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這段時日可沒少去湯家鬧?湯家全家人也是賠盡了小心,做出了許多讓步,又被鄰里間指指點點,恨不得蒙著臉出門?此時事情漏出來,湯駟的父母自然是扭著林家人不依不饒?
湯駟的兄長又氣又愧覺得自己對不起兄弟,又想著自出事以來,他一直站在妻子這邊,甚至還逼著兄弟休妻?便一巴掌沖著妻子打了下去。
湯北臣坐在那里看著熱鬧,腦子也沒歇著?
想著這樣巧妙的計冊,將自己,黃蓁,槽幫全都涵蓋進去,看似湯北臣不費一兵一卒便完美破局,可是其中多少兇險,一個處理不甚,與無聲無息處,便會被人從內(nèi)里瓦解了。
如今多好,一樁因為原配和外室爭風吃醋引起的丑聞,不管世人怎么想?起碼沒驚動背后設局的人,頂多是以為花榮和小林氏二人行事不慎?被妻子抓住把柄才鬧了出來。
湯北臣對立在身后的心腹說道,將這件事情當熱鬧宣揚出去,不要漏了痕跡出來?
“叔父?湯駟不贊成地喊道?”
湯北臣揮手讓心腹下去辦事后,才皺著眉說道:“遲早都是要丟這一遭人的?與其讓人不明所以議論紛紛,還不如因勢利導控制輿論方向以便脫身?
之前是敵暗我明真糊涂,如今敵明我暗反了過來,記住,刀把只有握在你自己手里,才不會傷到自家人?去吧?演戲嗎,就要演個全套。
無論是臺上還是臺下,都要求個暢快不是?花家那里也要去討個說法出來?我們湯家可是有名有姓的人家,一個下三濫也敢算計你?記得,騙過了你自己才能騙過別人?!?p> 湯駟自詡也是聰明人,如今卻跌了這樣一跤,還讓雀兒跟著傷心難過,覺得自己日后再沒臉見妻子了,沮喪地問道:“鬧過之后呢?”
湯北臣見侄兒這樣有些心酸,想著也不能一味地嚴苛與他?便說道:“你先去把這眼前的戲糊弄過去,別的,幫主自會有安排?去吧?林家也該吃些教訓。
亦不必給你兄嫂面子?將族中耆老和村內(nèi)長者請去家里坐鎮(zhèn),你嫂子太不像話?鬧大了在使人請我過去,起身下樓去,從后院直接上車出去。”
過了良久湯駟才起身下樓。
得知湯北臣要來,黃蓁思量了一會,便帶著承影和七星去了書房,聽小廝說陳世元書房內(nèi)有人,便又逛去園子,從承影手里接過傘來,揮退了兩人沿著小徑獨自走了起來。
陳世元找來時,就見妻子獨自打著傘,在鋪滿河卵石的小徑上來回走動,淡黃色繭綢直袖交領孺衫,繡著淡綠色竹葉紋,草綠色馬面裙上繡著喜鵲登枝,陽光透過樹蔭灑在妻子身上,淡雅的如同從水墨畫里款款走出來的仕女一般。
連陳世元過來也沒發(fā)覺,只管擎著傘走動不知在想什么?連他來了也不知道?止住了要見禮的承影和七星,用手一指著旁邊的石凳,承影就拉著七星出來園子,一會功夫兩人拿著墊子和茶點回來,快手快腳的布置起來。
等黃蓁晃過神來時,見陳世元坐在一側(cè)的石桌前,端著茶看著自己在笑,而石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果子和茶點,便詫異地問道:“您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倒是手腳麻利,也不知喊我一聲?”
陳世元調(diào)笑道:“夫人有滿腦門的官司要思慮,為夫豈敢打擾你?快坐過來喝口水,不知為夫是否為夫人效勞?”
