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乾隆夜明珠
黑夜中，市區(qū)日租界，日本大使館外，警衛(wèi)森嚴(yán)，全副武裝。
收藏室內(nèi)，柴田信一看著水晶珠子上的夜明珠，聽著手下高橋的匯報。
高橋說：“……楊少德和曹介民從失蹤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5個多小時……屬下無能，還沒查到他們?nèi)チ四膬?！”偷看對方，?zhǔn)備挨罵。
柴田信一卻沒有表情的說：“楊少德的人都是軍閥混戰(zhàn)時期的老人親信，我們用盡方法也沒能收買其一，所以，不知道他去哪兒不是你和你手下的錯！”
高橋暗暗松口氣，問：“那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是……”
柴田信一：“在這顆夜明珠運回國前做好護衛(wèi)工作！”
高橋露出疑問，卻沒敢問。
柴田信一在高橋不解的目光中自行解釋著：“軍閥在任何時候考慮的都是自己！華北自治是我大日本帝國制造第二個滿洲國的宏偉計劃。楊少德這幫人之前一直受主流排擠，現(xiàn)在終于有了夢寐以求的地盤，只要恩威兼施，煽動得當(dāng)，必定會成為我軍力量，成為這個計劃的傀儡！所以，讓他們盡快清楚誰才是該效忠的主人這點很重要！而馴服野馬就要在他初來乍到，急于站穩(wěn)腳跟時拿住把柄！”看著夜明珠：“所以，它絕對不止是禮尚往來的一個物件這么簡單！”
高橋看著夜明珠，不解的問：“它是楊少德那幫人的把柄？”
柴田信一微微點頭：“你說如果其他中國人知道了這顆夜明珠的事會怎么看他和他手下的人！”
高橋終于有所明白，恍然說：“肯定把他們當(dāng)成賣國賊，南京為了平息眾怒說不準(zhǔn)還會從他們手里收回華北！”
柴田信一嘿了一聲，說：“沒想到，我們和他們的關(guān)系竟然都系在這顆珠子上！因此它一定不能出事，否則，丟人的是我們情報部，影響的卻是大日本帝國的尊嚴(yán)！”
說罷，他轉(zhuǎn)身就走，高橋急忙跟出去，并不忘關(guān)燈。
門縫內(nèi)僅有的光亮消失后，水晶柱上盒子里的夜明珠即刻發(fā)出碧綠的光芒，照亮整個收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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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德和劉秘書驚愕，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
曹介民率先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難以置信的說：“咱們收了天皇的賀禮，領(lǐng)了日軍的情，還回了禮，但他們弄丟了，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跟咱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楊少德和劉秘書在他的提醒下也明白過來。
劉秘書一把拉住方子杰，激動的如同做夢，說：“要是能辦這事讓我喊你爹都成！”
方子杰咧嘴笑道：“我可沒你這么大的兒子?！?p> 楊少德則冷笑，嘲諷道：“方子杰，我知道你有點手段，也很滑頭，但今天你也看見了，日本大使館由華北屯軍警戒保護，情報部部長柴田信一親自督辦，別說人進去，就連老鼠也不可能。你就別在這兒胡說八道，消遣咱們了！“他說完就要上車走。
但劉秘書不死心，不肯立刻跟他走，懷著希望說：“但方兄弟既然提出來了就不是沒有可能，對吧？”
曹介民也示意身后的親兵停下推輪椅的動作，看著方子杰，神情嚴(yán)峻的說：“這事太過兇險，弄不好就會丟了小命。如果在歐洲，你要做或許還能試試，但這里，不行，你十多年沒回來，已經(jīng)物是人非，而且除了康浩沒有其他人可以幫你，我和老楊的手腳已經(jīng)被南京和日本人捆住，什么也不能做，一旦事發(fā)，甚至要跟日本人一起捉拿你們！”
