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們認(rèn)識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鬼地方待得久了，常然現(xiàn)在一看到“人”這個字眼就忍不住揣測，這里所謂的人的定義到底是什么？

　　人形？

　　還是真正的人？

　　常然思索了片刻就放下了腦海中的思緒。

　　無論答案是什么，他現(xiàn)在是不可能知道的。

　　入夜，瘋?cè)嗽豪锖芸彀察o了下來，少了白天的吵鬧，常然倒是覺得松了一口氣。

　　被其他人圍繞著反而有一種恐懼感，只因為人群中并不只存在同類。

　　護(hù)士和往常一樣在睡前來巡房，清點(diǎn)了人數(shù)，確認(rèn)了今天的服藥情況，記錄了每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關(guān)上燈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常然坐在床上，往外面看了一眼。

　　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起了霧，腳步聲響起，門外多了一個藍(lán)色的身影。

　　轉(zhuǎn)身時露出的側(cè)臉可以確認(rèn)，那是方祥的臉。

　　白卜看到門外的護(hù)士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她的臉啊。”

　　門外的方祥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乍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可多看兩眼就覺得不對勁了。

　　沒有人能一直保持微笑。

　　辛寧扭頭看了一眼外面，手里的手術(shù)刀已經(jīng)備好了，就藏在衣袖里。

　　他把衣服稍微做了點(diǎn)改動，行動的時候手掌往后一翻，刀就能滑出來，也不會傷到自己，十分方便。

　　常然把東西收拾好，安靜地在床上等著。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護(hù)士不會一整夜都在門口守著，應(yīng)該是為了避免他們驚擾到了什么東西，一種只在夜間特定時間行動的東西。

　　“你們在房間里面等一會，我去跟她交流一下?！?p>　　常然說完這句話就下了床，起身的那一刻，角落里那張床上的瘋子和之前一樣躲在被子里看著他，那雙眼睛死氣沉沉，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他看著常然，兩人對上了目光，瘋子咧著嘴嘿嘿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但當(dāng)常然走到他的病床前時，他卻忽然掀開了被子拍手叫好。

　　“球球要出來了！好哦！球球要出來了！”

　　他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門外護(hù)士的注意力，藍(lán)色的身影微微一側(cè)，方祥往里面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之后又把頭轉(zhuǎn)了過去，似乎只要不出事，隨便他們怎么鬧騰。

　　她這舉動令常然更確定了，她們這些護(hù)士不是在保護(hù)他們，而是在保護(hù)別的東西。

　　不是怕他們被傷害，而是怕他們夜間出去會傷害另一個東西。

　　常然對著瘋子皺了皺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點(diǎn)聲！你再嚷嚷，我就不把他放出來了！”

　　果不其然，瘋子立刻噤聲，似乎很擔(dān)心邱毅不能出來。

　　滿腔的疑問化不成一句話，白天的時候就沒有見到這個瘋子，他怎么知道他們要把邱毅放出來的？

　　瘋子笑嘻嘻地看著他，似乎在期待什么。

　　常然卻不敢和他搭話，更不敢套他的話。

　　從開始到現(xiàn)在，這瘋子跟他們說過的話沒有幾句，但卻像是有意無意地在引導(dǎo)他們。

　　他的話，有幾分能信，常然沒有把握，要是相信了，說不定會被帶到坑里去。

　　這瘋子根本不按邏輯來，看上去也沒有把什么規(guī)矩放在眼里，要是是個純瘋子，那他的話什么價值都沒有。

　　另外兩個床的病人都比他安分，說睡覺就睡覺。

　　常然想到這里偏過頭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白卜和辛寧一臉的困倦。

　　白卜不停地?fù)u著腦袋，用勁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驅(qū)趕睡衣，效果卻十分一般，他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白卜低聲嘟囔道：“怎么突然這么困？”

　　辛寧眉頭皺緊，瞪著一雙眼睛，看樣子情況也不大妙。

　　一扭頭，那個瘋子已經(jīng)褪下了臉上的笑意，十分平靜地看著常然，在兩人視線相交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一變，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好困啊，我要睡了，明天再和你玩?！?p>　　他說完就躺了下去。

　　白卜和辛寧靠在床頭的墻上，已經(jīng)不省人事。

　　門外，方祥正用眼角余光看著他們，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腦袋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樣，常然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去，一拉開病房的門，門外卻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空空如也。

　　不僅僅是他們的病房門口，其他病房的門口也是一樣，之前守在那里的那些護(hù)士，一眨眼之間全部消失不見。

　　一瞬間，常然手腳冰涼。

　　夜間的燈到底亮度要更低一些，走廊里僅憑著那么幾盞昏暗的燈照明，不少角落里都是一片漆黑，仿佛下一秒就會蹦出什么東西來。

　　常然咽了口唾沫，拎著刀，出了房門。

　　一整層樓都十分安靜，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地面上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留下的痕跡，薄薄的一層?xùn)|西，有些粘稠，但幾近透明。

　　剛走到1號病房的門口，常然就看見雕像上臥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是那只貓。

　　藍(lán)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出了紅色的光，一雙眼睛像是開了遠(yuǎn)光燈一樣。

　　它靜靜地臥在雕像的底座上，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望著常然的方向。

　　這只貓?zhí)姽砹耍?p>　　常然心里忽然涌起了一個念頭，他想先把這貓給抓了。

　　念頭剛起，常然甚至還沒來得及挪動一步，那只貓卻好似察覺到了什么一樣，身手矯健地順著雕像就爬了上去，在雕像的頂端盤坐了下來，安詳?shù)卮诎狄古醯念^冠里面。

　　白貓?zhí)┤桓┮曋Ｈ唬恢回埖哪樕暇尤怀霈F(xiàn)了些許輕蔑的神情。

　　這高度，要爬上去有點(diǎn)費(fèi)勁，那貓那么靈活，估計他剛爬上去，貓就已經(jīng)跑了。

　　略一思索，常然扭過頭，走到了探視窗前。

　　邱毅正在病房里坐著，雙眼無神，似乎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

　　常然輕輕敲了一下門，邱毅立刻扭過了頭，看見門外有人的那一瞬間，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和那些人一樣，知道辦法了就不會管我了！”邱毅激動地站了起來，立刻沖到了門前，“你拿到鑰匙了？！”

　　“拿到了?！背Ｈ稽c(diǎn)了點(diǎn)頭，“放你出來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和洪世杰認(rèn)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