黃蓁斜覷了丈夫一眼,過來坐下貧嘴道:“針頭線腦的些許小事,如何敢勞煩官人?兩人你來我往地對付了幾句?!?p> 陳世元才斂住了笑意問道:“怎么了?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說出來一起商量看,自己悶頭琢磨有什么意趣?說著期待的看著黃蓁?!?p> 黃蓁本來也是要找陳世元商量,如今陳世元見問,索性便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說出來:“我是煩了閻家的沒完沒了,而且閻家此舉好比舟行一半,突然喊停,怕是不會甘心的?
而湯家如今四處漏風,早晚會成為掣肘之禍,索性不如順水推舟我們推一回,斷了閻家的念頭,順便坑閻家一回如何?”
“如何推?怎么坑?陳世元有些意外的盯著妻子?”
黃蓁一愣知道陳世元會錯了自己的意思,遂翻了個白眼覺得不夠,又拍了他手臂一下,才氣呼呼的說道:“您想什么呢?如此損陰德之事,我是連念頭也不敢有的?何況中間還有雀兒呢?”
冤枉???陳世元哭笑不得的喊著冤,我想什么了?我什么也不敢想啊?還請夫人明示?!薄?p> 黃蓁忍著笑瞪了丈夫一眼,才說道:“我沒有娘家族人,沒有兄弟姐妹,閻家要想要我倒霉,只有費盡心機對我親近的人下手才能達成目的。
可鋪子里的掌柜沒了張三,還有李四?可是與我親近之人有個萬一?才能讓我疼上一回,您覺得閻家會放過雀兒嗎?”
“這也是閻家設局針對湯駟的緣由,陳世元訕然一笑確定道,可你也不能怪我多想?是你說的含糊我才問的,你也莫含糊了?直說便是?!?p> 黃蓁回頭見承影七星遠遠的站著,周圍也不見人影?可還是探身過去,小聲把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說與陳世元聽。
聽了黃蓁的一番計劃,陳世元眼中異彩連連,妻子人在家中坐,居然能將閻家的后續(xù)布局,推算的八九不離十?而且還能借力打力,讓閻家有苦說不出?
“這鍋甩的及時且有效,就算不能讓閻家傷筋動骨?可也能讓他們雞飛狗跳一陣子?!?p> 見得到了陳世元認可,黃蓁高興地問道:“您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是不是?”
“自然是可是可行,我們的人能安全撤退,你沒了后顧之憂,還順便坑了閻家,一舉幾得的好籌謀啊,來,我們在仔細商量一回。”
于是陳世元有意的誘導著妻子,時不時地在裉節(jié)處提點一兩句?黃蓁豁然開朗之余,在心底偷偷的調(diào)侃陳世元心機了得?
二人商量好了對策相視一笑,彼此心中竟然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甚至冒出了相見恨晚的念頭,待商量妥了,陳世元才挽著妻子的手回去。
路上黃蓁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計劃再完美,也要雀兒他們夫妻點頭同意才行,再說雀兒還沒有原諒湯駟呢?要是她咬死了合離,我也不能勉強她呀?說著狠狠地罵了句,湯駟這個沒腦子的?”
見妻子怒其不爭又護短的模樣,陳世元攬過妻子安慰說道:“你放心吧,雀兒要是打定了合離的主意,早就不管不顧的與湯駟一別兩寬了,哪里還能等到你知道?”
黃蓁一想也是,但還是不愿意陳世元這樣篤定的說雀兒?便岔了話道:“等湯叔父過來后,您在外院先問好了,若他們都有沒異議?我再說與雀兒聽?”
陳世元如何不懂妻子的心思?有些失笑地問道:“見過護短的,也么見過你這樣護短的,既定了主意,就要快刀斬亂麻,不然失了先機后悔也遲了?!?p> 這樣明顯的道理黃蓁如何不知?生死和退隱根本無需選擇。
黃蓁注意一定便問道:“索性都打發(fā)了出去,長安到哪里了,若是可以就都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哼,倒是我沒了軟肋,還能進內(nèi)宅來綁走我兒子不成?”
看這個妻子氣哼哼的模樣,陳世元調(diào)侃道:“你就不能擔心一會我?我才是你最大的軟肋呢?”
