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沈臨拖著略微疲勞的身體,回到了家中。
一整天的奔波,案件依舊沒有多大的進展。
在離開停尸房后,沈臨又去了一趟春風(fēng)苑,想從老鴇口中打探一下春風(fēng)苑的內(nèi)部人員。
但春風(fēng)苑畢竟是風(fēng)月場所,人多眼雜,情況復(fù)雜,短時間內(nèi)想要查清楚也不是易事。
不過,老鴇倒是信誓旦旦保證答應(yīng)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給沈臨一個交代。
但眼下來看,今天的沈臨依舊一無所獲。
案件,似乎陷入了死局。
累??!
回到家后的沈臨忍不住感慨,習(xí)慣了摸魚混日子,突然有天要他來處理調(diào)查這樣的案件,的確有些為難他。
這一天下來的連續(xù)奔波,的確很耗費精神和體力。
只是,這事關(guān)系到他如今的安危,沈臨不得不重視。
縣令大人給了他三天時間,直到今天結(jié)束,沈臨依舊沒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線索。
只剩下兩天了!
兩天以后,許平安將會被問斬,而沈臨,很顯然多半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他這捕快的職位一定是保不住的,即便縣令大人不過多追究。但若是沒了這身官服的庇護,到時候陳江河會放過他?
找不到兇手,沈臨恐怕得開始琢磨跑路了!
想活命,就得離開這里。
至于去哪?
大寧王朝疆域廣袤,沈臨能去的地方倒是很多。
只是來到這里這么久,沈臨從來沒有離開過清水縣。對清水縣之外的一切消息,也只從許平安口中聽說過。
難啊!
嘆了口氣的沈臨,回到院落。
院子里靜悄悄的,昏暗寂靜。
空無一人。
沈臨突然想起昨日離開的那位女俠,自從昨天離開之后直到現(xiàn)在,她都再沒出現(xiàn)過。
走了?
不告而別了?
果然,女人的鬼話信不得。
沈臨嘆了口氣,原本看在她教自己那般厲害劍法,以為她是個有誠信,講信用之人,沒想到……
還是大意了啊!
壞女人的鬼話果然不能信!
許平安眼下因為壞女人快要丟了性命,而他,則是足足損失一千兩……
損失慘重!
壞女人害人不淺!
……
感慨一番后,沈臨換了身衣服,鉆進廚房開始做飯。
等到吃完晚飯后,沈臨躺在院中的搖椅上仰望天空,消化的同時發(fā)發(fā)呆,思考一會兒人生!
人生有什么好思考的嗎?
顯然沒有!
來到這個世界渾水摸魚兩年半,沈臨一開始的確動過不少宏達理想的念頭。
比如參加科舉,進入官場,封官拜相做出一番政績來,青史留名!
又比如說抄一抄前世的那些詩詞歌賦,愉快的人前顯圣,在天下留下什么詩仙詩圣的名號,流芳百世。
還比如搞搞小發(fā)明,宣揚宣揚后世先進的理念,解放百姓思想,王侯將相,寧有……
念頭浮現(xiàn)的很快,但又很快煙消云散。
原因無他,純粹因為沈臨懶!
是的,很懶!
人生已經(jīng)如此艱難,不如躺平來的快樂!
而思考人生,對于沈臨而言,則是成了單純消遣打發(fā)時間的好方式。
他從人生理想衍生到了哲學(xué)境界,再到宇宙爆炸理論,乃至于面條到底該不該混九十八號混泥土這等高深奧秘學(xué)問……
腦海中快速閃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無端,沈臨腦中突然浮現(xiàn)起了柳絮的身影。
昨天,就在這院中,一襲素衣的柳絮提刀,以刀代劍,素衣聯(lián)袂,姿態(tài)輕盈施展出來的那套劍法!
一招一式,連同著她的身影印在了沈臨腦海中,清晰可見。
沈臨突然感覺胸口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醞釀著。他下意識起身,拿起了院中一旁角落的那根木棍,以木棍代劍,緩緩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xiàn)著柳絮演示的那一招一式。
清晰,熟悉!
