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賽馬1:賽馬這項運動
西餐廳外,章文宣跟著服務員出來,順著服務員的手指方向,看到一個男人正靠在門前一棵樹邊抽煙。
他不耐煩問:“你誰呀?找本少爺干嘛?”
那男人方子杰側過頭,看他,露出笑容:
“我變化有這么大嘛?居然連你都認不出來!”
章文宣詫異的上下打量他,努力在記憶中搜尋著,說:“這聲音好像有點兒熟……你是……?”
“你什么?”方子杰直起身,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抓了兩把,調侃說:“瞧你這頭發(fā)都摸什么了,怎么跟狗舔的似地!”
按理章文宣是應該發(fā)作的,因為對方的行為等同于摸老虎的屁股。
可他頂著一頭被眼前男人弄亂的頭發(fā),難以置信的心里狂跳。
“……敢摸我的頭……還敢跟我這么說話的只有方子杰……而這種話也只有方子杰才說的出來!”
章文宣猛地伸出雙手掰著方子杰的臉細看,頓時欣喜若狂的叫出來:
“你,子杰,方子杰!”他一下子抱住方子杰又蹦又跳,激動得幾乎落淚:“你小子,14年了,你終于舍得回來啦!”
章文宣除了章文燕還有四個姐姐,是章家求神拜佛、千呼萬喚才盼來的男孩。
他從出生那天起就被當成唯一的家族繼承人來培養(yǎng)。
寵溺與嚴厲、驕縱和束縛,這兩種極端成長環(huán)境造就他的綜合性格。
他驕傲、自大,瞧不上任何人,除了方子杰。
小時候跟著方子杰混的日子是他迄今為止最美好的記憶,反正出事了有方子杰頂著。
父親再嚴苛也只會認為是方子杰帶壞了他珍貴的兒子。
章文燕再氣惱也篤定是方子杰毀了她寶貝的弟弟。
方子杰被送去英國后,他失去了釋放天性的唯一渠道,一度心灰意懶,自暴自棄,任由擺布,終于成為父母家人眼中的好兒子、好繼承人。
但實際上,他只是轉移釋放渠道,添了一個難以啟齒的毛病,或許這就是他本能中自我保護、逃避家族責任和壓力的一種方式。
方子杰也開心的回抱了一下章文宣,然后心情愉悅的打量著他,說:“還好你的習慣沒變,甭管走哪兒都會跟家里說一聲,不然我也找不過來。”歪過頭,挑起一邊的眉毛:“文宣,還記得咱們以前玩的游戲吧,想不想重溫一下?”
章文宣聞言,看著方子杰的面孔,眼睛放光,拼命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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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上次的服務很滿意,這次是私人入住,如果之前的套房還空著,我希望繼續(xù)住那間!”
方子杰帶著小東子重新登記入住法國巴黎酒店。
淋浴噴頭下,方子杰洗著澡,因為距離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身上有無數大大小小不同類型的傷疤。
鏡子前,方子杰終于將亂七八糟、自由生長的胡子刮得一干二凈,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
他的眼睛很亮,透著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甚至可以說戰(zhàn)意滿滿。
說實話,柴田信一是他之前從沒遇見過的罕見對手。
他玩膩了歐洲,原本打算去美國尋求新刺激,沒想到臨時拐個彎,回趟國,就遇見個情報部長。
情報部長就是個新刺激!
攻城拔寨,讓一個個強勁目標臣服、被攻陷是他最大的樂趣。
乾隆夜明珠事件的難點是:攻破日本大使館和不牽扯71軍,夜明珠本身到在其次。
他做到了,柴田信一拿他沒辦法,也沒法拿失竊事件扼制71軍。
只是柴田信一是與以往任何對手都不一樣的對手。
以往對手的目標多是:錢、權、財。
柴田信一卻是政治目的。
政治目的是一個虛擬、空泛的存在,至少對目前的方子杰來說是這樣。
政治對方子杰來說不陌生。
只要有人群就存在政治,只是級別高下各不相同。
小團體、普通層面的政治,方子杰深諱其道,但再高一個層次,尤其是上升到國家層面,那對方子杰來說就幾乎是完全陌生的領域、陌生的戰(zhàn)場!
柴田信一卻玩的純熟,輕描淡寫的就給方子杰上了一課。
這種刺激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斗志。
“玩政治你太嫩了!”
柴田信一的嘲諷、蔑視猶在耳邊。
“好吧,我同意,我暫時在你的戰(zhàn)場上是太嫩了,但我可以把你拉到我的戰(zhàn)場上來玩!”
這就是方子杰現階段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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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租界,英商國際賽馬俱樂部,外圍。
還沒進場就已經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投注點擁擠不堪。
小東子也在其中,目光緊盯著一名日本商人,耳邊是方子杰的聲音:
“柴田信一在扳回一局后,肯定想不到我會立刻反擊。興中公司的生意有貨運、商鋪、夜總會等等,參股的工廠企業(yè)多達數十家,在那些地方設局需要非常熟悉周邊環(huán)境和人際關系,而這對目前的我來說是弱項。所以,我挑中他旗下經營的賽馬場。賽馬是歐洲舶來品,對我而言駕輕就熟,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最少的人鋪設一個局,請君入甕!賽馬場不是誰都能玩的買賣,本市除了英租界,其他租界的都不怎么樣!因此,包括日商賽馬場在內的其他俱樂部都跑到英商賽馬場取經,甚至帶著賽馬過來參賽。替柴田信一經營賽馬場的家伙叫山下雄彥。我要通過他讓柴田信一知道我跟他的較量這才真正開始!”
現在,小東子盯著的日本商人就是山下雄彥。
山下雄彥正帶人押著運送自家賽馬“富士山”的箱車進入賽馬休息區(qū)等候入場參賽。
他不到三十歲,接手賽馬場已經兩三年,可惜日租界賽馬場自建成也沒舉辦過幾場比賽,別說外人連本地的日本人自己都不大捧場。
的虧他兢兢業(yè)業(yè)才沒讓長久空置的賽馬場野草瘋長,不然能直接改為養(yǎng)殖場。
本市的賽馬會始于英租界,早在1863年就成功舉辦了第一次比賽,此后不斷發(fā)展,將“鍛煉身體、改良馬種、繁榮市面”的口號完全拋棄,變成一個公開的大賭場。很快,除去英商賽馬會,其他租界也不甘落后,先后出現了華商賽馬會、日商賽馬會、萬國賽馬會、法商賽馬會等等,但堅持至今依然有影響的還是發(fā)起者。每界賽會期間,賽馬必然成為報紙廣播的中心內容、街頭巷尾的談論熱點,帶動著各行各業(yè)都出現暫時繁榮,更成為各個租界區(qū)的重要收支項目。
賽馬不同于普通馬,每匹價格最便宜的也在千元以上,若算上飼養(yǎng)、騎師、運費等等開銷,即便對大富之家而言也是天價。至于名馬、純血馬那就更不用提了,完全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適時,英商國際俱樂部的賽馬場內。
幾匹彪悍的賽馬在騎師的帶動下,隨著槍聲沖出門道,奔馳在賽道上。
賽場內觀眾們歡呼助威。
方子杰在望遠鏡里找到對面觀眾席中的日商包廂,將目光鎖定在山下雄彥身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ū竟?jié)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