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空氣中仿佛飄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星光氣氤氳,夜幕飄渺如紗,安靜的小村莊在這美麗的夜景下竟呈現(xiàn)一股死灰色!
天斗星與紫微星暗淡無光。
一縷陽光穿過云層刺破黑暗,黎明將至.
天空下起了小雨。
四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圍在村口的枯井周圍飄空而立,好似是靈魂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天要亮了?!?p> “我知道,估計回去沒法交差了。”
“這份差事可不好干啊”
“快來不及了?!?p> 四道黑影分分開口,語氣變得急促了幾分。
陽光慢慢照亮大地,晨氣讓四道身影異常不舒服。
“那東西躲在晉王銀銅牌里,將王氣場太強(qiáng),就算你我四人合力也拿“它”沒辦法?!?p> “沒錯,這銅牌里的人陽火可以將我們焚燒殆盡?!?p> “可是這東西怎么可以躲在里面?”
“哦哦,哦……”
一聲洪亮的雞鳴聲響起,四道黑影瞬間驚慌失措。
一陣陰風(fēng),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鎖鏈封住了井口。
……………
一處院落,微風(fēng)吹來,已經(jīng)有了一絲冬天的味道,嗷嗷冷。
少年推開門窗,早晨正是紫氣東來之時,他閉目深吸了一大口空氣,竟沒有第一時間呼出去,反而咽了下去,慢慢,一口濁氣從少年的鼻子呼出。
吸進(jìn)去一大口空氣,呼出來一小口濁氣,這便是吐納。
少年抬頭看著即將升空的太陽,微微一笑:“雨淋白骨血染沙,月冷枯土鬼守尸?!?p> “是時候了?!?p> 少年回到屋子里,看著眼前兩個精致的紙人,兩個紙人扎的是惟妙惟肖,仿佛跟人真無樣,就是缺少了一分人氣。
此刻的兩個紙人還沒畫眼睛,透露著些許詭異,這是少年昨夜加班的作品,明日丑時之前要用!
這已經(jīng)是他制作的第三百二十一個紙扎人了!而他們村有三百一十九個人,像是在為大家做替身!
這盡三個月的時間他都在扎紙人。
至于為何還沒畫眼,干這一行有很多禁忌,半夜不畫眼,畫眼不點睛!
紙馬立足不揚鬃,紙人畫眼不點睛!
人笑馬叫皆不聽,若是不記閻王請!
少年拿起筆開始為這完美之作收尾。
少年名為邊落颱,年紀(jì)輕輕是村里有名的“扎紙匠”,所謂的扎紙匠,說通俗一些就是紙扎手藝人。
說難聽點就是吃死人飯的手!
不過你以為這扎出來的紙馬人只是為了賣給辦喪事的人?
如果這么想,你可就錯了,因為白天是給人做生意,到了晚上做的可就是死人的生意了。
“咚咚咚咚。”四聲很輕的敲門,不仔細(xì)聽,很難發(fā)現(xiàn)。
“落颱師傅,在家嗎?”
邊落颱聞聲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筆,迅速抬頭看了一眼東方的位子,太陽剛好露頭。
“有點意思?!?p> 邊落颱嘴角輕笑,起身走進(jìn)廚房,拿起碗,盛了一碗米,來到灶臺邊,上面正有一個青色香爐,取了一些香灰半在生米里。
這時,門外又傳來四聲敲門,擊打程度比上次要重了幾分。
邊落颱依舊沒有出聲,不急不緩的來到院門口。
人敲三聲,鬼敲四下,三重為人,四輕為鬼。
“白日現(xiàn)身,怕已不是魂?!?p> 邊落颱順著門縫看去,此刻天空微微亮,透著模糊的光亮,一張恐怖的臉映入眼簾,整張臉高度腐爛,外表仿佛被一層蠟包裹。
此刻,他正抬著枯瘦的手臂一次次的敲打著門。
邊落颱并不慌張,打開門迅速將盆里參拌著香灰的糯米潑灑出去,刺啦一聲,外面那蠟人渾身泛起白煙。
“蠟尸?”