楊少德難以置信的看看曹介民，又看看方子杰：“你們來真的？”
方子杰依舊懶散的笑了：“各位，放松放松，老曹，老楊，這事本來我可以做了再說根本不用跟你們講，只是我不想浪費時間。日本大使館不是憑空建起來的，它是在原建筑的基礎(chǔ)上改造的，所以，市政府檔案室應(yīng)該有原來的圖紙。你們拿給我，或者復(fù)制一份都行，其他……”聳聳肩：”隨便吧！”
楊少德和曹介民、劉秘書互看。
楊少德看著他們，終于認(rèn)真起來，沉思良久后才開口：“圖紙的事好辦，只是……“他因為激動和躁動，緊張的來回踱步：“小日本丟了這么大的人，肯定會拼命捉拿兇手，甚至?xí)岩稍蹅冄诙I鈴，監(jiān)守自盜，盛怒之下，說不準(zhǔn)還會爆發(fā)戰(zhàn)爭！畢竟這事比他們以前用過的任何借口都更直接，恐怕連坐下來談的機會都沒有！”
曹介民沉吟著說：“打仗的事我倒不擔(dān)心，他們要有那個兵力就不會有這些協(xié)定了！但總算又有了好借口，得了便宜再賣乖，除了提出更過分的要求，還會更加囂張的明目張膽搶錢！”
方子杰坐在汽車的車前蓋上，輕描淡寫的揮揮手：“你們這些搞政治的人想的就是多，看來我設(shè)的局得讓你們的擔(dān)心也免了！”似乎這才想起征求康浩的意見：“對不起，事先沒跟你商量，要干嗎？”
康浩笑了：“謝謝你現(xiàn)在才想起問我，雖然要做的事我還沒完全弄明白，但你干我就干！況且，這似乎是一次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盜竊，很有挑戰(zhàn)！”
曹介民看著方子杰卻顯出狐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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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邊，楊少德和劉秘書終于帶人走了，只有方子杰和曹介民留在原地，康浩在遠處跟自己貨輪上的船員叮囑著什么。
方子杰在曹介民看穿他的目光中，只能投降，跳下車前蓋，無可奈何的招供。
方子杰：“行行行，我說，老楊那幫手下表面上對你和和氣氣，實際上根本沒把你當(dāng)回事，辦成這個，以后你說話多少會硬氣些?！?p> 曹介民不買這個好，說：“方子杰，咱倆認(rèn)識四年多了，你有沒有說實話難道我會看不出來？”
方子杰無奈的收起玩笑，總算認(rèn)真起來，說：“回國前，你們旅英華僑愛國會募集到的護國款被意大利黑手黨搶了，我設(shè)局拿錢，事先沒跟你打招呼，你就以為我有危險，不要命的跑過去救我?！?p> 曹介民接話說：“要不是你發(fā)現(xiàn)了，帶人折回來，我丟的可就不止是這兩條腿，但你不能把這個當(dāng)成你的失誤?！?p> 方子杰自嘲的笑了一下，推著他的輪椅漫步在海岸邊。
“其實我真正在意的是，那些錢你不是自己用，即使成了這樣也要越洋跨海的跑回來，全部——都是為了國家！國家的概念，我在這邊時沒有，在歐洲的14年中就更沒有了，大部分時間就只遵循著一個信條，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對這個產(chǎn)生懷疑，所以才突然想到送你回來，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
曹介民回頭看到方子杰少見的神情，動容：“子杰，想不到你……”
方子杰卻不等他說下去就再也憋不住，哈哈的笑出來：“老曹，別人這么說你信就算了，我這么說你居然也信！”
曹介民哭笑不得伸手打他：“我就說么，你小子肯定是覺著刺激好玩，打算露一手才攬這攤子事的！”
方子杰忙著躲閃，笑說：“敢情，情報部長什么的我在歐洲玩了十多年也沒遇見過。還有，過幾天，這船一補給完我就跟康浩回歐洲，乾隆夜明珠嘛——值當(dāng)我給家鄉(xiāng)父老留的禮物啦！”
（本節(jié)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