皮，恍惚中看見秋月白嘴一張一合再說著什么，可他一句聽不清，斜眼瞥到秋月白手中的碗，方伶神情麻木的坐起來，接過碗一飲而盡，然后將碗胡亂塞給秋月白，自己側(cè)身躺下繼續(xù)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