邊落颱看清楚這東西,有些意外,迅速從兜里拿出七枚棗核,徒手釘入尸脊背穴。
這只蠟尸并不難對付,只是很難遇到,其等級,也就是白尸級別,不過是借著這層蠟,遮擋陽光的傷害。
僵尸分為好幾種: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紫僵一般是指死后不久的,孤因而身體呈現(xiàn)出淡紫色,紫僵無法自由行動,屬于僵尸化的不完全形態(tài)。
白僵尸體呈白色,這種僵尸很好對付,他行動遲緩,怕光,也怕火,怕水、怕雞、怕狗、甚至還怕人,眼前這個算是比較兇的白僵。
綠僵尸體散發(fā)出的尸氣和僵尸的身體為綠,和白僵相比,跳躍極快,不怕人,不怕家畜,唯獨只怕陽光。
毛僵尸體身上長出毛發(fā),是出了名的銅皮鐵骨,修為越高,身體越結(jié)實,行動敏捷,躍屋上樹,縱跳如飛,開始不畏懼凡火,甚至還不畏懼陽光。
飛僵顧名思義,就是會飛的僵尸,一般都是修煉千年之久,這種僵尸極其厲害,不僅不懼陽光和刀劍,還會使用法術(shù),一般的道士無法將其降服。
游尸會隨著月氣因時節(jié)移動,居無定所,所記載的資料也較少。
伏尸千年不朽的尸體,無法移動,書上記載并不詳細(xì)。
不化骨!人死后身體某些部位因為精神灌注,而使其部位尸骨不化,這一塊不化的骨頭便被稱為不化骨,色黑如磐石,如果久得日月精氣,必會為禍人間!
……………
這具蠟尸此刻一動不動,仿佛被定身了一樣,邊落颱弱小的身軀竟單臂將蠟尸提了起來,走向了后院,后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棺材和一些死人用的東西。
不過奇怪的是,后院偌大的地方都空蕩了起來,這些東西都堆在了一起,仿佛要搬走一般。
要不要直接原地?zé)捔四兀?p> 邊落颱思考片刻,還是決定先把“他”放在棺材里。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三聲清澈的敲門聲響起。
這么早就來了嗎?
邊落颱好像早已經(jīng)知道來人是誰,他快速來到前院,打開院門請來人進(jìn)院。
來人正是一個黃袍加身的老道士。
“我來取東西了,順便小友能否借觀相鏡一看?”
邊落颱看著眼前的老道士,嘆了一口氣,道:“道長,您僅剩二十年陽壽,確定要看?”
“謝謝小友了?!?p> 道長沒有正面回答,邊落颱卻已知道他的決心。
從懷中掏出一面四體通紅,面內(nèi)泛著淡淡金黃神韻通透的鏡子遞了過去,這是他爺爺留給他的,法器【觀相鏡】!
老道盯著鏡面片刻,仰天長嘆一聲,將觀相鏡還給了邊落颱。
“小友道行不低,窺天之力甚至比我還高深,又持有法器,為何…”
“道長夸張了,我道行淺薄,此事我插手不了,這一劫,柳河村是躲不過去的,既然道長如此高臺在下,我也給道長個忠告,快快離開吧?!?p> 邊落颱看著老道額頭前的黑氣內(nèi)心不由一嘆。
“小友不必勸我,我知道自己劫數(shù)已到,這件事我逃不開,也避不及。”
邊落颱也不在多言,他不是一個大善人,再說下去只會沾染因果纏身,進(jìn)屋取出最后兩個紙人遞給道長。
接過紙人,正是昨晚邊落颱熬夜制作的,此刻添加了眼睛,仿佛更加有人韻,栩栩如生。
老道長眼睛一亮,又仔細(xì)看了一下,抬頭看向那個俊朗少年,掏出兩張符紙,“謝謝了!這一張命神符,一張?zhí)炖追闶俏业拇鹬x。”
邊落颱接過兩張符紙,他深深地明白這兩張符紙的價值,全是極品符篆,這怕是祖上傳下來的,如果平常,這么貴重的東西他絕不會收,到如今,道長已無時日,這些東西在生死面前,便成虛無了。
此刻,他也才明白,眼前這個老道長的道行深不可測,怕是達(dá)到了天師級別!這種符紙上品道士都不可能擁有!
“小友可否再求你一事”
“但說無妨。”
“小友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道行,看你面相,與我“道”緣還未盡,日后若是遇到我派“顯”字輩中人,如果他道行達(dá)到七品以上,你便將這個交給他?!?p> 說罷,老道士拿出一個錦囊遞給了邊落颱。
接過錦囊的一瞬間,一道驚雷炸響!晴天霹靂!因果交加!
邊落颱仿佛被定住了,身體停留在接過錦囊的那一刻,好像這小小的錦囊有千斤重!他后悔了!
同時,老道也一動不動,蒼老的臉上充滿不可思議。
這是命運的輪回?還是宿命的安排?
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老道不知何時離去。
邊落颱望著天空,許久…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沾染上了因果。
這因果應(yīng)該是早已注定,躲也躲不開,更多的污穢也會尋著因果惡業(yè)而來。
我也真的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