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碧霄空晴
比干嘆氣之后便沉默不語,喬坤也不好問。
過得會,比干開口,“公子納貢,卻是何寶?”
“是七香車,醒酒氈,以及金銀財寶若干。”白面猿猴和美女十名喬坤都沒有提。
侯蒙能不提就不提,畢竟它有“火眼金睛”,能夠看出妲己原形,到時候上殿,引起事端,反而不好。
而且侯蒙已經(jīng)開啟了靈智,知道“我之為我”,是有靈眾生,喬坤也不將侯蒙當作能送人的物件了。
至于十位美女,差不多也是同樣道理。雖然據(jù)綺琴所言,她們十人都是自愿,只為能救回姬昌。
比干又問道:“七香車,醒酒氈,有何貴乎?”
喬坤自是將兩件寶物的妙處說了,這兩樣東西雖然奇異,卻無太大用出,而且又不是他的,喬坤自然舍得。
比干聽罷嘆氣道:“此寶雖妙,今上失德,又以游戲之物進貢,正是助桀為虐,熒惑圣聰,反加朝廷之亂;無奈公子為父羈囚,行其仁孝,一點真心,我必替公子轉(zhuǎn)達天聽,不負公子來意。”
“謝過亞相?!眴汤び值溃骸斑€請亞相暫緩幾日,我還要去拜見武成王、微子、箕子等幾位王爺。”
“好。有幾位王爺相助,把握卻是更大幾分?!北雀牲c頭,又看向喬坤手邊瑤琴,“賢公子琴音甚妙,可否與我奏上一曲?”
經(jīng)過姬昌和紫云的教導,喬坤已經(jīng)能通過琴音判斷人大概品性,此時能有機會聽比干彈琴,便不拒絕。
比干彈奏的曲子極短,是為《碧霄吟》,乃是以碧霄來問心胸之曲。
若胸襟豁達、問心無愧之人彈起,自然有碧霄空闊之氣象,相反,若是蠅營狗茍、奸邪諂媚之人則烏云密布,難見碧霄。
比干雖好彈琴,但琴藝并不算高,但他心胸寬廣豁達,只寥寥數(shù)音,便有青天一碧,萬里無云之感。
想來他一心為公,寬厚仁愛確實名副其實。
這曲子喬坤并沒學過,也未曾聽過,但曲子簡單,輕輕彈奏,與比干相合并無差錯。
喬坤的意向卻有不同,晴空萬里,飄著朵朵白云,一鶴排云而上,里面包含的竟全是對生命的感動。動靜結(jié)合之下,意象似乎拔高了一分。
一曲奏罷,比干嘆道:“我總以為我胸襟豁達,彈這《碧霄吟》意象青天一碧,天下少有人及,卻不料公子心中意象卻是一鶴排空,還要高上一籌?!?p> “謬贊了。”喬坤連忙謙虛。
比干搖頭,“此言我發(fā)自真心,伯邑考你不執(zhí)著于碧空,卻是大大的妙,碧空白云再美也是沒有生命的,一鶴排云而上的景象,確實比我高妙?!?p> 喬坤又謙虛幾句,他不過是取巧而已,他的琴藝比伯邑考還是略有不如,但他在演化靈鶴意象這方面卻是最精熟無比,自然要往熟悉領(lǐng)域上靠。
此時士人為表高潔,心中意象皆為天空大海高山流水清風明月之類,無論哪種景象他演化靈鶴意象都不突兀。
畢竟鶴也是高雅代表,若不是晴空,而是高山流水清風明月,飛出一只靈鶴,效果也不錯。
若他武道意志是一只猛虎或一頭莽牛,便無法相配了。
其實此時若非怕嚇到比干,他便連真龍、鳳凰他都能演化幾分。
比干當下鄭重保證道:“西伯侯之事,我必全力以赴?!?p> 喬坤不意只彈奏一曲,便得比干如此許諾,當下又是謝過。
從比干處離開,喬坤便又去黃飛虎府邸拜訪。
倒不是他非要盡心為姬昌的事情奔走,實在是他推算自己渡劫與姬昌歸國糾纏在一起,難以區(qū)分。
想來救出姬昌也是伯邑考該做的事。
及至黃飛虎府邸,看著有些熟悉的大門,喬坤不由唏噓,竟生出物是人非之感。
他輕輕敲門,遞上拜書,不多時,便有下人引他入府中。
黃飛虎正在院中等候,他仍是意氣風發(fā)的模樣,好似這幾年都未曾改變。
喬坤此時身份是伯邑考,也不好和黃飛虎相認,而是行禮道:“伯邑考見過武成王?!?p> 黃飛虎將他扶起,引入正廳,“賢公子所來為何?”
