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師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我還沒捏夠?!?p> 陳涯像小貓踩奶一樣逮著她的手一陣亂捏,柳如煙緊咬牙關(guān)閉著眼睛。
羞恥心和憤懣、委屈,還有其他的某些約上百種情感,如同百川匯海般攪合在一起,讓她覺得這種行為的沖擊力,良家婦女路遇馬匪所需要承受的也不過如此。
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她這樣被欺負(fù)的時候,一點都不討厭。
還覺得挺舒服的。
她長久以來所受的淑女教育,不能允許她在這種情況下表現(xiàn)得歡欣雀躍,所以她才這么痛苦。
在這種情況下唯一可以開解自己的就是:果然是因為自己太老實了,才會這么毫不反抗地被他占便宜。
絕對不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好了?!?p> 陳涯像個始亂終棄的渣男一樣,甩開她的手就走了,柳如煙怒氣沖沖地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手上的勒痕像雪化在水里那樣消失了。
“誒?手不疼了?!?p> 柳如煙跟到廚房,陳涯正在往冰箱里面放菜。
她把手掌對著窗戶舉起來,光線透過白皙如同蔥根的手指,手掌邊緣都染上光暈。
“你做了什么?”她問。
“老陳家獨門手藝,謝絕打探?!标愌幕卮鸬馈?p> 他把番茄、土豆、青椒一樣放了幾顆在案臺上,伸出一根手指:
“接下來我教你備菜,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p> 說罷,雪亮刀光閃過,如同見血封喉的利刃,菜刀敲擊在砧板上,零零碎碎,如馬蹄、如鼓點,轉(zhuǎn)眼間,那些蔬菜就整整齊齊被片好了碼在盤子里,還擺出了花。
柳如煙張大嘴巴,下巴半天都合不上:
“我、我沒看到……”
“那就下午再學(xué)?!?p> 陳涯洗干凈手,拿了個蘋果,跑到沙發(fā)上坐下,打開了電視機(jī)。
柳如煙慢慢跟在后面,在距離他兩個身位的地方坐下,偷偷打量著他。
他屁股坐著的地方,剛好是她昨天躺著的位置。柳如煙心思慢慢轉(zhuǎn)著,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這一層。
“哦?你看,尋人啟事都登到電視上了?!标愌闹钢娨暺聊徽f。
柳如煙看過去,正好聽到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在描述自己的外貌。
“……該失蹤女子身高166,體重50公斤,身穿一套洛麗塔風(fēng)格的白色連衣裙,于xx公交站乘車后失蹤,各位市民朋友如有線索,請盡快撥打熱線電話xxxx,若線索有用,將提供50萬元感謝金……”
柳如煙長大嘴巴:“50萬?”
“嗯,”陳涯點頭,“你父母還挺舍得花錢的?!?p> 他手一揚(yáng),蘋果核準(zhǔn)確落到了垃圾桶里。
50萬,換算一下,就是10萬根香烤脆脆腸!
柳如煙的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不想回去。”
陳涯側(cè)躺在沙發(fā)上,看不清表情:“他們很著急吧?”
柳如煙低頭不說話。
沉默了許久,她都沒有說話。
陳涯點頭:“懂了?!?p> 他又說:“那你出門的時候,記得戴口罩,這個城市足夠大,大到不想見的人,一輩子都可以不用見?!?p> 柳如煙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
這間小小的房間,狹窄到容納不下太多精神的空間,可她待在這里,卻覺得比在自己那個占地500多平米的家更自由。
她回想起來,自己幾乎是瞬間就對眼前這個人產(chǎn)生了依賴,之前她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卻想明白了。
和他在一起,一點都沒有被掌控的感覺。
從小到大,她沒有哪一天不是被父母操控著,只有在晚上睡覺前,才能像潛水員浮出水面那樣透口氣。
可待在陳涯身邊,自由的感覺就像四面八方而來的風(fēng)。
不想回去就繼續(xù)呆在這里,學(xué)不會就下次再學(xué)……這種寬松感,是她之前的人生中從來沒體會到過的。
如此巨量的自由,竟讓她產(chǎn)生了畏手畏腳的心情,她像個抹黑下樓的人,一點點探索著自由的邊界,即使撞到邊緣,也心滿意足??伤侥壳盀橹?,依然看不到邊界在哪里。
僅僅兩天,她就對這個小房間產(chǎn)生了歸屬感。
掛在大門上方的時鐘,“滴答滴答”按部就班走著,風(fēng)從陽臺的窗戶吹進(jìn)來,大路上車輛的鳴笛聲也遙遙而來,卻顯得房間更加安靜。
如此安靜祥和,且無所事事的上午,對于柳如煙來說,是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她都感覺有些困了,小小打了個呵欠。
陳涯按著遙控器,調(diào)換著頻道。
“啪嘰?!?p> “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沒事把?……沒事就吃溜溜梅……”
“啪嘰?!?p> “……國足這場恥辱性的大敗,已經(jīng)成為了這兩天最大的話題,我們來……”
“啪嘰?!?p> “……今年第2號臺風(fēng)‘風(fēng)信’已經(jīng)生成,雖然它結(jié)構(gòu)比較松散,實力也比較弱,但……”
“啪嘰。”
“我現(xiàn)在覺得,又刺激又害怕,又興奮又快樂又幸?!?p> “啪嘰?!?p> “……”
柳如煙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對了,上午你說,你回來給我解釋,那個、就是那件事……”
上午他們?nèi)ベI衣服時,陳涯跟那個老板娘說,他在培養(yǎng)她當(dāng)女朋友。
說著說著,她有些想打自己一嘴巴。
這種事,干嘛要追究呢。
如果他真是那么想的,自己該如何回答?
自己又該怎么拒絕他?拒絕他之后,又怎么能好意思賴在他身邊?
想到這里,她就想把自己頭上的毛給揪下來。
“哦,”陳涯說,“我以為說你是我女朋友,她能給算便宜點兒。”
“就為了這?”柳如煙歪頭。
“不然呢?”
“……”
柳如煙更加后悔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陳涯把電視機(jī)的聲音調(diào)小了,回過頭,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工作?”
柳如煙有點緊張地說:“因為……因為……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你工作?!?p> 陳涯懶懶地轉(zhuǎn)過頭:“人活著,難道是為了工作嗎?不,是為了自由。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吧,我出生的時候發(fā)過什么誓來著?”
柳如煙記得,他說他要活成世界上最自由的男人。
盡管陳涯再次重申了,可柳如煙再次選擇不信。因為小寶寶是不會發(fā)誓的。
“要工作才能掙到錢吧?”柳如煙說,“我看你好像有錢,但是又沒看到你工作,所以……”
“通往貧窮的第一步,就是工作,然后領(lǐng)工資,”陳涯說,“你家很有錢,難道你爸是靠工資賺到那么多的嗎?”
“對啊?!绷鐭熣f,“難道不是嗎?”
陳涯坐起了身子。
“你爸是什么工作?”
“他很辛苦的,”柳如煙說,“他跟我說過,最辛苦的時候,一天飛了三座城市。上午在深城陪客戶打高爾夫,中午飛到海城跟客戶吃海鮮,下午又飛到京城跟客戶喝茶,到深夜才回家。”
“……那他還真是挺辛苦的呢?!标愌年庩柟謿獾卣f。
“是吧?”柳如煙沒聽出來。
陳涯忽然靠近過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把她攬在懷里:
“這么說,你是個小富婆?如果我泡到你,是不是就不用奮斗了?”
柳如煙低頭看著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又抬頭看了看他的臉。
她的心臟突然如同柴油發(fā)動機(jī)一般狂跳起來。
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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