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斗蠱開始
第二天一早。
陰云密布，天空下起小雨。
祭壇前，除了呀呀學(xué)語的嬰兒，不論男女老少，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聚集了過來，黑壓壓一片。
人們安靜地站立，面容沉肅。
他們都是來參加斗蠱的，會在幾天的時間內(nèi)分批將自家的毒蠱投入斗蠱池，還會共同為蠱池中的靈蠱祈靈。
百蠱斗，就是集所有人之力共同煉蠱的過程。
石虎獨身一人站在祭壇之上，背負(fù)雙手俯視眾人。
目光冷傲，面露得意。
居高俯視，可以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有很多人偷偷露出不滿的神色，這些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畢竟沒人想把自己辛苦培養(yǎng)的蠱獻(xiàn)出去去成全他人，更別提對于田家人來說，他就是個卑鄙無恥的謀權(quán)篡位之徒。
可以料想，這些人站在只不過在他強大實力的脅迫下，勉強順從罷了，若有機(jī)會，說不定就會背叛。
不過這些他都不在乎，弱者就是成全強者的養(yǎng)料，天地至理！
田明之前明明有將這一切資源掌握在手的權(quán)利，卻固守先祖遺訓(xùn)，隱世不出，何其可笑？！
他石虎，就是要將一切陳腐的規(guī)矩打破，一步步踐行自己的壯志雄心！
心情澎湃之下，石虎緩緩開口說道：“今日就是開啟斗蠱之日，按照慣例，由我來帶領(lǐng)大家，先行祭祖?！?p> 以往這個時候都是由田明來主持，基本都會先恭維尊敬先祖一番，然后提一些現(xiàn)狀近況，最后再祈求先祖保佑。
石虎則先說起了蠱族的歷史。
“三百年前，我族出奇人，滅巫神，斬蛟龍，無敵南荒，號為蠱仙，百族俯首，莫敢不從！建城為邦，威震四方！
“又二十年，揮師北上，中州四國割城讓地，佛門道教退避三分，何其昌盛！”
下面的不少人面露驚訝，這些是蠱族的歷史，他們當(dāng)然知道，只不過以前祭祖很少提起，說的這么詳細(xì)，都只是一句話帶過。
畢竟那段輝煌的歷史，早就已經(jīng)無法重現(xiàn)了。
“誰料八十年后，蠱仙失蹤，我族也遭到了天下人的圍剿屠殺，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族人十不存一，剩下的人只能逃回南荒故都。
“自那二百年來，我族不斷衰弱，最后連都城也被異族奪去占領(lǐng)，族人分崩離析，四散流離，飽受鮫人、翼民欺辱，更有蝎族，蜥族等蠻荒異族視我等為肉食！”
“石田兩家先祖為躲避禍?zhǔn)?，被迫隱居于此，也要子孫不得出世，免于異族殘害！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年矣！”
在石虎的注視下，很多人都低下了頭，之前盡量不去回憶的不堪歷史被重新提起，一股悲戚的氛圍在人群中彌漫。
他們又何嘗不知外面有更廣闊的天地，又哪里樂意一直縮在這么一個小地方生活，都是迫不得已。
蠱族早已散掉了，他們四散在整個南荒，屬于最底層最低賤的人，沒有強者領(lǐng)導(dǎo)，大多過著隨波逐流的日子。
被歧視，甚至當(dāng)做奴隸販賣，都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隱居在這里，總比出去被殘害強，也是迫于無奈的選擇。
石虎繼續(xù)說道：“不過，如今與往昔不同，現(xiàn)有金蠱寨這一勢力正在歸攏整合各地的族人，欲舉大旗而起！
“其聚義數(shù)萬人，坐擁強者無數(shù)，乃我族大勢所在！我已意決帶領(lǐng)族人加入其中，共謀大業(yè)！”
最后，石虎兩指向天，大聲立下誓言。
“如今祭告石田兩姓先祖，愿先祖在天之魂庇佑，在地之靈賜福，我石虎立誓，必將復(fù)興蠱族，將先祖的霸業(yè)再次重現(xiàn)南荒大地之上！”
至此，底下眾人雖然沉默不語，但表情已和之前全然不同了。
經(jīng)過這么一番祭祖宣告，石虎總算是歸攬了一點人心。
“現(xiàn)在，斗蠱開始！”
石虎彎腰拿住祭壇地面一個鐵環(huán)，然后用力一拉，一個磨盤大的石蓋被他抬起，露出下面寬闊幽深的石洞。
那就是斗蠱的地點，所有的毒蠱和靈蠱都要投入里面，最后誕生最強的一只蠱。
石虎從衣袍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貓鬼先扔了進(jìn)去。
那只貓鬼是他的本命靈蠱，也是這次斗蠱指定的最終勝者。
其他的靈蠱都會在接下來幾天內(nèi)依次放進(jìn)去，被它吃掉成為養(yǎng)料。
石虎放入貓鬼之后，其他人也排隊上前，一個個將自家的毒蠱投進(jìn)去。
蜘蛛，毒蛇，蜈蚣，青蛙，蜥蜴，蝴蝶，蝎子，甲蟲……
毒蠱不像靈蠱那么稀少，一家可能養(yǎng)著好幾只甚至一大缸，好多人都是直接帶著盆來的，直接倒了一盆毒蟲進(jìn)去。
石青也排在人群中，最后將自己的陰蛇蠱扔了進(jìn)去。
對自己的這位弟子，石虎看都沒看她一眼。
過了一會兒之后，石虎看數(shù)量差不多了，就不再讓人投蠱，蓋上了蓋子。
“好了！今天的投蠱就到這里了，現(xiàn)在開始祈靈！”
眾人就地跪下，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幾百股靈力匯成洪流，涌向祭壇下面，充滿了地下石洞。
石洞內(nèi)，貓鬼貪婪地大口呼吸著周圍的靈力，受到如此充沛靈力的刺激，他開始瘋狂撕咬吞噬周圍的各種毒蟲。
吃了肚子大大鼓起之后，它倒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嘶吼，體內(nèi)積攢的巨量毒素開始迫使它蛻變。
身上本來只有三道青色靈紋，第四道開始慢慢浮現(xiàn)。
石虎抬頭，看到天空出現(xiàn)一片青云。
他露出喜色，知道自己的靈蠱開始晉升了，甚至已經(jīng)有部分靈力反哺到了他這個主人這里。
感到體內(nèi)不斷涌來的力量，他暢快大笑：“好！好！好！哈哈哈哈……”
第一天就如此順利，讓他對斗蠱成功更具信心。
在石虎的強硬要求下，本來預(yù)計每天只有一個時辰的祈靈，硬是一直從早上持續(xù)到了中午才結(jié)束。
不少蠱族人因為消耗甚大，臉色發(fā)白，身體搖搖欲墜。
今天的斗蠱至此也就結(jié)束了，到明天之前不需要再做什么，只要讓貓鬼慢慢蛻變即可。
眾人漸漸散去，石虎則帶著兩名蠱師，在祭壇下面臨時搭起的小棚子住了下來。
斗蠱事關(guān)重大，他們會在此日夜輪番看守，防止出現(xiàn)意外。
黑暗的石洞內(nèi)，剛剛晉升完成的貓鬼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角落里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各種毒蟲，一片寂靜。
突然，一條花蛇身體痙攣起來，它開始痛苦地在地上扭動，張開嘴巴不停干嘔，就像是想要吐出什么東西。
最后，一截小小的觸手被它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