喬坤自是將先前與比干之言,又說了一遍。
黃飛虎卻有些踟躕,“若是行軍打仗,我自是勸誡君王,但此事卻是內(nèi)政,非我所能置喙。”
喬坤又說幾句,但黃飛虎卻不接口,顯然是不肯為姬昌說項。
又試探了一次無果,喬坤也不再停留,留下禮物,便與黃飛虎拜別,不過好在禮物黃飛虎還是收了的。
喬坤尋思,“雖不知黃飛虎這邊為何如此小心謹慎,但總歸是指望不上。不如再去箕子、微子處問問,碰碰運氣?!?p> 黃飛虎府邸離微子處比較近,喬坤當下又去拜訪了微子,也送上禮物,得到的卻是一般回復(fù)。只說非自己職責,卻不能插手幫忙。
喬坤不由納悶,姬昌不是賢人嗎?這幫忠臣不是和姬昌關(guān)系很好嗎?為何不愿幫忙?莫非是愛惜羽毛?
還是說姬昌被囚之事還有什么別的隱情?
喬坤自己又不通政治,也不知姬昌被囚緣由,但料再去找箕子應(yīng)也是一般結(jié)果,當下也不再去箕子住處。便連伯夷、叔齊,他也沒有拜訪。
先不說伯夷、叔齊愿不愿意幫忙,即便他們愿意,估計也還是無用。
伯夷、叔齊之于朝歌,不過是討飯一般的人物,對于紂王又能又多大影響力?
喬坤倒也不失望,只是尋思,只怕忠臣都靠不住,不如再晚些時候去拜訪奸臣。
回到皇華驛站后,從袖里乾坤符中翻找,湊了白璧一雙,黃金百兩,寒鐵寶劍一柄,書簡一卷,夜里便往尤渾府下書拜訪。
他也是擔心于名聲有損,故而天黑才去。
拜書遞上,在尤渾門外稍等了小會,便有仆人請他入內(nèi),引到正殿去見尤渾。
正殿照亮的也是油燈,只是其中應(yīng)加入某些香料,有縷縷清香,并不像普通油燈那邊燒起來難聞。
借著燈光,喬坤見著尤渾依稀還是那樣,未著朝服,只簡單一身便裝,作尋常武者打扮。
尤渾見喬坤便問道:“汝是何人,深夜來見我?”
所遞之書中自有名姓,尤渾此刻再提,喬坤尋思還是想讓他自承身份?
當下答道:“我乃犯臣姬昌之子伯邑考,見過總管?!?p> 尤渾這才露出恍然之色,“原來是賢公子,公子不在西岐,來朝歌所為何事?”
喬坤早打好腹稿,將裝寶物的盒子奉上,“蒙總管保全我父性命,恩同再造,深感垂救之恩、每每思及毫無尺寸相輔,無地自容?,F(xiàn)有白璧一雙,黃金百兩,寶劍一柄,書簡一卷,還請收下?!?p> 尤渾卻不打開盒子,只是問:“常聞姬家能演先天數(shù),可趨吉避兇,我有一言問賢公子。”
“總管請說。”喬坤自忖在先天數(shù)的造詣雖然不及姬昌,但應(yīng)付尤渾應(yīng)是夠了。
尤渾笑道:“七年前,曾有人算我日后會被雪水淹身,凍在冰內(nèi)而死。卻不知賢公子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