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7章 子非魚
常言道:“不是冤家不進(jìn)門?!?p> 黃老爺子和黃皮子生死相殺,到頭來卻成了相愛親家。
有人會說潘安和黃皮子之間的愛情,是在償還黃老爺欠下的債務(wù)。
否則心若古井無波瀾的小伙子,也不會突然愛上一個身高不足三尺的姑娘。
有人說那是古靈精怪的黃皮子,想和人類尋求和解。
也有人說這是命中注定,一因一緣,前后呼應(yīng)。
楚河心中最為復(fù)雜,本來那一日,埋葬了九九八十一只黃皮子的尸身,兩家的因果從此結(jié)束,沒想到如今一個嬰兒的出生,又讓這段緣分開啟了新的篇章。
不知道未來還能發(fā)生什么,但是希望會有一個好的結(jié)局。
……
有人見是人與動物的愛情故事。
“呵,這怎么可能?”
便嗤之以鼻,以為荒唐、怪誕,不值一哂。
殊不知,昔日莊子與惠子曾游于濠梁之上。
莊子道:“儵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p> 惠子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莊子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與此相當(dāng),潘安和黃皮子相愛的樂趣,外人又怎么能知曉呢?
在古老而神圣恒河流域,就有很多這樣的傳說。
少女卡莉芙娜娜,在村民的祝福下完成了婚禮,婚禮完全按照當(dāng)?shù)氐牧?xí)俗進(jìn)行,只不過有一點(diǎn)與眾不同,這場婚禮的新郎是一條流浪的小黃狗。
當(dāng)然,卡莉芙娜娜和這條流浪小黃狗,并非真正的自由戀愛。
她是被村子里的元老所迫,元老們認(rèn)為卡莉芙娜娜是一個不祥之人,會給夫家?guī)矶蜻\(yùn),也會給村子里帶來厄運(yùn),除非她嫁給一條流浪狗。
顯然這其中的道理,我們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在村民甚至父母的要求下,卡莉芙娜娜不得不跟這只小黃狗舉行了婚禮。
村民給予了小黃狗足夠的尊重和祝福,在眾人的見證下,卡莉芙娜娜發(fā)誓會對這只小黃狗好,甚至要聽小黃狗的話。
小黃狗哪會說話,它一臉懵懂的完成了婚禮。
不過至少衣食無憂,不用再過流浪的生活了。
……
在這個神奇的地方,還有一種很特別的贖罪方式:娶了她。
有一個青年男子,殘忍的虐待了一只母鬣狗,并且踢折了它的后腿。
然而幾天他的腳趾腫的如同雞蛋大小,痛不欲生,按照現(xiàn)在醫(yī)學(xué)應(yīng)屬于屬于痛風(fēng)發(fā)作,但是當(dāng)?shù)氐拇迕裾J(rèn)為這是男子虐待鬣狗遭到了報應(yīng)。
而且這種報應(yīng)還要涉及到家人和親戚朋友。
如果想要解除這種報應(yīng),只有一種贖罪的方式,那就是娶了那只受到傷害的鬣狗。
于是青年把那只鬣狗,鄭重其事的娶回家中,發(fā)誓要照顧它一輩子。
至于后事如何,不得而知。
另外在北歐也有大猩猩和女子相愛的故事,在西方大國更是有一項海豚智力研究實(shí)驗(yàn),結(jié)果以雄海豚愛上人類女子而不得不告終。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很多發(fā)生的事情,都是我們無法理解的。
……
楚河正自胡思亂想,但見亂葬崗上,奔跑來黃呼呼的一片。
由遠(yuǎn)及近,原來是一只又一只的小黃皮子。
先頭由黃三、黃四兩個大黃皮子帶領(lǐng),向著葬坑中的潘安,和黃老太妹妹的尸身拜了三拜,隨即又依次離開。
楚河等人沒有打擾它們。
等著他們都走了,楚河道一聲:“填土?!?p> 眾人一起把土填了。
到這已經(jīng)完成了第四步,葬尸。
下一步驟是第五步,也是最后一步,安尸。
按平常,楚河應(yīng)該念叨一些,早登極樂世界;來生再續(xù)前緣;下輩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但是今天覺得說什么都不適合,干脆讓黃老太念叨。
“黃老太,和家人說句告別的話吧?!?p> 楚河自動的讓到一邊,讓黃老太與尸身有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
趁此空隙,楚河拿出收尸囊中的隨尸案宗。
找到潘安這一頁,看準(zhǔn)了死亡原因那一欄,剛要要畫尸筆劃掉那礙人眼目的四個字。
忽然驚覺,那穢亂宮闈四個字,與前面字體不一樣,大小也不一致,顯然并非同一人所書。
“是誰寫的這四個字?”
“寫這四個字的意義又是什么?難道是有人故意暗示,真的有人穢亂宮闈?”
“那么這穢亂宮闈的人是誰呢?”
“是太后?是寇丞相?是七公主?或者另有他人?“
……
黃老太蹲在墳前,嘰嘰的低鳴了一陣,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
這才轉(zhuǎn)過身,看著楚河。
“好兄弟,我想喝你手里的酒?!?p> 從劉家綢緞莊出來,到值夜司,在到亂葬崗,楚河始終拎著這壇子酒,已成慣性。
他甚至都忘記了為什么要拎著這壇酒,只是覺得這酒很重要。
黃老太這么一問,楚河就一遲疑。
心里頭想的是:“我這壇子酒,是干什么用的了?能給她喝么?”
這時候從黃老太的眼中閃過了失望。
這一絲毫的變化,竟然也被楚河捕捉到了。
他再一看,黃老太的眼神中已經(jīng)沒有了光芒,那是一張白須的黃鼬臉,頭頂毛發(fā)也脫落了許多。
“內(nèi)丹已失,垂垂暮矣!”
楚河心中生出一種廉頗老矣的悲愴傷感之情,化作一種酸楚的血液在周身涌動。
“來,我們喝酒,喝個痛快吧!”
他拉著黃老太,呼喊老周頭和黃彪子。
“好,我們喝個痛快?!?p> “太壓抑了?!?p> “人世上有許多難關(guān)要過,卻屬情關(guān)最為讓人難過。“
三人一鼬出了亂葬場,圍著一塊巨大的石塊坐了。
楚河放下酒壇,剛要打開酒封。
“且慢?!?p> 黃老太止住了楚河。
“先別著急喝酒啊,我想吃雞肉了?!?p> “吃雞肉?”
“嗯?!睆狞S老太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狡黠的表情,但是終難掩它衰老的相貌。
“好,等我去給弄?!?p> 楚河答應(yīng)道,心里想著:“她如此悲傷,我就答應(yīng)她這個要求,大不了使用點(diǎn)石成金術(shù),到酒店中,換一些雞肉來。”
楚河剛要起身。
黃老太攔住他道:“不用去找,看,這雞不是送上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