黃蓁失笑的打量著陳世元,陽光透過樹蔭映射在他的臉上,越發(fā)顯得一表人才意氣風發(fā),于是打趣道:“那些心思叵測之輩到是不可懼?功夫可以的心機趕不上您?心機成的功夫有不如您?”
陳世元總覺得妻子還有為未盡之言,遂好笑的問道?“那依夫人的意思?什么樣的人可懼呢?”
黃蓁掩著唇一笑,打趣的說道:“對付您和樣位高權(quán)重的才俊,怕是的美人計才行?”
陳世元心說你以為閻家人沒試過嗎?迎上妻子打趣的目光,說道:“我謝謝您了,看來為夫這張臉,夫人還是滿意的?!?p> 這人,一點虧不吃?黃蓁正色的打量著陳世元一番,點點頭說道:“差強人意?!?p> 恰巧走到路口,陳世元停下了腳步,看著笑顏如花的妻子,威脅道:“差強人意?嗯,我記住了,回去再找你算賬?”
黃蓁見他在路口停住了,便知道前院還有事等著他,也不干再耽擱了,便笑著催促道:“您去忙吧,我也該回去了?!?p> 陳世元見耽擱的時辰確實不短了?也不啰嗦?教待說道:“我直接去前院,晚上還要見湯北臣叔侄,你也好好用飯,又吩咐承影她們伺候夫人回去?!?p> 看著陳世元健步如飛地走遠了,就知道陳世元是扔下書房里議事的手下過來找自己的,心里對自己說要下不為例,日后還是不要去書房找他才好?
領著承影她們回去,一進屋見雀兒和阿婆在宴息處說話,鴉黃坐在廊下守著,既能防著外人闖進去?又聽不到里面的說話?
黃蓁暗贊鴉黃分寸掌握的恰到好處?示意鴉黃不必出聲,又揮退承影她們后,才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子,隔著屏風要聽聽雀兒怎么說?
隔著屏風聽得阿婆殷殷的告誡聲:“且不可得理不饒人?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沒的男人在外面吃了虧的,自家娘子還要上前捅上一刀解恨去的,那豈不是敵友不分了?僅此一遭,湯駟必定會長記性的,也會念著你的好。”
雀兒郁悶的問道:“既然沒有情意,為何還要納為妾室?阿婆,我真是怕了,怕哪日再冒出個什么張氏,李氏來,說著便埋頭嚶嚶哭起來。”
黃蓁站在屏風外聽得心如刀絞,眼圈也跟著紅了,雀兒和湯駟這些遭遇純屬無妄之災,若不是受自己所累,閻家怎會算計到雀兒頭上?自詡今生能讓雀兒順心遂意想法還是落空了,想著還是要因此讓雀兒遠離故土,頓時覺得更張不開嘴了?
“誰在那里站著?阿婆問道?!?p> 黃蓁打起精神走了進去,見進來的是黃蓁,雀兒忙抹了眼淚起身見禮。
黃蓁挨著她坐下,說道:“此事雖說是湯駟糊涂?但是從根上講,還是我連累了你?”
雀兒詫異地問道:“與姑娘什么相干?又不是您逼著我嫁人,說到底不過是我有眼無珠,遇人不淑罷了,說到后來語氣越來越沮喪,想著當初自己與湯駟那些光景,便有些灰了心。”
黃蓁安撫地拍著雀兒后背,小聲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與阿婆和雀兒聽,阿婆和雀兒聽得目瞪口呆。
阿婆晃過神來試探地問道:“那依您所說,閻家就此失手怎么會善罷干休?萬一再來害人怎么辦?”
見阿婆已經(jīng)想通了關(guān)竅,雀兒還怔在那里不出聲,黃蓁便笑著說道:“幫主說他來想辦法,您不必跟著憂心?您讓廚房準備些可口的菜送去前院。
一會湯叔父和湯駟過來,幫主準備在前院為他們叔侄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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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是四章,有事更新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