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什么?只有劉玄德來救我?!
“奉義,真是這么說的?”
曹操的眼神變得有點奇怪,如今張邈已走,宴會也在禮節(jié)備至的道別之中,緩緩散去。
但是郭譽(yù)今日說的這番話,卻成了一個笑談。
估計今天一整晚,這熱潮都不會消除。
而曹操,此時也無心回去安睡。
只是凝神看著荀彧,心思頓時有點復(fù)雜起來。
荀彧點了點頭。
“不錯,的確是親口說出,”荀彧臉色平靜,雙手相疊,執(zhí)禮躬身,“此言,便說明他的品性是如此,奉義不喜虛與委蛇,附庸風(fēng)雅,倒是只喜歡那些頗為實在的人。”
“哼哼,”曹操目光呆滯的笑了兩聲。
不置可否。
但他卻還在想這句話的意思。
負(fù)心多為讀書人。
好話。
頗有深意。
讀書人懂的道理多,懂的兵法多,那也就意味著他們腦子里藏著的計策,謀略,想法也就很多。
更容易產(chǎn)生不同的理念。
這么一想……
自己誅殺了名士邊讓之后,兗州士族始終不敢冒頭,只是默默治理郡縣內(nèi)的民生,這些年卻也積攢了不少名望。
而這些士族派,心中尊敬的除了自己之外,恐怕還有張邈。
畢竟,張邈一直是陳留太守,當(dāng)初還置為封地的時候,叫做陳留國相,在當(dāng)?shù)睾艿檬孔逯?,他本身也是有名望的士族之一?p> 若是他……
唔,不太可能吧。
我還救了他的性命……
曹操心里登時犯了嘀咕。
要知道,在曹操平定兗州蛾賊之后,袁紹在表彰時就曾還有給了一封書信,讓曹操暗中殺了張邈。
只因在不久之前,張邈才反對袁紹擁立劉虞為第二個天子,因此而產(chǎn)生嫌隙記恨。
此等恩情,他難道不記嗎?!
而且,孟卓與我關(guān)系極好,我甚至愿意將自己的家眷交給他照料,這還不令人感動?
“主公,你在想什么?”
荀彧愣住了,催問了一句道。
他方才說了幾句話,但發(fā)現(xiàn)曹操都沒有回答。
“沒什么?!?p> 曹操掃清了思緒,苦笑著心中暗忱,可能是想多了。
孟卓只是心中有氣罷了,等徐州打下來,讓他再代領(lǐng)徐州。
或許可消除此心思。
……
宴會之后,第二日曹操開始集結(jié)三軍。
前軍運(yùn)送糧草先行,而后先鋒軍八千人去往小沛。
對于徐州來說,小沛乃是一個屏障,而且這么多年來,兩州之地不斷爭奪小沛從屬,也讓它成了戰(zhàn)亂之地。
若是拿下小沛,便可大舉威脅徐州,直指下邳。
不光如此,曹操廣發(fā)檄文,唾罵陶謙意圖謀害他父,將陶謙祖上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而后又細(xì)數(shù)了當(dāng)年討董時,其攜帶不進(jìn),假意扶漢,實則為賊,占據(jù)徐州乃是德不配位。
一下子讓徐州亂了起來。
徐州百姓自然先是不肯相信,但卻架不住這雪片般的檄文發(fā)向徐州,頓時民心開始劇烈動搖。
陶謙,在看到這些檄文的時候,直接吐血昏厥,氣急攻心。
實際上,追殺曹嵩的并非是他,而是他麾下的將軍張闿。
此人本來為賊,后投身于丹陽軍中,屬曹豹統(tǒng)率,一直以來也守軍紀(jì),不曾劫掠。
誰能想到,他居然見財起意,根本沒有猶豫,直接半路動手追殺。
想的是拿到錢財之后,逃入泰山隱藏起來,落草靜待時機(jī),反正身值亂世,有這些財物完全可以支撐數(shù)年之久。
誰知道幾年之后,曹操還在不在?
……
七日之后,曹操大軍攻下了小沛,將小沛再劃入兗州領(lǐng)土之內(nèi),將兵馬全都集結(jié)在小沛,匯聚了足足六萬步卒,兩萬精騎,號稱八萬鐵騎,準(zhǔn)備攻打下邳。
陶謙卻只能緊守,不敢交戰(zhàn)。
而他本人也只在床榻之上指揮,全靠文武每日送來軍報。
一直到此刻,病情才稍稍好了些許。
徐州,郯縣。
衙署之內(nèi),一個白衣儒生快速走到了內(nèi)院,通報了兩個侍衛(wèi)之后,抱著竹簡進(jìn)了屋內(nèi)。
脫下鞋子踩在木地板上,到床榻前跪坐下,將書簡熟練的放在案牘上,攤開后說道:“主公,今日身體如何?”
床榻上。
陶謙虛弱的平躺著,兩個婢女在待命照顧。
他擺了擺手,“元龍來了啊……”
“你且說吧,我無妨。”
來人是徐州名士陳登,陳圭的兒子。
也是士族陳氏如今在為官的人,名望很大,解決了徐州的農(nóng)耕之事,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富足于民。
陳登執(zhí)禮相疊,深鞠一躬,然后正色道:“袁紹,袁術(shù)均不會出兵?!?p> 甚至他們還譏諷陶謙自不量力,當(dāng)然了,這話自然不能直接說出來,否則陶謙恐怕會再次氣得暈過去。
“而公孫瓚,暫且沒有回復(fù)?!?p> “曹操兵馬已經(jīng)穩(wěn)固在小沛,即將對下邳發(fā)兵,我們的兵馬已經(jīng)由曹豹將軍統(tǒng)帥,抵達(dá)下邳布防。”
“嗯……還有一事,公孫瓚雖沒有回復(fù),但是客居幽州的劉玄德,卻帶了三千兵馬來相助。”
“什么?!”
陶謙猛然坐起身來,眼睛瞪得很大。
劉玄德?!
他想起了當(dāng)年討董時候,那個在諸侯之中極其不起眼的末席,跟隨在公孫瓚身后進(jìn)入酸棗城池。
雖名不見經(jīng)傳,可他那二弟,三弟都是萬人敵般的猛將。
特別是關(guān)羽,身材高大,頜有美髯,氣度不凡。
他們來相助……
居然,居然是他們來助我了?!
可笑。
“可笑??!”
陶謙似乎是怒極反笑,語氣蒼涼,“當(dāng)初諸侯會盟何等壯觀,日日高歌擺宴何其親密,沒想到,現(xiàn)在卻只有一個劉玄德來助我!”
“元龍,叫曹豹給劉備六千石糧草,我這就動身去下邳?!?p> “若是有劉備在,或許和曹孟德還能解釋一番……”
“喏。”
陳登的眼中出現(xiàn)一抹不易察覺的嫌棄,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是年輕人,思路善于懷疑且防備。
和陶謙的感動不同。
陳登此刻想的是,劉備此人號稱中山靖王之后,景帝之孫,那一支的皇親本來就無法考究。
但他一直堅稱自己是,久而久之就不會有人懷疑,畢竟人家不會將家譜始終帶在身上。
這樣的身份。
只怕是到了徐州……
并不是單純的為了相助而來吧?