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貝南

　　菲洛和貝南兩位契約仆從，在老男爵的日記里，是教授凱奧斯靈氣或者說“調(diào)養(yǎng)秘法”的“師傅”。

　　不過這種師徒關(guān)系，是并不公開也不正式的。

　　考慮到有靈魂從屬契約的存在，私下里，原主應該也不會對貝南以師傅或老師相稱。

　　凱奧斯正琢磨著見到貝南后要如何開始交流，是一上來就將自己失憶的借口拋出，還是先試探著寒暄幾句看看對方態(tài)度再決定用什么方式提失憶的事——反正以貝南和原主的關(guān)系，不把失憶的接口拋出來應該是糊弄不過去的。

　　敲門聲響起，莎爾薇拉在門口說道：“老爺，貝南統(tǒng)領(lǐng)來了?！?p>　　“嗯，請他進來?！眲P奧斯想了想，還是沒有站起來迎接這位目前李家等階最高的靈氣士。

　　不過當真正看到那推門而進的貝南時，凱奧斯之前腦子里所設(shè)想的所有場景、所有對白、所有套路全部消失，就像挨了一記重拳一樣，嗡嗡的。

　　貝南是位看起來三十出頭，扎著個小辮子，留著抹小胡子，個頭很高，與凱奧斯同樣一米九左右的男子，光看外型會覺得他儒雅隨和，特別是臉上那燦爛的笑容，更是很容易讓人覺得親近。

　　但在凱奧斯的視野中，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那腦后差不多9/10的紅色光圈已經(jīng)說明了他的立場。

　　老實說，凱奧斯想象過貝南對他的真實觀感并不是很好，畢竟從種種跡象來看，原主很可能不是什么好玩意，經(jīng)常不干人事，對方作為12級的頂階靈氣士，被逼無奈教他靈氣，看不上他這個廢物貴族，也很正常。

　　但在凱奧斯看來，貝南再怎么看不爽他，光圈全灰，或是帶一點紫都很正常，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居然是他能夠看到光圈以來看到的負面顏色占比最多、最深的人。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厭煩、嫌棄，這是有恨啊！

　　不管貝南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是什么，此時他的臉上都是一副欣喜的燦爛笑容，而凱奧斯在瞬間的震驚后，面上也沒有明顯的異常，很快露出了高興的表情，一開始瞳孔放大眼睛微瞪的模樣，作為驚喜的前置，倒顯得更加自然了。

　　“少爺！少爺你沒事就好！我一聽到少爺出事的消息，就立刻趕回來了！還好少爺你沒事，不然我真是對不起老爺?shù)膰谕辛恕?！我好像說錯了！現(xiàn)在少爺已經(jīng)是老爺了！老爺恕罪！”

　　貝南一進書房，就立刻表情激動地單膝跪地行禮，又一開口就叫錯了稱呼，表現(xiàn)得既恭順又親密。

　　而且按著時間算，他能現(xiàn)在抵達北山莊園，證明的確是凱奧斯一出事就出發(fā)了，沒有任何耽擱，否則沒法這么快抵達。

　　如果凱奧斯沒有看到好感光圈的能力，哪怕他是一位穿越者，哪怕他有情緒感知的異能，恐怕這會都要被貝南的表演給蒙過去，真以為這是原主的良師益友，是可信任的強者。

　　“快起來，快起來！能在這時候見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凱奧斯起身，繞過桌子，一臉激動地把他扶起來。

　　貝南卻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老爺，你看起來……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

　　凱奧斯嘆了口氣：“唉，之前我昏迷，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自己好像陷入到了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空間中，待了很久，待得快要瘋掉，等我醒來，很多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連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凱奧斯腦中回想著自己前世在地球的生活，語氣盡量縹緲，眼神盡量空洞，喃喃說了一會后，忽然看向面前的貝南，眼神聚焦，語氣帶了一點激動：“但是我一從管家的口中聽到你的名字，立刻就有種熟悉的、親切的感覺，所以這幾天出了些事情后，我就馬上讓管家聯(lián)系你，請你回來，沒想到你已經(jīng)提前上路了……現(xiàn)在真正地看到你在面前，我更加肯定之前的感覺了，你一定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老爺……”貝南一副控制不住的樣子，握住了凱奧斯的手，聲音竟有點哽咽：“老爺受苦了！貝南……貝南絕不會辜負老爺?shù)男湃危　?p>　　實話說，貝南不僅實力強悍，這演技也是非常優(yōu)秀，如果把他扔到凱奧斯前世的地球，即便沒有靈氣士的能力，只憑這皮囊和這演技，也必定能火，吃香喝辣。

　　凱奧斯說的這些，雖然內(nèi)容上有細微差別，但套路還是之前剛醒來時跟哈維說的那套。

　　要是當時剛穿越，先遇到的是貝南，就這影帝級的表現(xiàn)，凱奧斯肯定看不出問題。

　　不過現(xiàn)在有紅圈先入為主打底，再加上已經(jīng)見過同樣情況下哈維的真實反應，凱奧斯就能發(fā)現(xiàn)，貝南的反應還是有很多刻意的表現(xiàn)和細節(jié)上的瑕疵。

　　貝南在一番演技爆發(fā)后，馬上開始關(guān)切凱奧斯的“病情”，仔細詢問他身體的狀況。

　　面對這位頂階靈氣士，凱奧斯不敢說太多，于是沒說兩句，就開始轉(zhuǎn)移話題，聊起卡雷斯和褚河的這兩次異常“靈氣沖腦”狂暴，并且把這兩件事往自己突然昏迷的事件上靠，借此觀察貝南的反應。

　　當然，他并沒有說他和皮特暗中調(diào)查“奸細”的事，只說在準備提拔褚河，給他賞賜、嘉獎時，他突然“靈氣沖腦”發(fā)作。

　　“靈氣沖腦這種病癥，是修煉靈氣的靈氣士，必須承擔的風險，沒辦法的事，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能夠有效治療或避免發(fā)作的方式。就算有人想在背后操縱，也很難做到精準控制，讓什么時候發(fā)作就什么時候發(fā)作。不過老爺也不必擔心，您只要待在莊園里，不與其他家族的靈氣士直接接觸，無論如何也不會被傷到的。主要是老爺……您說之前卡雷斯大鬧莊園的時候，您就在外面花園，目睹了全程？當時老爺您的感覺如何？”

　　貝南對那兩位“靈氣沖腦”的人直接輕描淡寫地略過，連假裝調(diào)查都沒有，基本全是在“關(guān)心”凱奧斯的身心狀態(tài)、當時的反應、感受。

　　如果沒有先入為主的判斷，老實說他這個表現(xiàn)也無法指摘，關(guān)心領(lǐng)主嘛！

　　可是現(xiàn)在，凱奧斯對他的每句話都會仔細揣摩，每句話都會幫他尋找目的，一下就意識到他真正關(guān)注的是什么。

　　“老爺，你是不是醒來后，咱們的養(yǎng)身秘法也都忘了？”貝南忽然說道。

　　“養(yǎng)身秘法？”這原本就是凱奧斯請貝南回來的目的之一，但現(xiàn)在他卻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