似乎有什么東西從沈臨體內(nèi)涌現(xiàn),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木棍,順著腦海中的招式開始比劃。
一開始,動作很慢,他緩緩出招,格外優(yōu)雅!
隨著幾遍之后,速度逐漸加快,木棍在空中發(fā)出呼嘯的聲音。
直到最后,劍招速度驟然加快,凌厲而迅猛!
一股龐大的氣勢順著沈臨手中的木棍呼嘯而出,轟然在四周揮動著氣流。
“啪!”
當(dāng)沈臨猛然一招回頭望月刺出時,他體內(nèi)涌動著一股熟悉的氣流,轟然而出!
手中的木棍瞬間斷裂。
沈臨猛然睜開眼睛,看著手中的木棍,呼吸急促著。
“這,算是學(xué)會了么?”
沈臨低頭看著那斷裂的木棍,喃喃自語著。
剛才那一瞬間,他仿佛悟到了這套劍法的真諦,只覺得無比熟悉,像是刻在腦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出來。
凝視著手中斷裂的木棍,沈臨微微嘆了口氣。
看來,過段時間要去物色把好劍!
木棍終究還是不頂用!
不過……
前提是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眼下,沈臨需要解決當(dāng)下的危機。
如何揪出殺害如琳的兇手,救出許平安!
在院中思索的沈臨,始終感覺這起案件有什么被他忽略的重點。
但一時間又無法想不起來。
到底是哪里有問題?
第二天一早,沈臨破天荒起了個大早,來到了衙門。
隨后,去了一趟衙門的牢房。
昏暗散發(fā)著臭味的牢房,混雜著血腥味,格外令人作嘔。
許平安,被關(guān)押在了牢房最里面。
當(dāng)隔著鐵柵欄瞧見許平安時,他憔悴了許多。原本壯實的身軀,仿佛一天之內(nèi)消瘦了十幾斤。
面色憔悴,目光無神。
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打擊般,充滿了陰郁氣息。
直到瞧見出現(xiàn)在牢房外的沈臨時,許平安那空洞的眼眸才浮現(xiàn)起了一絲光澤。
“沈,沈哥……”
許平安動了動嘴唇,似乎又想到什么,一怔:“你,你也被抓進來了?”
“快了,再過兩天我跟你一起走!”
沈臨看了他一眼,暗自嘆了口氣。
這小子如此頹圮的模樣,看來這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不小。
也對!
許平安畢竟還是一個尚未出過江湖,沒有挨過毒打的純真少年郎。
剛下山歸來,就成為了清水縣的衙役,混了幾年,如同生長在溫室里的花朵。
這次的黑鍋,讓他莫名其妙將要丟了性命,換成是誰來,恐怕也不會比他好到哪去。
不過,若是能挺過這一次,想必對于他來說,也會是個非常不錯的經(jīng)驗教訓(xùn)。
“我就不跟你多廢話了,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沈臨看著牢房內(nèi)的許平安,也沒有繼續(xù)廢話:“關(guān)系著你的小命能不能活,你一定要老老實實,仔仔細細的全部都告訴我!”
許平安一怔,眼眸中仿佛浮現(xiàn)起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怔怔的望著沈臨:“沈哥,你……”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次死定了!
昨天被縣令大人打入大牢,三天后準(zhǔn)備問斬。
許平安已經(jīng)做好了等死的準(zhǔn)備,甚至就連遺書都寫好了。
可惜的是文采不夠,否則他非得要寫下幾篇什么‘人生自古誰無死’這般的慷慨赴死篇章。
眼下……
沈哥竟然還在想著救他?
這讓許平安腦海中又燃起了一絲的希望。
“沈哥,你,你要問什么?”
“你對春風(fēng)苑的小黎姑娘和那位如琳姑娘了解多少?她們認(rèn)識哪些人?平日里又跟哪些人接觸的多一點?”
“把你知道的所有,一五一十全部都要告訴我!”
許平安一怔,茫然的望著沈臨:“沈哥,你,你問這個干什么?”
沈臨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快要死了,我這不得多了解一點,回頭好好幫你照顧小黎姑娘?”
許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