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禱告
這個瘋子,果然還知道點(diǎn)別的什么。
常然不慌不忙地坐了起來,故作狐疑地打量起他來:“上得去為什么不上去?下面又出不去?!?p> 就見病人臉色變了又變,看著常然,目光有些閃躲,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說。
半晌后,他緩緩開了口:“出去?出去有什么好的?你以為上去了就真的能出去?別做夢了,好多上去的人還巴不得下來?!?p> 他說罷又搖了搖頭,看向常然他們的目光有些惋惜:“你說你們?nèi)齻€,在下面待得挺好的,干嘛非得上來。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話剛說完,他又哭又笑地捂著臉,一會又指著常然他們哈哈大笑。
床單被子裹成一坨,人躲在里面嗚嗚咽咽地哭,時(shí)不時(shí)又發(fā)出一聲笑。
這話里的邏輯似乎沒有什么問題,但看他這副模樣,今天估計(jì)也問不出什么來了。
正當(dāng)常然準(zhǔn)備下床出去看看時(shí),那個瘋子不知道突然發(fā)了什么瘋,沖出被子就把常然摁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辛寧說著就要去揪他的衣領(lǐng),常然立刻伸出手去阻止他。
瘋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看著常然,嘴角不停地抽動著。
“如果你得罪了暗夜女王!”他死死揪著常然的衣領(lǐng),“你將會接受神罰!”
常然嘲諷似的笑了起來:“神罰?一個神居然這么小氣?看樣子也不是什么正神啊,你們?yōu)槭裁匆欧钏俊?p> 聽到常然的置疑,瘋子卻漸漸冷靜了下來。
“因?yàn)椤驗(yàn)椤彼难凵裰饾u變得空洞,“如果你能成為被神選中的人,那么你就可以上去,去覲見更高級別的神,也就可以出去了?!?p> 他說著手上一用力,死死掐住了常然的脖子:“我就是被神選中的人!你們誰都別想跟我搶!”
脖子驟然被掐緊,沒有幾秒常然的臉就漲成了豬肝色!
朝著他的肚子猛地踹了過去,常然舌頭都快吐出來了。
這瘋子非但沒有被踹開,還掐得更緊了!
辛寧見狀伸手捏住了瘋子的脖子,白卜則撲過來幫著常然掰開他的手。
就看見辛寧死死掐住了瘋子的脖子,沒過多久那瘋子頭一歪就倒在了一旁。
常然大口喘著粗氣,要不是辛寧和白卜動手快,他感覺自己都快看見閻王長什么模樣了。
“辛寧,你這本事教教我,我覺得能保命?!?p> 辛寧也不含糊:“就是掐住他脖子上的大動脈,大腦缺氧了就暈了,一般也不會暈太久,幾分鐘就緩過勁了的了。只對活人有用,要不是他剛才沒動,我也沒有把握?!?p> 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瘋子,常然心有余悸。
剛才就差那么一點(diǎn),他就死在這個人手里了。
看這個人的樣子,似乎是在這里逼瘋的,他之前應(yīng)該也是一樓的患者。
去上面覲見更高級別的神,這意思也就是說,不只有一個神。
常然還是有些懷疑,他們目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尚可用牽強(qiáng)的理由解釋,比如這里是有人刻意打造的,他們吃下去的藥物致幻,到目前所見一切皆是幻覺。
聽上去很離譜,但勉強(qiáng)還可以解釋。
但在沒有親眼見證神跡之前,常然持懷疑意見。
思索片刻,眼見著太陽西斜,常然決定先按照正常的作息看看情況,他們需要更多的信息。
禮堂里,所有人都已經(jīng)坐好了,方祥換了新的護(hù)士服站在墻邊,一切似乎和一樓一樣。
就在常然以為要開始背誦規(guī)則時(shí),臺上的護(hù)士長卻忽然雙手交疊放在胸口,那些患者看見了也這樣做,齊刷刷的一片,所有人都低著頭,閉上了眼睛。
常然扭頭看向方祥,卻發(fā)現(xiàn)她也一樣。
一股寒意竄上了頭頂,激得常然頭皮發(fā)麻,正當(dāng)他以為方祥也被這群人收編了的時(shí)候,方祥卻朝著他們使了一個眼色。
常然不情不愿地照做,低下頭。
臺上的護(hù)士長神情肅穆,開口的話卻讓常然震驚:“愿女王庇佑我們,保佑我們不受侵害,我們愿意為女王奉獻(xiàn)一生,成為女王忠實(shí)的信徒,感恩女王?!?p> “感恩女王。”
禮堂里齊刷刷的聲音聽得常然毛骨悚然,這種感覺比看見了怪物還要恐怖。
這他媽的什么鬼地方?
禱告結(jié)束之后,很快和一樓一樣,給每個人發(fā)放藥物,看著所有人把藥吃下去了之后就發(fā)飯。
常然捏著小藥丸,這藥丸是透明的膠囊殼,里面的顆粒是白色的,看也看不出來什么問題。
護(hù)士就在一旁盯著,每個人吃完了之后都要認(rèn)真檢查一遍,甚至有個別人還被拿著棉簽捅喉嚨讓他干嘔。
常然看見都愣了一下:“護(hù)士,怎么還要捅喉嚨的?”
“哦,有那么一兩個狡猾的,把藥藏在舌盲孔那里,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就重點(diǎn)照顧一下?!?p> 常然繼續(xù)問:“這吃沒吃藥,人都散了你們怎么知道的?”
護(hù)士瞥他一眼:“我們會定期檢查體征,吃沒吃一下就查出來了?!?p> 常然笑了起來:“多久查一次???我想早點(diǎn)出院。”
這護(hù)士似乎沒察覺什么不對的地方:“差不多十天半個月查一次吧,你好好配合治療,很快就能出院的。”
護(hù)士說完就一臉惋惜地走開了,常然臉上的笑容也很快褪了下去。
照車羽說的話,她是為數(shù)不多從上面逃下來的,而且只有她一個人。
到了二樓恐怕就沒法再下去了,就算僥幸下去了,也會和車羽一樣,忘掉不少事情。
吃過飯之后,幾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縮在一起討論眼前的情況。
方祥的臉色不太好:“這里和下面完全不一樣,我在下面的時(shí)候至少人都很正常,這里的護(hù)士還有護(hù)士長,都把那個什么暗夜女王當(dāng)成了自己的信仰,還是不允許別人詆毀的那種。”
常然他們也沒跑遠(yuǎn),就在大廳的一角窩著,旁邊就是他們上來的樓梯,里面一片漆黑,仿佛有種凝視深淵的感覺。
常然忽然想起來了,他在那本詩歌集上看到的詩。
“我們誕生于白晝,破土于晨霧之中,然后在暗夜里永遠(yuǎn)安眠。”
白晝、暗夜、眠安。
是巧合嗎?
常然不這樣認(rèn)為。
他想著,轉(zhuǎn)身邁入了樓道的那片黑暗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